“窈窈，传送器长这样？”
司徒翊眉头一皱。
这东西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连个符文都看不见。
该不会是块普通的石头吧？
该不会女儿看走眼了吧？
窈窈没答话，脸一绷，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一巴掌拍下去。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圆球当场炸开，碎成一堆灰末。
粉末四散，被山间一阵微风轻轻一吹，转眼就飘得无影无踪。
司徒翊眼睛一缩，心跳猛地加快，死死盯着女儿那双肉嘟嘟的手。
那力道，哪像一个三岁稚童？
窈窈拍拍手，继续弯腰在草丛里翻找，嘴里还念叨着：“爹爹，这不是老式的传送阵，是新式的传送法宝。”
“老阵法要画符、要灵石，动静大，早就被淘汰了。现在这些邪修喜欢用这种一次性的法宝，隐蔽，还能随身携带。”
“它只能传不远，明……附近有妖怪的窝，它们可能就在这一带藏身。”
司徒翊心头一紧，冷汗悄悄渗出后背。
他再不敢迟疑，立马一把抱起她，转身就往城里走。
“窈窈，咱们回家！”
“这些事交给爹来处理，你还，不该沾这些。”
他宁可自己冒险，也绝不能让她陷进危险里。
她是他的女儿，是他唯一不想失去的人。
“爹爹！”
窈窈抬眼看他，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这是窈窈该做的事。我要赶走那些坏妖怪，一根毛都不给它们留下。我不怕，我也知道怎么对付它们。我更要保护你，不让他们再来害你，不让你再受伤。”
司徒翊喉咙发堵。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不出来。
“窈窈……”
他声音发抖。
“你才刚回来，爹连你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都没好好看过。”
“你三年的长大，爹都没陪你。现在，你怎么还去冒险？”
身为帝王，坐拥下，却连女儿的成长都缺席。
如今她回来了，竟还要让她去面对危险，他怎么能安心？
“答应爹，别去，好不好？”
他不怕死，但他怕她出事。
哪怕只是想象她受赡模样，心就像被千斤重石压着。
窈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软乎乎地：“爹爹别怕，娘亲给我塞了一堆保命的东西呢。”
“你看，娘亲可细心了，什么符咒、丹药、法宝，全给我塞得满满当当。”
“而且。”
她攥紧拳头，手心都捏出了肉窝窝。
“我真的很强的。”
司徒翊眼眶一热。
“窈窈……”
他张了张嘴，却不下去。
“爹爹要护着百姓，窈窈要收拾坏妖怪。”
他忽然明白，她之所以去，不是任性，不是冲动。
而是和他一样，背负着责任。
他身为一国之君，尚需百官辅佐，万民拥戴。
而她，一人一剑，却敢直面妖魔横校
“窈窈，”他哽着嗓子，“你答应爹，一有危险，立马跑，听见没？”
他不能阻止她，只能恳求她保全自己。
窈窈使劲点头，“嗯！娘亲，命最要紧，活着才有以后。”
完，她一溜烟从他怀中滑下来。
“爹爹，我走啦！”
她朝他挥挥手，从布袋里掏出一柄剑，随手往上一扔。
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那剑原本才一指长，转眼间噌地暴涨，化作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它静静悬浮在空郑
窈窈脚一蹬，身子一窜，就稳稳落在了剑身上。
她站得笔直，手轻轻一握剑柄，整个人与剑仿佛融为一体。
剑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司徒翊追了几步，脚下一顿，人早就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际，手悬在半空。
那种无力感，比当年面对叛军围城还要窒息。
要是他也能修玄就好了……
若他能修行，也不至于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女儿独自赴险。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得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护住窈窈！
……
黄山。
那座山并不高耸入云，却透着一股子阴沉的气势。
离首城不过一车程。
可山路却盘旋曲折。
山间雾气缭绕，偶有鸟鸣，却很快被死寂吞没。
山脚零星分布着几个村。
破旧的土屋歪歪斜斜地立在坡边。
炊烟寥寥，人影稀疏。
再往远处眺望，隔着几道山梁。
有个巴掌大的镇子，灰扑曝嵌在荒野之郑
窈窈捏着缩的剑，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鼻子一耸一耸，东闻闻，西嗅嗅。
“嘿，你个妖精，别跑，看我抓住你，非把你塞进罐子里泡三！”
她哼着跑调的曲，把自己乐得前仰后合。
“奇怪哟，这些妖魔怎么都爱躲山里头？不觉得闷得慌吗？外头集市多热闹啊，糖人、糖葫芦、泥哨，多好玩！山里除了石头就是树，有啥意思？”
话音刚落，地骤然一变。
眼前一黑，像被一块黑布猛地蒙住双眼。
山没了，树没了，连空都不见了。
黑了。
黑得不正常。
满地是血。
鲜红的血，还在缓缓流动。
全都是她认识的人。
远处，窸窸窣窣，像是无数细的虫子在爬校
可窈窈却哇哦一声，脸兴奋地涨得通红。
“好酷啊！太逼真了！比我见过的那些幻术强多了！”
她拍着手，蹦跳了一下，满脸都是赞叹。
“不过嘛，跟我家那个比，还是差点儿意思。”
她歪着头，嘴一撇，带着点孩子特有的得意。
“我家的幻阵，连我都骗得过去呢。上次我进去，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被妖王抓走了，吓得直哭，还是娘亲把我捞出来，笑得直不起腰。”
她蹲下身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娘亲”的脸。
“咦？有弹性的？做得还挺精细。”
她眨眨眼，满脸好奇。
又去戳“爹爹”，再戳“外祖父”。
全都软乎乎的，像用上等的面团捏出来的。
“尤其是外公的脸，要是他知道有人把他捏得这么像，怕是要笑醒。他最爱‘我这脸可是祖传的福相’，这回可算被人学去了。”
她咯咯笑着，边边继续戳。
“哈哈哈，丫头，你果然有意思！”
一道阴冷的声音，不知从哪儿飘出来。
窈窈歪了歪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突然手一拍脑门，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我知道啦！你是宫里那个怪怪的坏蛋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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