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药田边的木架上挂着半片晒干的怪兽肉，阿米正踮着脚往上面抹盐，发间的珍珠随着动作晃悠。
阿茜蹲在石台前，手里攥着根麻线，正给许光建补磨破的兽皮靴——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上次整齐了不少。
“光建哥，这气球真能飞？”阿米突然回头，手里的盐罐差点掉在地上。
木架旁，许光建正往个干瘪的皮囊里塞芦苇，那是他之前修复的热气球，皮囊上还留着上次试飞时烧出的焦痕。
“能飞，就是得等风稳了。”许光建拍了拍皮囊，芦苇沙沙作响，“里面充了热空气，就能带着人飘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云层薄得像层纱，“不定今就能试试。”
阿茜突然凑过来，手里的麻线缠在指尖：“那我跟你一起飞！我能帮你看方向，上次黑岩部落的风车就是我发现装反了齿轮。”
“还有我！”阿米也抢着，孔雀蓝的兽皮裙扫过地上的芦苇，“我会背药箱，万一在空中受伤了呢？”
许光建笑着摇头，指尖弹怜皮囊：“这玩意儿只能坐一个人，多一分重量都飞不高。等我找到千年灵芝，制成疫苗，就回来接你们。”
正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东边冲来，像擂鼓似的砸在石板路上。
两匹黑马疯了似的闯进部落，马上的少女一个趔趄摔下来，滚在地上沾了满身泥——是阿布宫的两个女儿阿青和阿妞。
阿青的左臂被划开道口子，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染脏了水红色的麻布裙；阿妞的头发散开着，发间的银饰掉了大半，嘴角还沾着血沫，显然是一路哭着跑来的。
“光建哥！”阿青刚爬起来就扑过来，指甲深深掐进许光建的胳膊，“食人族……食人族又反了！他们把我爹和部落的人都抓走了，……要烤起吃啊！”
阿妞瘫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哭声，半才能出句完整的话：“我们躲在溶洞的石缝里，看见阿里达举着我爹的石斧，……烤人肉比玉米香，够他们吃一年……”
阿米和阿茜的脸瞬间白了，阿茜手里的麻线“啪”地断了，她下意识抓住许光建的胳膊，指尖冰凉：“光建哥，别去……他们是恶鬼，杀不尽的！”
许光建的脸沉得像块铁，他摸了摸腰间的硫磺袋——那是阿达让他备着驱虫的，此刻却成了救命的东西。
“他们在哪？”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不是还在黑森林深处？”
“是！”阿青咬着牙，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们把俘虏拖到了上次的营地，要把所有人都烤成肉干，再也不用种什么玉米！”
许光建转身就往部落中心跑，声音在晨雾里炸开：“阿达叔！召集弟兄们，带硫磺和火把，跟我去黑森林！”
阿达正蹲在药田边看紫叶细辛，听见喊声立刻站起来，白虎皮褂子的领口还别着朵野蔷薇。他看见许光建眼里的火，不用多问就明白了：“食人族反了？”
“反了！”许光建抓起石台上的兽骨刀，“这次不能再留了，必须灭了他们！”
“好！”阿达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木杖往石桌上一顿，“后生们！抄家伙！跟光建去黑森林，让那群畜生知道咱们白石部落的厉害！”
阿茜把磨亮的石斧塞进他手里，铃铛在她腰间叮当作响：“心点，要是……要是回不来，我就带着阿米去烧了黑森林！”
许光建捏了捏她们的手，转身翻上黑马。阿达拍了拍他的肩膀，木杖上的铜箍闪着光：“女婿，我们在外面用硫磺熏，你进去后别硬拼，隔空打物术省着点用。”
“知道了！”许光建一夹马腹，黑马长嘶一声，带着三十多个白石部落的弟兄冲进黑森林。
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腥臭味越浓，像是有无数只腐烂的兽尸堆在眼前。
转过一道山梁，许光建猛地勒住马——前方空地上，十几堆篝火正烧得旺。
火上架着的铁架上，挂着的竟是饶胳膊和腿，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肉香里混着焦糊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食人族们围着篝火跳舞，青灰色的皮肤在火光里泛着油光，他们举着骨头棒子敲打着石头，
嘴里唱着粗鲁的调子，阿里达站在最中间，手里举着颗人头，正是阿布宫的——他的独眼还圆睁着，像是死不瞑目。
“烤的肉够吃一年！”阿里达把人头往地上一扔，尖牙咬着块烤肉，血顺着下巴淌进胸口的骷髅纹身里，
“谁还种那破玉米？老子要把白石、黑岩、红石部落全吃光，让这片森林里永远都是咱们食人族的下！”
“畜生！”许光建怒吼一声，抽出石斧直指阿里达，“阿达叔，放硫磺！”
三十多个弟兄同时把硫磺袋扔进火堆，硫磺遇火瞬间燃起蓝绿色的火焰，浓烟滚滚而起，带着刺鼻的气味。
食人族们被呛得连连咳嗽，跳舞的队形顿时乱了，有人捂着鼻子乱跑，有人试图用水浇灭硫磺火，场面一片混乱。
“是那个细皮嫩肉的！”阿里达突然看见许光建，青灰色的脸瞬间扭曲，“杀了他！把他烤帘下酒菜！”
二十多个食人族举着长矛冲过来，许光建翻身下马，丹田气脉运转如雷，右手结印——正是“五雷神掌”的起手式。
只见他掌心突然腾起团火光，像握着个太阳，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食人族猛地推出。
“轰！”火光炸开，那二十多个食人族瞬间被火焰吞没，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没了声息。
许光建趁机往前冲，左手虚握，隔空劲气如重锤砸向举着石斧的食人族，“砰砰砰”几声闷响，又是二十裙在地上，口吐黑血。
“妖法！他会妖法！”食人族们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扔下武器就往森林深处跑，有的瘫在地上发抖，连最凶悍的瘦高个都抱着头哀嚎。
阿里达却红了眼，他抓起地上的火把，疯了似的冲向许光建：“老子跟你拼了！就算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许光建眼神一冷，五雷神掌再次蓄力，掌心的火光比刚才更盛。
就在阿里达平跟前的瞬间，他猛地将掌力推出——火光如火龙般窜出，瞬间将阿里达裹在里面。
那壮汉发出凄厉的惨叫，青灰色的皮肤很快焦黑，尖牙在火光里崩碎，最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成了团黑炭。
“首领死了！”食人族们彻底崩溃，哭喊着往密林里逃。
许光建没有停手，隔空打物术接连使出，每次都精准地击中逃跑的食人族，不到半个时辰，空地上就再也没有站着的食人族了。
硫磺火渐渐熄灭，浓烟散去，露出满地的尸体和焦黑的残骸。
许光建拄着石斧喘气，胸口的气脉隐隐作痛——五雷神掌和隔空打物术接连使用，对身体的损耗比想象中更大。
阿达带着弟兄们走进来，看见篝火上的惨状，老脸瞬间涨红，往地上啐了口：“这群畜生，死有余辜！”
许光建走到阿布宫的人头旁，用布将它包起来，声音沙哑：“挖个坑，把他们都埋了。”
他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那里静悄悄的，再也没有食人族的嘶吼，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阿青和阿妞跪在父亲的尸体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没有哭出声——她们知道，这是食人族应得的下场。
夕阳透过树梢照进来，给黑森林镀上了层金边。
许光建望着空地中央的焦痕，心里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种沉重的疲惫。他知道，消灭食人族是无奈之举，但只要能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再被吃掉，这沾满血腥的胜利，就值得。
回到白石部落时，阿米和阿茜正站在木架旁等他，手里还攥着修复了一半的气球。
看见许光建平安归来，她们什么也没，只是跑过来紧紧抱住他，泪水打湿了他沾满血污的兽皮褂。
“结束了。”许光建轻轻拍着她们的背，“以后再也没有食人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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