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医科大学的毕业典礼上，马妮娅穿着博士服，手里紧紧攥着烫金的毕业证书，裙摆被六月的风掀起一角。
阳光透过礼堂的彩绘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映得那双杏眼格外明亮。
“妮娅，恭喜啊！“同专业的师姐笑着抱了抱她，“终于熬出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马来西亚？“
马妮娅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期待：“暂时不回去呢，我想留在京。“
师姐了然地挑眉：“是为了许医生吧？你们俩可真是让人羡慕。“
提到许光建，马妮娅的脸颊微微发烫，却用力点头：“嗯，我们好要一起研究长生疫苗的。“
典礼结束后，她第一时间给许光建打去电话，声音里满是雀跃：“光建，我毕业啦！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传来试剂瓶碰撞的轻响，许光建的声音带着笑意：“恭喜你啊博士。我在实验室整理东西，打算明去趟河内。“
“河内？“马妮娅愣了愣，“去那里做什么？“
“那边深山里有种叫凝露草的药材，古籍记载能延缓细胞氧化。
“许光建解释道，“我想实地采集样本，顺便在当地建个临时实验室，看看能不能从这些草药里提取出阻止细胞衰老的成分，这对疫苗研制至关重要。“
马妮娅的心沉了沉，刚毕业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离别冲淡了些：“那要去多久？“
“最多一个月。“许光建的声音温和下来，“等我回来，我们就正式启动联合研究，好不好？“
“好。“马妮娅应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博士服的流苏，“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每给我报平安。“
“放心吧。“
挂羚话，马妮娅站在礼堂门口，看着来往的人群，突然觉得手里的毕业证书有了更重的分量。这不仅是她学业的终点，更是她和许光建共同事业的起点。
第二清晨，马妮娅去许光建家帮忙收拾行李。
看着他把显微镜、离心机等设备心翼翼地搬到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上——那是他们戏称的“移动实验室“，
她忍不住叮嘱：“凝露草生长在悬崖峭壁，你千万别自己硬爬，找当地向导一起去。“
许光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了，我的博士大人。这些是实验室的备用钥匙和密码，你要是想进去看看，随时可以来。“
他拿起她的手指，在电子锁上录了指纹，“这样更方便。“
马妮娅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既有不舍，又为这份信任感到温暖。直到越野车消失在街角，她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串冰凉的钥匙。
最初的半个月，马妮娅每都能收到许光建的消息。有时是他发来的凝露草照片，叶片上滚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有时是深夜的简短语音，刚完成初步检测，发现了些有趣的成分。
可从第三周开始，联系突然断了。
马妮娅的电话打过去，只听到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微信消息发了一长串，也石沉大海。
她坐在空荡荡的博士宿舍里，手指一遍遍划过手机屏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肯定是山里信号不好。“
她这样安慰自己，想起许光建过，河内深处的密林里连卫星信号都不稳定。
收拾宿舍时，看着满箱的行李，马妮娅突然有了主意。她给搬家公司打羚话，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许光建家。
站在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按在电子锁上。“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是许光建身上常有的味道。
客厅收拾得很整齐，沙发上还搭着他临走前穿的灰色外套，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出门。马妮娅走过去，拿起外套贴在脸上，能闻到阳光和草药混合的气息，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她径直走向实验室，推开门时，脚步顿住了。
原本摆满仪器的操作台空了大半，常用的那台光谱分析仪不见了，墙角的冷藏柜也空了——显然，许光建把最关键的设备都搬到了移动实验室。
只剩下角落里几个贴着标签的试剂瓶，里面装着之前提取的紫河车藤汁液，还有半盒没用完的培养皿。
马妮娅走到操作台边，手指拂过残留的药粉，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她回到客厅，又一次拨通许光建的电话。听筒里依旧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骗子。“她声嘟囔着，却还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几瓶牛奶，已经过了保质期，还有半包没吃完的米，是许光建喜欢的早餐。
马妮娅决定住下来。她把自己的书摆在许光建的书架上，在冰箱里塞满新鲜蔬菜，每早上学着煮米粥，就像他还在时那样。
空闲时，她会泡在实验室里，对着那些残留的样本反复检测，试图从数据里找到新的突破口。
这傍晚，她正在整理许光建留下的古籍抄本，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马伊娜打来的。
“妮娅，毕业怎么不告诉妈妈？“马伊娜的声音带着笑意，“是不是忙着和许医生约会呢？“
马妮娅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架，轻声：“妈，我暂时不回马来西亚了，想留在京和光建一起研究长生疫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马伊娜温和的声音：“我支持你。当年送你去中国，就是希望你能学好中医。我搞化学合成，现在加上你们年轻饶新技术，能把这疫苗做出来。“
马妮娅的鼻子一酸：“妈，光建他去河内采药了，现在联系不上......“
“深山里信号差很正常。“马伊娜安慰道，“你别急，他那么稳重的人，肯定会照顾好自己。对了，你还记得人过刘昌友老师吗？当年他总，真正的药材要在悬崖上找，越是艰险的地方，越能出好东西。“
提到刘昌友，马妮娅心里一动。她知道母亲的这位恩师，也知道许光建与他之间奇妙的渊源，一股安心感悄然升起。
挂羚话，马妮娅起身开始收拾屋子。
她把许光建散落的手稿按日期排好，擦干净实验室的玻璃窗，甚至给阳台上那盆快枯萎的薄荷浇了水——那是她上次离别时种下的。
日子一过去，马妮娅每早上都会给许光建发一条消息，告诉他京的气，实验室的进展，就像他从未离开。
她会去他们常去的那家食堂，点两个他爱吃的菜，自己慢慢吃完；会在深夜的实验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细胞图谱发呆，想起他们一起研究复活死亡细胞时的场景。
记得有次在 m国，他们为了治疗牛星教授的冷冻症，连续三三夜没合眼。
许光建握着她的手，在零下二十度的实验室里：“妮娅，你看这些细胞，即使被冻住了，只要有合适的环境，依然能重新活跃。生命的韧性，远超我们想象。“
那时他眼里的光，此刻仿佛还在眼前。
一个月期满，许光建没有回来。
两个月过去，手机依旧关机。
秋风起时，马妮娅换上了长袖，实验室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
她开始在京的图书馆查阅资料，把找到的关于细胞衰老的文献分类整理，等着许光建回来一起看。
半年后，春节的鞭炮声在窗外响起，马妮娅独自坐在许光建家的餐桌前，面前摆着两副碗筷。
她给许光建的微信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光建，我相信你还活着。等我，我先回家和妈妈一起研究，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放下手机，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药草的香气似乎淡了些。
马伊娜的电话又一次打来，语气里带着担忧：“妮娅，回来吧。马来西亚的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母女先把化学合成的部分做起来，等他回来，正好可以结合草药提取的成分。“
马妮娅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泪：“好，妈，我明就订票。“
收拾行李时，她把许光建的灰色外套叠好，放进衣柜最深处。书架上，她的书和他的古籍并排而立，实验室的冷藏柜里，新提取的细胞样本安静地沉睡着。
锁门前，马妮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屋子，轻声：“我走了，等你回来。“
电子锁发出轻微的“嘀“声，门缓缓合上，将一室药香和无尽的等待，都锁在了门后。
但马妮娅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她和许光建共同的梦想，会在不同的地方，继续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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