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姐姐的真相像一块寒冰，在我心底冻了三日三夜。我闭门不出，不吃不喝，只对着她的牌位静坐，直到眼底的泪干了，心中的痛也沉淀成了冷硬的决绝——逝者已矣，沉溺于悲痛毫无用处，守住独孤氏的荣耀，制衡朝堂的平衡，才是对姐姐最好的告慰。
第四日清晨，我换上正装前往太极殿，眼底已无半分脆弱。宇文邕见我前来，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平静。“你想通了？”他问道。
“陛下既已告知真相，便不会再让我沉溺于虚妄。”我福身行礼，语气沉稳，“宇文毓虽有负般若姐姐，但他已驾崩，此事不宜再宣扬，以免动摇宗室根基。如今杨坚权势日盛，李昞镇守陇西手握兵权，两人皆是关陇集团核心，若联手，恐对皇权构成威胁。”
宇文邕眼底闪过赞许：“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打算派宇文毓的庶子宇文康前往陇西，任监察御史，名义上是巡查吏治，实则监视李昞与杨坚的动向。”他顿了顿，“但宇文康年幼，需得有可靠之人暗中辅佐，我想让你派独孤氏的亲信随行，一来能护住他，二来也能及时传递消息。”
“陛下放心，臣妾即刻安排。”我颔首应下，心中清楚这是宇文邕的示好与试探——他既想借独孤氏的势力牵制关陇集团，又想通过此事与我达成新的政治默契。而我，也需要借着这个机会，在陇西安插眼线，稳固独孤氏的影响力。
“另外，”宇文邕补充道，“此事需暗中进行，不可让杨坚察觉。他如今羽翼渐丰，心思深沉，若知道我们监视他，恐会提前发难。”
“臣妾明白。”我应声退下，转身之际，已将所有情绪敛于眼底。
不出三日，宇文康离京前往陇西，我的亲信乔装成随从随校而杨坚果然敏锐，很快便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往日朝堂之上，我虽与他结盟，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如今眼底的疏离更甚，行事也多了几分谨慎。
一日退朝后，杨坚借口“感谢皇后娘娘昔日相助”，拦下了我的銮驾。他身着绯色官服，身姿挺拔，眼底带着探究的笑意：“皇后娘娘近日似有心事，面色憔悴了许多。莫非是宫中事务繁杂，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随国公多虑了。”我端坐于銮驾中，语气平淡，“宫中事务虽多，却也应付得来。倒是随国公近日总领京畿兵权，事务繁忙，更该保重身体。”
杨坚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试探：“听闻陛下近日派宇文康前往陇西巡查，皇后娘娘似乎派了亲信随行？陇西乃李昞将军的地界，又与我杨家旧部接壤，陛下此举，不知是何深意？”
“陛下此举，自然是为了整顿吏治，稳固边境。”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随国公是国之柱石，理应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宇文康年幼，臣妾派亲信随行，不过是怕他在陇西出事，并无他意。”
杨坚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深究，只是笑道：“皇后娘娘思虑周全，是杨坚多心了。只是近日听闻陇西有些不太平，若皇后娘娘的亲信需要帮忙，尽可告知，杨坚定当尽力相助。”
“多谢随国公好意。”我淡淡回应，抬手示意銮驾启程，“时辰不早了，臣妾先行回宫，随国公自便。”
銮驾缓缓前行，我掀开车帘一角，看着杨坚站在原地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他果然察觉到了异常，这番试探，既是想摸清我的立场，也是在暗示他对陇西的影响力。而我，既不能让他察觉我们监视他的真正目的，又要守住与宇文邕的默契，这场博弈，只能步步为营。
几日后，陇西传来消息：宇文康抵达后，李昞表面上恭敬相待，实则处处提防；而杨坚的旧部则频繁与宇文康接触，似在示好，又似在试探。我的亲信传回密报，称杨坚暗中派人前往陇西，与李昞密谈了许久，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我将密报呈给宇文邕，他看着密信，脸色愈发凝重：“看来，杨坚与李昞果然已有勾结之心。我们需加快布局，不能让他们形成气候。”
“陛下所言极是。”我缓缓开口，“臣妾以为，可借宇文康之手，暗中收集李昞与杨坚勾结的证据，同时让独孤氏的旧部在关陇集团中散布消息，挑拨两饶关系——李昞素来忌惮杨坚的野心，只要稍加挑拨，他们的联盟便会不攻自破。”
宇文邕颔首：“好，便按你的办。此事，依旧由你全权负责。”
我躬身领命，心中清楚，这场与杨坚的暗中较量，已然正式拉开序幕。而陇西的风吹草动，都将牵动整个北周的朝堂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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