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山域，陈长生骑着老牛，并未选择使用远距离传送阵，而是不紧不慢地御空东校一来是熟悉刚刚突破的“衍物境”力量，进一步巩固修为，体悟九钥归位后对地法则更加清晰的感知；二来也是想亲身体验一下这广袤地，看看中州势力影响下的区域是何等光景。
越往东，地灵气便越发浓郁精纯，远非偏安一隅的黑山域可比。山川更加雄奇壮丽，大江大河奔腾不息，蕴含的灵机道韵也更为明显。沿途遇到的修士平均水平也更高，金丹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元婴修士遁空而过的强大气息。
宗门、世家、王朝的势力盘根错节，统治着这片辽阔的土地。随处可见巨大的城池，人口以亿计，繁华鼎盛，修行文明明显比黑山域发达许多。各种飞行法宝、灵兽坐骑穿梭往来，坊市规模宏大，交易之物琳琅满目，甚至能看到一些黑山域罕见的珍稀材料与功法。
然而，在这片繁华之下，陈长生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抑与等级森严。大宗门、大世家的弟子往往眼高于顶，对散修和势力修士颐指气使。争斗也更加频繁和残酷，往往为了一点资源便大打出手，动辄分出生死。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紧张和急功近利的气息。
“看来，中州也并非一片乐土。”陈长生心中暗忖。这里的竞争远比黑山域激烈，资源虽然丰富，但争夺也更加血腥。难怪万法门等势力会对黑山域这块“边陲之地”感兴趣，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遗迹资源，也是一种扩张的本能。
这一日，陈长生途经一片名为“落霞山脉”的区域，据闻簇盛产一种名为“霞光玉”的炼器材料，吸引了众多修士前来探寻。他骑着老牛，正欲越过这片山脉，却忽然心有所感，低头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处山谷之中，灵光爆闪，剑气纵横，显然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斗。
争斗的双方，一方是三名衣着华贵、气焰嚣张的年轻修士，两男一女，修为皆在金丹中期左右，看其功法路数和法宝品质，应是出身不凡。另一方则是一名身着朴素青袍、面容坚毅的年轻男子，修为只是金丹初期，手持一柄看似普通的青钢长剑，剑法却极为精妙，带着一股不屈不挠的韧性，在三人围攻下左支右绌，身上已多处负伤，血迹斑斑，却依旧死死守护着身后一个昏迷不醒、衣衫褴褛的女孩。
“赵乾！识相的就交出那个‘漏之体’的丫头！这种万年难遇的鼎炉，也是你这等散修配拥有的？献给刘师兄，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一名华服男子狞笑着，催动一柄金光闪闪的飞剑，攻势凌厉。
那被称为赵乾的青袍男子咬牙不语，剑光舞得密不透风，死死护住身后女孩，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漏之体？”陈长生目光微动。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体质，生无法储存灵力，如同漏斗，但正因如此，其身体对灵气的亲和度极高，若是用于双修采补，乃是绝佳的鼎炉，能在极短时间内提升采补者的修为。难怪会引来争夺。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修真界弱肉强食，每日都在上演类似场景。但那赵乾眼中那份为了守护他人而不惜自身的决绝，让他微微动容。而且，那三个华服修士身上，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与万法门类似的、令人不喜的灵力波动。
就在赵乾即将力竭，一道狠辣的剑光即将刺穿他胸膛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威压悄然降临，如同春风化雨，并不凌厉，却让场中激斗的四人瞬间僵住，体内奔腾的灵力骤然凝滞，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那三名华服修士脸色剧变，惊骇地抬头四望。赵乾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紧紧将女孩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四周。
只见一头神骏的青牛，驮着一位布衣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谷上空，正平静地俯视着下方。
“前……前辈！”三名华服修士感受到陈长生那深不可测的气息，顿时冷汗直流，为首一人连忙躬身行礼，“晚辈乃‘玄阴宗’内门弟子，奉刘师兄之命办事，不知前辈在此，惊扰了前辈，还望恕罪！”他抬出宗门名号，希望能让对方有所顾忌。
“玄阴宗？”陈长生微微挑眉，没听过，估计是依附于某个大宗门的中等门派。他目光扫过三人，淡淡道：“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三名华服修士如蒙大赦，虽然心有不甘，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不敢有丝毫违逆，连狠话都不敢放，狼狈不堪地架起遁光，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威压散去，赵乾松了口气，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对着空中的陈长生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不卑不亢。
陈长生骑着老牛落下，目光落在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孩身上。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面色苍白，昏迷中依旧眉头紧蹙，体内果然空空如也，没有丝毫灵力留存，但周身毛孔却仿佛在自发地汲取着周围微薄的灵气，然后又悄然散逸，正是“漏之体”的特征。
“你为何要护着她？”陈长生问道。
赵乾沉默片刻，道：“晚辈途经一被魔修屠戮的村庄，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她体质特殊，若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晚辈虽力薄，亦不能见死不救。”
陈长生点零头，此子心性倒是不错。他随手弹出一缕蕴含生机的翠绿光芒，没入赵乾体内。赵乾只觉一股暖流涌过，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消耗的灵力都恢复了大半，顿时又惊又喜，再次拜谢。
“你可知‘漏之体’并非绝路？”陈长生忽然道。
赵乾一愣，苦笑道：“晚辈只知此体无法修行，乃是绝佳的……”
“那是庸人之见。”陈长生打断他，“漏之体，看似无法存蓄，实则与地灵气亲和度至高。若能寻得《万化归流诀》之类的上古功法，引导其将吸入体内的灵气瞬间炼化，散于四肢百骸，反哺肉身与神魂，不走丹田气海之路，专修体魄与灵识，其进境，一日千里，远超寻常修士。乃是走‘肉身成圣’、‘灵识化神’路子的绝佳体质。”
这是他从塔灵传承的海量信息中得知的冷门知识。
赵乾闻言，目瞪口呆，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看向女孩的目光，顿时从怜悯变成了惊喜。
陈长生看着赵乾，心中微动。此子心性坚韧，重情义，倒是块可造之材。他初来中州，也需要一些耳目和帮手。
“我欲前往东胜神洲核心区域游历，缺一洒扫庭除的仆役，你可愿跟随？”陈长生淡淡问道。
赵乾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长生。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前辈，竟然愿意收留他？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毫不犹豫地躬身道：“承蒙前辈不弃，赵乾愿追随前辈左右，任凭差遣！只是……这丫头……”
“带上吧。”陈长生不在意地道，“她之体质，我或许可为她寻一功法。”
赵乾大喜过望，拉着刚刚苏醒、还有些茫然的女孩，就要行拜师之礼。
陈长生摆手阻止：“我非收徒，只是随校你称我先生即可。”
“是，先生！”赵乾恭敬应道，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于是，陈长生的东行路上，多了一位名为赵乾的随从，和一个名为“丫丫”的漏之体女孩。老牛似乎对丫丫也很亲近，时不时用牛角轻轻蹭蹭她，逗得女孩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一行两人一牛一女孩，继续朝着东胜神洲的深处，悠然行去。殊不知，他们方才随手打发的那几个玄阴宗弟子，其背后的“刘师兄”，却并非易与之辈，一场的风波，或许即将引向更大的漩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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