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建开始准备为王磊接内，旁边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刚冲进来，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医生气得攥紧了拳头：“你个毛头子懂什么？接骨要先看 x光片，再定复位角度，你以为是掰柴火棍？”
另一个圆脸医生倒缓和些，蹲下来拍了拍许光建的肩膀：“朋友，我知道你想帮同学，但接骨是技术活。你看王磊疼成这样，要是弄不好，骨头长歪了可就麻烦了。”
王磊的妈妈正拿着纱布往许光建手里塞，闻言又把纱布收了回去，眼圈红红的：“许同学，阿姨知道你心善，但这不是闹着玩的。医生要去县里做手术，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你们别话！”许光建的额角渗着汗珠，金环在王磊手腕上泛着微光，“再等半分钟，保证能看到变化！”
他指尖顺着王磊的胳膊往上推，指腹按在肘部的穴位上轻轻旋转，“爷爷教过我，粉碎性骨折要先顺筋，再归位。”
王磊的爸爸突然按住要话的妻子，往旁边退了两步：“让他试试吧。刚才拍片前，他的伤处一点都没错。”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又想起医院不能抽烟，攥在手里揉得皱巴巴的，“要是真不行，我们马上去县里。”
许光建深吸一口气，左手托住王磊的胳膊肘，右手握着他的手腕，金环在两人接触的地方亮得更明显了。
他突然想起爷爷的“一拉通经络，二托归骨骼，三扭合断口”，手腕轻轻一使劲——先是顺着胳膊的方向往外拉，王磊“哎哟”叫了一声。
接着用掌心托住肘部往上顶，能感觉到皮下的骨头“咔”地动了一下；最后拇指按住错位的地方轻轻一旋。
“好了！”他松开手时，额头上的汗滴在王磊手背上，“快拿纱布来，我要固定一下。”
老医生在旁边冷笑：“你以为这是变戏法？一拉一托就好了？你又不是神仙。”
他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等会儿他要是还疼，我看你怎么收场。”
“就是，我们医院接骨都要打麻药，你这硬掰，不是害人吗？”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抱着胳膊，嘴角撇得能挂油瓶。
许光建没理他们，伸手去够王磊妈妈手里的纱布。
他的手刚碰到纱布，就被汗水滑得差点没抓住——刚才用力时，后背的校服都湿透了，像贴了块湿抹布。“阿姨，帮我扶着他的胳膊，别让他动。”
王磊的妈妈犹豫着扶住儿子的胳膊，指尖碰到王磊的皮肤，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咦？刚才还烫得吓人，现在怎么凉快点了？”
“心理作用。”老医生哼了一声，却悄悄往前挪了挪脚，眼睛盯着王磊的手腕。
许光建用纱布在王磊胳膊上缠了个“8”字，松紧刚好能塞进一根手指。
“试试抬抬胳膊。”他退开半步，手心都在冒汗——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是第一次用金环接粉碎性骨折。
王磊咬着牙，慢慢把胳膊往上抬。一开始还哆哆嗦嗦的，抬到胸前时突然眼睛一亮：“好像……不怎么疼了！”
他试着往头顶举，虽然还有点发沉，却真的举过了头顶，“真的能抬起来了！”
诊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老医生的二郎腿“啪”地放了下来，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张着嘴，手里的血压计“咚”地掉在地上。
“这不可能！”戴金丝眼镜的医生冲过来，捏着王磊的胳膊晃了晃，又按了按肘部，“没打石膏没上夹板，怎么可能能动？”
王磊被他按得疼了，往后缩了缩：“别碰！刚才许同学弄完不疼了，你一碰又有点疼。”
许光建赶紧把医生拉开：“刚接好的骨头还没稳住，不能乱碰。”他转向王磊，“你左腿还疼吗？我现在帮你弄。”
王磊忙点头，眼睛里闪着光：“疼！钻心的疼！你快帮我弄弄！”刚才还对许光建恶语相向的少年，现在看他的眼神像看救世主。
几个医生想拦，被王磊的爸爸挡住了：“让他试试吧，孩子自己愿意。”
他现在完全相信许光建了，刚才儿子抬胳膊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许光建让王磊躺在诊疗床上，左腿伸直。他蹲下来，金环在手里转了圈，突然按住膝盖下方的穴位：“这里疼吗？”
“疼！”王磊的腿猛地抖了一下。
“这是筋骨断口顶着筋了。”许光建指尖顺着骨头的走向往下摸，金环的光顺着他的手指往王磊腿上爬，“等会儿我掰的时候，你忍着点，就疼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王磊的脚踝，右手按在膝盖上，突然往下一压——同时手腕往外侧一旋，金环“嗡”地一声轻响。
“啊！”王磊疼得大叫，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老医生噌地站起来：“你看你！把孩子疼成这样！”他刚要冲过去，就见王磊突然不叫了，正瞪着眼睛看自己的腿。
“能……能伸直了？”王磊试着动了动脚趾，又慢慢把腿往回收了收，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变成了惊讶，“好像……不怎么钻心了！”
许光建用纱布把他的腿固定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下来走走试试，慢点，别用太大力。”
王磊刚要下床，就被老医生拦住了：“不能下地！刚接好的骨头一碰地就会错位！”他现在既着急又好奇，要是真能走，那他这三十年的医算白学了。
“让他试试。”许光建扶着王磊的胳膊，金环在手腕上轻轻发烫，“我用金环稳住了断口，只要不用力跺脚，没事的。”
王磊的脚刚碰到地面，身体就晃了晃。他咬着牙往前挪了一步——左腿居然真的能受力了！虽然还有点瘸，但比刚才疼得站不住强多了。“真的能走！”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睛亮得像星星，“许光建，你太厉害了！”
老医生凑过去，蹲下来盯着王磊的腿，又伸手按了按膝盖：“真不疼？”
王磊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胀，但不疼了。”
许光建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个本子，是他平时记药方用的。他咬开笔帽，在纸上写得飞快：“这是巩固的药方。”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清清楚楚——三七三十克、冰片二十克、红花九克，后面还画了个括号，写着“磨成粉后用黄酒调”。
“还要吃西药？”戴金丝眼镜的医生凑过来看，指着“仙灵骨葆片”几个字，“中药西药混着吃，你懂药理吗？”
“我爷爷这几样药能促骨头生长。”许光建把本子递给王磊的爸爸，“每早晚各一次，用温水送服。三后就能拆纱布，一个星期可以打篮球，但别太使劲跳。”
老医生突然抢过本子，掏出手机对着药方拍了又拍，连许光建画的括号都没放过。“你爷爷是哪位老中医？”他现在的语气完全变了，带着点讨好，“我认识县里几个老中医，不定跟你爷爷认识。”
许光建想起爷爷过不能暴露身份，含糊道：“他过世好几年了，以前在乡下给人看病。”
“那你爸爸是医生？”老医生又问，眼睛盯着许光建手腕上的金环，“这金环是你爷爷传的？上面的花纹看着像按穴位刻的。”
王磊在旁边接话：“他爸爸是许大山，就在我们镇上开诊所！上次李婶骨折，就是他爸爸看好的！”
老医生拍了下大腿：“我怎么耳熟！许大山的接骨手法是不错，但没听能这么快啊！”他突然拉住许光建的胳膊，“朋友，明来医院玩呗？我给你看 x光片，咱们聊聊接骨手法。”
许光建刚要话，诊室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刚才去叫保安的护士，后面还跟着个穿保安服的大叔。“就是他！在诊室里胡闹！”护士指着许光建，话没完就愣住了，“王磊……你怎么能走路了？”
王磊的爸爸赶紧解释：“是这孩子帮磊磊接好的！太厉害了！”
保安挠了挠头，看看能走路的王磊，又看看被医生围着的许光建，把手里的橡胶棍往身后藏了藏：“那……我就先走了？”
一个星期后，许光建正在操场边看篮球赛，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回头一看，王磊正抱着篮球冲他笑，胳膊和腿都活动自如，根本看不出刚骨折过。“许光建，要不要来打一局？”
许光建摆摆手：“我不会打篮球。”他看着王磊跑进球场，和队友击掌的样子，摸了摸手腕上的金环——阳光透过环身，在地上投下的光斑，像爷爷在对他笑。
不远处的公告栏前，老医生正拿着手机给其他医生看照片：“你们看这药方，虽然字迹丑，但用药特别准！这孩子绝对是个好苗子……”
许光建悄悄往后退了退，融进围观的人群里。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爷爷教的本事，以后还能帮到更多人。手腕上的金环轻轻发烫，像在“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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