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省反贪局那间狭、整洁到近乎冰冷的“谈话室”里,时间仿佛被胶水粘住了,流淌得缓慢而沉重。海州市原市长丁仪伟瘫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头发油腻凌乱,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甘与怨毒的火焰,像一头被困在笼症计算着脱困时机的野兽。
他心中有一个倒计时。再过一,最多一,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反贪局就必须放人。这是规矩,也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和煎熬。这些的隔离、询问、无形的压力,已经让他濒临崩溃,胸腔里积压的怒火和屈辱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反复思考着这些的遭遇,越想越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胡家,还有那些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家伙,你们以为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羊,自己就能高枕无忧了?做梦!等我出去……
门被无声地推开,反贪局长林江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目光沉静如古井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迹他身后跟着一名记录员。
室内的空气似乎更凝固了。
丁仪伟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江,还没等对方开口,积蓄已久的怒火就像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嘶哑的声音在狭的空间里回荡:
“林江!你们这帮疯子!还有你们后面那些人!以为把我关在这里,把所有的脏水、烂事都扣到我丁仪伟头上,你们就安全了?就能洗干净了?我告诉你们,做梦!痴心妄想!”
他身体前倾,手铐磕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些年,海州哪件事是能撇得清的?哪条线是干干净净的?啊?现在想把我一个人摁下去顶雷?我顶你妈!老子要是倒了霉,谁也别想好过!一根绳上的蚂蚱,蹦跶得再欢,绳子断了都得掉粪坑里!”
林江静静地听着这歇斯底里的咆哮,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在这个位置待久了,这种情况见的太多了。
直到丁仪伟吼得有些接不上气,胸膛剧烈起伏时,林江才翻开手中的文件夹,用那种一如既往的、平稳到令人心头发冷的语调开口:
“丁仪伟,根据相关线索和证人证言,我们现在依法再次向你核实几个问题。你在担任海州市市长期间,是否收受过原海州市建工集团副总经理刘大虎,以及孙县建工集团总经理刘道诚,以各种形式给予的贿赂?具体时间、地点、金额、方式?”
他顿了顿,不给丁仪伟喘息和继续咒骂的机会,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在海州市平安村整体拆迁改造工程项目中,你是否利用职务便利,为特定企业或个人谋取利益,并从中收受巨额好处?”
这两个问题,让丁仪伟甚至感觉有些可笑…刘大虎、刘道诚、平安村拆迁……每一个词背后,都牵连着海州政商界错综复杂的网络和难以见光的交易。
这些事情,他们这帮栽赃陷害的人哪个脱的了干系。
丁仪伟的咆哮戛然而止,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他没有回答林江的问题,只是用更加怨毒的声音,重复着之前的威胁,“我了,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搞我,就是在搞自己!把我逼急了,大家鱼死网破!我丁仪伟出来那,就是你们这些人开始倒霉的时候!一个都跑不了!记住我的话!”
林江合上文件夹,目光平静地与丁仪伟对视了几秒。那眼神里没有威胁,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多少探究的意味,只是一种纯粹的、基于职责的审视。
“你的情绪,我们理解。但法律只看事实和证据。”林江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既然你目前不愿正面回答这些问题,那我们今的谈话就先到这里。你还有时间冷静思考。不过,时间不等人,证据也不会等人。”
完,他不再看丁仪伟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对记录员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谈话室。门轻轻关上,将丁仪伟和他那沸腾的怨恨与恐惧,再次隔绝在这方寸之地。
丁仪伟像被抽干了力气般向后靠去,手铐哗啦作响。他大口喘着气,眼神却更加阴鸷地转动着。
丁大市长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羞辱,他已经迫不及待反扑,胡烁再有手段也无法对抗组织程序,他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就是胡烁的末日。
京海市看守所的饭菜寡淡无味,李有志正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心里盘算着外面的律师到底有没有在使劲,常忧民他们承诺的把妹妹平平带去日本是不是真的。
狱警冷硬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李有志,出来!”
李有志放下饭盆,习惯性地歪了歪脖子,带着那副混不吝的痞气,慢悠悠跟着狱警穿过走廊。被带进一间相对僻静的办公室时,他看到端坐在对面的人,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瞬间裂开了一道缝——京海市公安局长常忧民。
“哟,常局长,”李有志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大喇喇在对面坐下,“什么风又把您给吹来了?这破地方您倒是来得勤快。怎么,上次的那事儿……还没完?又想让我‘回忆回忆’丁市长怎么收我钱了?”他特意把“回忆”和“收钱”咬得很重,充满了讽刺。
常忧民没接他的茬,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堪称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他不紧不慢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照片,两根手指捏着,轻轻推到李有志面前的桌面上。
李有志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目光瞬间凝固。照片上,是他的妹妹李平平!她坐在一辆车的后座,车窗外的景象模糊,但她脸上的表情清晰无比——那是极度惊恐,双眼圆睁,嘴巴微张,仿佛正发出无声的尖叫,双手似乎被束缚在身前。
“平平?!”李有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照片,然后猛地转向常忧民,刚才那点伪装出来的痞气和油滑荡然无存,只剩下暴怒狰狞,“你们……你们绑了我妹妹?!常忧民!你们他妈的疯了?!她还是个学生!你们想干什么?!”
常忧民身体向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有志失态的样子,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终于收了起来,换上一副平静到冷酷的表情。
“李有志,话别得这么难听。不是你的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在海州上学的妹妹,想让我们‘帮帮忙’,让她远离是非,最好能‘团聚’吗?”他特意强调了“团聚”两个字,“我们这不就是在帮你达成心愿吗?你看,平平现在很‘安全’,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放你妈的狗屁!”李有志彻底失控,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想扑过去,但拷手将他牢牢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我是让你们送她走!出国!去日本去韩国!不是让你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绑架她来威胁我!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我告诉你们,别想再让我指控任何人!一个字都别想!我要是乱一句,我妹妹出了事,你们也别想好过!”
面对李有志困兽般的咆哮和威胁,常忧民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先前那点平静被一种毫不掩饰的狠辣与轻蔑取代。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李有志的耳朵里:
“李有志,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跟我讨价还价,还敢威胁?”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妹妹是你手里的筹码?我告诉你,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还妄想护着她?指控丁仪伟?你以为我们非你不可?没有你的证词,自然有别的‘证据’链能钉死他。但你妹妹呢?”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李有志煞白的脸:“你一不按照我们的做,好好地、清清楚楚地把该认的认了,该指证的指证了,你妹妹身上就会少点东西。今可能是一截手指头,明可能是一把头发,后……或许就是几颗牙齿。我们会很有耐心,一点点来,直到你配合为止。反正,一个失踪的女学生,在找到之前,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奇怪,对吧?”
“畜牲!常忧民我操你祖宗!!”李有志彻底疯狂了,他奋力挣扎,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和绝望的吼叫充斥着的办公室。他双眼赤红,恨不得生吞了对面那个面带微笑的魔鬼。
“省省力气吧,李有志。”常忧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权寒的平静,“没人想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妹妹一个普通女学生,跟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伤害她也是有成本的,不会随便找人麻烦。我们要的是丁仪伟伏法,要的是海州的某些问题被揭开。你,配合,把戏唱好,指证丁仪伟收受你的贿赂,干预平安村项目。事成之后,我保证,你妹妹会安全地出现在某个地方,还会有一笔足够她生活的钱。这是交易,也是你,和你妹妹,最后的机会。”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在椅子上、因愤怒和恐惧而浑身发抖的李有志:“好好想想。是犟着脖子,让你妹妹因为你而一点点被‘处理’掉,还是乖乖合作,给她一条生路。选择权,看似在你手里,但其实……”他轻轻拍了拍桌上李平平那张惊恐的照片,“答案,不就在这里吗?”
完,常忧民不再看李有志的反应,转身径直离开了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内外。
李有志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椅子上,刚才的狂怒被更深沉的绝望和无力感吞噬。他死死盯着桌上妹妹的照片,那双惊恐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他,无声地哀求。常忧民最后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生路……最后的机会……
一边是可能彻底失去所有对抗的筹码,一边是至亲妹妹的性命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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