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马钰盈的书桌上，将摊开的阵图映照得清晰可见。马钰盈正坐在桌前，手里捧着自己那枚黄级中品的阵盘，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地盯着盘面上细密的纹路。
这几日，她一直在研究两种基础阵法——“迷踪阵”与“聚灵阵”。迷踪阵擅长干扰视线、阻碍行动，聚灵阵则能汇聚灵气、辅助修炼，看似毫不相干的两种阵法，马钰盈却在反复推演中发现，它们的阵基之上，竟有七个重合的阵点。
“若是能将这两个阵法结合起来，会怎么样？”马钰盈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结合后的阵法，或许既能困住敌人，又能在阵内提升己方灵力，岂不是攻防一体？
她立刻动手，将灵力注入阵盘，按照心中的构想，尝试调整重合阵点的灵力流转。阵盘上亮起淡绿色的光芒，迷踪阵的虚影刚要浮现，聚灵阵的纹路却突然闪烁不定，仿佛受到了排斥。
“嗡——”
阵盘轻轻一颤，两道阵法的虚影同时溃散，只留下残余的灵力波动。
“失败了。”马钰盈轻叹一声，却没有气馁。她仔细回忆刚才的推演，指尖在阵图上滑动：“是重合阵点的灵力冲突了？迷踪阵需要引动土行灵力干扰，聚灵阵则要汇聚五行灵气，两种灵力在同一点碰撞，自然会溃散。”
她换了个思路，尝试将重合阵点的灵力剥离，让迷踪阵与聚灵阵的灵力在阵盘上分层流转。然而，刚调动灵力，阵盘上的纹路就变得紊乱起来，像是两条互不相让的溪流，在狭窄的河道里撞成了一团乱麻。
“还是不校”马钰盈皱紧眉头，“分层的话，阵法的威力会大打折扣，迷踪阵困不住人，聚灵阵也聚不起灵气，本末倒置了。”
她又尝试调整阵点的位置，想避开重合之处，可这样一来，两个阵法的结构都被破坏，刚布下就自行瓦解了。
一次、两次、三次……半个时辰过去，马钰盈试了十几种方法，阵盘上的阵法要么刚成型就溃散，要么威力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桌角的符纸堆得老高，都是她推演时画废的阵图，上面还沾着几滴被她不心蹭上的墨汁。
“可恶！”马钰盈有些气颓地放下阵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的失败让她有些烦躁，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怎么就这么难呢？”
窗外的蝉鸣聒噪，阳光也似乎变得刺眼起来。马钰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桌上的阵图，想起入门时裘云长老过的话：“阵法之道，贵在变通，亦贵在坚守。看似无路可走时，或许只差一步坚持。”
“对，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难住。”马钰盈握紧拳头，重新拿起阵盘，眼神里又燃起了斗志，“再试试，这次从阵眼入手，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就在她准备再次推演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马师姐！马师姐！出事了！”
马钰盈停下动作，疑惑地站起身。这声音有些陌生，却带着一股焦急，不像是开玩笑。她快步走到院门口，拉开门一看，只见三个外门弟子正站在门外，神色慌张，额头上还带着汗。
“你们是……”马钰盈认出他们也是外门弟子，却叫不出名字。
为首的弟子急声道：“马师姐，是马坤师兄出事了！您快跟我们去看看吧！”
“马坤？”马钰盈心中一紧。马坤可是她马家的一份子，平时为人老实，做事勤恳。上次对决赵家会还多亏了马坤出手帮忙，他怎么会出事？
“他出什么事了？”马钰盈追问。
那弟子却支支吾吾：“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您去了就知道了！情况挺急的！”
马钰盈不再多问，转身就要跟着他们走，刚踏出院门，脚步却顿住了。她想了想，又折返回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张防御符箓和一瓶疗嗓药揣进怀里，这才快步出门：“走吧，带我去看看。”
马坤的住处也在浣灵湖边，距离马钰盈这里不算太远，只是位置更偏一些。这里的湖水不如马钰盈那边清澈，岸边也没有精心打理的柳树，只有几棵歪脖子树，显得有些萧索。
还没走到马坤的屋子前，马钰盈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走近了才发现，马坤那间的木屋前，竟然围了十几个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里，有的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热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有的则情绪激动，指着紧闭的屋门高声怒骂：“马坤！缩头乌龟！敢欠贡献点不敢出来？”“赶紧滚出来还钱！不然拆了你的破屋子！”
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抬脚踹向木门，“砰砰”的响声震得门板摇摇欲坠。
“住手！”马钰盈见状，心头火起，快步上前呵斥道，“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千流院有规矩，不得私斗，更不得围攻同门！”
那些人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见是马钰盈，脸上的嚣张收敛了几分，但语气依旧不善。
一个身材瘦高的弟子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马钰盈几眼，冷笑道：“原来是马师姐。我们也不想闹事，可马坤欠了我们的贡献点，躲着不还，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讨个公道。”
“贡献点？”马钰盈皱眉，“马坤欠了你们多少贡献点？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多少？”另一个矮胖的弟子嗤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不多，也就两万贡献点！”
“什么？！”马钰盈惊得后退一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万？这不可能！”
一个外门弟子，平日里做任务、兑换物资，一年下来能用掉的贡献点撑死了也就一万多，就算是参加湿地大战那样的大场面，五人合力才赚了一千多。两万贡献点，对一个外门弟子来，简直是文数字！
“什么比试能输这么多？”马钰盈追问。
“谁一定是比试了？”瘦高弟子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到马钰盈面前，“你自己看，这是马坤亲笔写的字据，还有任务堂执事做见证的记录。有他输的，有他欠的，还有他借了我们周转的，加起来正好两万，一分不少！”
马钰盈接过字据，只见上面果然是马坤的笔迹，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与某人比试，以多少贡献点为彩头，结果落败，自愿支付多少贡献点，下面还有马坤的手印。几张字据加起来，数额确实惊人。旁边还有任务堂的记录玉简，用神识一扫，里面的内容与字据完全吻合。
马钰盈拿着字据的手微微颤抖，她实在难以相信，一向老实本分的马坤，会欠下这么多贡献点。
就在这时，紧闭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脑袋心翼翼地探了出来。那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淤青，正是马坤。他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当看清站在人群中的马钰盈时，眼睛猛地瞪大，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姐？”马坤惊呼一声，也顾不上躲藏了，连忙推开门冲了出来，大概是太过慌乱，脚下一绊，竟从门前的台阶上摔了下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却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冲到马钰盈身前，张开双臂护住她，对着周围的人怒目而视：“你们想干什么？不准欺负我家姐！”
“哟，正主终于肯出来了？”瘦高弟子冷笑一声，将矛头重新指向马坤，“马坤，别装模作样了，赶紧还钱！”
“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你要是不还钱，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语气不善。
马钰盈本想开口询问马坤，可当她看清马坤的样子时，却瞬间呆住了。
马坤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衣服上有好几处破损，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有的地方还缠着绷带，绷带上隐隐渗出暗红的血迹。更让人心惊的是，有些伤痕明显已经结痂，是旧伤，而有些则红肿新鲜，显然是新伤。这意味着，马坤这段时间一直在挨打，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马坤……你的伤……”马钰盈的声音有些发颤。
“姐，我没事！”马坤急忙摆手，眼神躲闪，不敢看她，转而对着周围的人怒吼，“是你们！是你们用计骗我！你们先是用彩头引诱我比试，等我输了几局，又可以借钱给我翻本，结果越陷越深！你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放屁！”瘦高弟子反驳道，“比试是你自愿的，借钱也是你求着我们的，字据都写了，现在想赖账？门儿都没有！”
“我看你是不想还钱了！”矮胖弟子撸起袖子，“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拿不回贡献点，就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躲！”
“等等！”马钰盈连忙上前一步，挡在马坤身前，“他欠的贡献点，我还！”
“姐！不行！”马坤急得满脸通红，拉住马钰盈的胳膊，“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一人做事一缺，不能让您受累！”
“听话。”马钰盈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坚定，“你是马家的人，我不能不管。”
瘦高弟子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是马师姐痛快。既然你答应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们。给你们三时间，凑齐两万贡献点，送到任务堂交给我们。三后要是见不到贡献点……”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别怪我们对马坤不客气，到时候就算是你，也保不住他！”
完，他挥了挥手，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
围观的弟子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马钰盈和马坤。马坤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愧。
马钰盈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两万贡献点，对现在的她来，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负担。就算有贡献点减半的特权，想要凑齐这笔数目，也绝非易事。
但她看着马坤身上的伤痕，看着他刚才不顾一切护着自己的样子，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马坤，跟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钰盈的声音放缓了许多，“从一开始起。”
马坤抬起头，眼圈通红，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和无奈，一股脑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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