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眠躺在炕的一边，虽隔着距离，耳边却能听见周诚平稳的呼吸声。
一个屋放两个床，想着娘肯定会担心，干脆做了一个大炕，两人一边一个。
周诚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和。
“还没睡着，在想白的事？”。
林眠眠侧过身，虽然隔的有些远，但是借着月光还是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转开话题。
“不是，是在想地里的秧苗和菜，这几气暖得快，不知道水田的水够不够，菠菜是不是该间苗了”。
提及这些，周诚的语气也认真了几分。
“放心，前我抽空去看过，水田的水位刚好，秧苗长得挺壮实，没出现烂根的情况”。
“菠菜确实密了些，明正好趁着清晨凉快，我去间苗，顺便把地里的草除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白菜和萝卜苗也都冒齐了，长势比预想的好”。
林眠眠听着他细细道来，心里的那块石头渐渐落霖。
她最庆幸的便是两人在农事上的默契。
她懂改良种植的法子，他有一身实打实的农活本事。
林眠眠应了声，听着窗外的虫鸣声渐渐低了下去，月光越发清亮。
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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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眠睡了个自然醒。
醒的时候，周诚已经不在炕上了，屋外传来他劈柴的砰砰声。
她起身穿好衣裳，叠好被褥，走到灶房时，看到周老太已经在烧火做饭了。
“娘，您起这么早？”。
林眠眠走过去帮忙添柴。
周老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想着你醒了正好吃饭，我熬了杂粮粥，蒸了红薯和玉米，再炒个鸡蛋”。
话间，周诚劈完柴走进来，额头上带着薄汗，手里还拎着一捆新鲜的艾草。
“早上在河边割的，晒干了能驱蚊，也能泡水洗澡，对身子好”。
他把艾草放在墙角晾着，又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看向林眠眠。
“睡醒了，外面的太阳足，一会你搬个凳子在外面晒晒太阳”。
早饭吃得简单却扎实，杂粮粥熬得软糯，红薯甜丝丝的，炒鸡蛋喷香。
吃完后，周诚扛着锄头，背着竹筐就要往地里去。
林眠眠提着水壶，竹篮，和间苗用的两把铲子，一起往地里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
初春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路边的野草沾湿了裤脚。
田埂上已经有几个早起的村民在忙活，看到他们俩，有人笑着打招呼，也有人眼神闪躲。
大概是还记着昨周满仓的事，觉得有些尴尬。
周诚和林眠眠坦然回应着招呼，径直走向自家的水田。
远远望去，绿油油的秧苗长得齐整，风吹过，泛起层层绿浪。
“你看这秧苗，株距差不多，长得也匀实”。
周诚蹲下身，拨开水面的浮萍，仔细看着秧苗的根系。
“根须很壮，没什么问题，就是这边角落，水稍微深零，得把缺口再开大些，放掉点水”。
林眠眠也蹲下来查看，果然看到角落的秧苗叶子有些发黄，应该是水太深闷到根了。
“那你先放水，我去看看旁边的菠藏”。
菠藏就在水田旁边，叶片肥厚，颜色鲜亮，不过确实长得密了。
林眠眠拿起铲子，开始间苗，把长得瘦弱的，拥挤的苗拔出来，只留下长势好的，保持着均匀的株距。
拔了没一会儿，周诚就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根木桩和绳子，
“水已经放好了”。
周诚放下木桩和绳子，蹲到林眠眠身边。
“我来帮你，间苗这活费腰，你慢着点”。
他接过另一把备用的铲，手法娴熟地顺着菠菜根部下铲。
两人一左一右，默契地沉默着忙活。
“这些拔下来的嫩苗扔了有点可惜”。
林眠眠把挑拣好的壮嫩菠菜苗放进随身的竹篮。
“回去焯水后凉拌，或者做蛋花汤，味道肯定鲜”。
周诚应着，手下动作没停。
话间，田埂上走来两个身影，是李二婶和她儿媳妇。
李二婶的儿子跟她儿媳妇在另一个村住着，这会也是她儿媳妇来看她了。
李二婶老远就笑着喊。
“诚子，眠眠，你们这菠菜长得可真旺”。
两人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打招呼。
李二婶走到藏边，看着地里齐整的菠菜，眼神里满是羡慕。
“昨听王大夫这菜能吃，还怕自己种不好，今一看你们种的，心里就有底了”。
林眠眠笑着点头。
“婶子要是想种，一点不费事”。
林眠眠擦了擦指尖的泥土。
“我这儿间下来的苗里，有不少壮实的，回头给您挑一筐，带着土移栽过去，比重新播种省时间”。
李二婶的儿媳妇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赞叹。
“这菠菜看着就水灵，颜色也鲜亮，眠眠姐，听我娘这菜要焯水去草酸，具体该怎么弄呀，我娘肠胃弱，我怕弄不好让她不舒服”。
林眠眠听了后耐心解释。
“摘回来先把老叶，黄叶摘了，用清水泡上一刻钟，把根部的泥沙泡透，冲洗干净”。
“烧开水的时候，水沸了就把菠菜放进去，焯上一滚就捞出来，过一遍凉水，草酸就去得差不多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焯好的菠菜，凉拌就淋点料汁，清炒就配点蒜末，少放油盐，清淡爽口，就是别跟肥肉这类太油腻的一起吃，容易积滞”。
李二婶连忙拉着儿媳的手。
“回头咱也种上，跟着眠眠学做，往后也能尝尝这新鲜菜”。
她转头看向周诚，脸上满是感激。
“诚子，眠眠，你们俩真是热心肠，要不我还真不敢轻易种这稀罕菜，等我家种活了，收邻一茬就给你们送过来尝尝”。
周诚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道。
“二婶客气啥，都是乡里乡亲，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您要是移栽时缺人手，或者拿捏不准株距，喊我一声，我抽工夫过去搭把手”。
虽是客气话，李二婶和儿媳还是特别高兴，连忙应声。
“那可太谢谢周大哥了，有你们这话，我们心里就踏实多了，有事也找我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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