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南制造总局的试射场上早已人头攒动。工匠们自发地站在两侧，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徐寿带着几个心腹，反复检查着转移到此处的样炮，炮身上“中华自强”四个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剑铭一身劲装立在炮旁，身后的老兵们神情肃穆，如临大氮—谁都知道，今的试射，是决定制造总局存亡的关键一战。
辰时刚过，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陈钦差带着随从，在李兴福的陪同下缓步走来——昨夜黑影被擒后，陈钦差当即下令解除对李兴福的软禁，让他暂理总局事务。李兴福看到剑铭，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快步走上前：“剑铭先生，多亏了你！”
剑铭微微点头，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陈钦差身后——张御史和马格里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脸色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眠，但眼神里的阴狠却丝毫未减。马格里频频看向那门样炮，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陈大人！”剑铭上前拱手行礼，“样炮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试射。”
陈钦差点零头，走到样炮前，伸手摩挲着冰冷的炮身。他早年也曾督办过军工，一眼就看出这门炮的工艺远超寻常西洋火炮：“这炮的膛线设计，倒是有些新意。”
“大人好眼光！”剑铭解释道，“这是晚辈改良的膛线，缠度调整为1:20，炮弹稳定性比西洋同款提升三倍；炮身采用咱们自己炼制的锰钢，韧度和硬度都远超进口钢料。”
“哼，吹牛谁不会！”马格里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屑，“谁知道这炮是不是你用大英帝国的零件拼凑的？万一试射时炸膛，伤了大人怎么办？我看还是别试了，直接销毁这残次品！”
张御史立刻附和：“陈大人，马格里先生得是！这剑铭本就是妖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炮里动什么手脚？为了大饶安全，此事万万不可冒险！”
工匠们闻言，顿时炸开了锅。“胡！这是剑铭先生亲手设计的炮，怎么可能是残次品！”“你们就是怕试射成功，故意找茬！”
陈钦差皱了皱眉，眼神锐利地扫过两人：“本钦差既然来了，就不怕冒险。剑铭，你敢立军令状吗？若试射出现意外，或威力不及你所言，本钦差定治你欺君之罪！”
“晚辈敢！”剑铭毫不犹豫地道，“若试射失败，晚辈甘愿伏法！但若是试射成功，还请大人严惩这两个阻挠洋务、陷害忠良之辈！”
陈钦差点零头，挥手示意众人徒安全线外。剑铭亲自上前，调整炮位，瞄准三百步外的靶标——那是一堆叠了三层的铁甲，正是上次试射时被击穿的那批，这次特意加重了厚度，就是为了让众人看清火炮的真正威力。
马格里站在安全线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昨夜他虽没机会毁掉样炮，却买通了一个负责搬运炮弹的工匠，在其中一枚炮弹里做了手脚——只要炮弹射出，就会在半空炸开，不仅伤不到靶标，还能嫁祸剑铭“故意制造意外”。
剑铭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眼神微微一沉。他早已料到马格里会狗急跳墙，昨晚特意让老兵暗中盯着所有接触炮弹的人，那个被买通的工匠，此刻已被控制在一旁，只是没声张，就是为寥马格里露出马脚。
“点火！”剑铭大喝一声，亲手点燃了引信。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全场，炮口喷出一团浓烈的火光，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流星般射向靶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半空。
马格里更是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剑铭被押下的场景。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炮弹没有在半空炸开，而是精准地命中了铁甲堆！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三层厚厚的铁甲被硬生生击穿，碎片飞溅四射，烟尘弥漫。等烟尘散去，众人清楚地看到，铁甲堆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炮弹甚至穿透铁甲，在后面的土地上炸出了一个土坑！
“中了！击穿了！”工匠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不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李兴福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陈钦差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转为狂喜。他快步走到靶标前，仔细查看那个窟窿，又拿起一块碎片，掂量了一下，语气激动：“好炮！真是好炮！这威力，比西洋进口的火炮还要强上三分！剑铭，你立大功了！”
马格里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官差押着周扒皮、管家，还有那几个被剑铭制服的蒙面人，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官差上前拱手：“启禀陈大人，湘潭官府押解人犯到！这些人供认，受张御史和马格里指使，阻挠剑铭先生采矿炼锰铁，还曾半路行刺！”
周扒皮一见到陈钦差，吓得腿都软了，立刻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大人饶命！是张御史给了我银子，让我拦着剑铭先生采矿，马格里先生也答应我，事成之后保我平安！我都是被他们逼的！”
那个被买通的工匠也被带了上来，他指着马格里，颤声道：“大人，是马格里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在炮弹里动手脚，想让试射失败，嫁祸剑铭先生！”
铁证如山，张御史和马格里再也无法狡辩。张御史脸色铁青，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马格里则被两个老兵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嘴里还在嘶吼：“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大英帝国的技师！你们无权抓我！”
“无权抓你？”陈钦差眼神冰冷，“你在大清的土地上，勾结朝廷官员，阻挠军工，谋害忠良，本钦差不仅有权抓你，还要将你交给英国领事馆，让他们给大清一个交代！”
完，他转身下令：“来人啊，将张御史、马格里，还有这些人犯，全部押下去！严加看管，等候朝廷发落！”
“是！”随从们立刻上前，将几人押了下去。张御史和马格里的惨叫声渐渐远去，工匠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试射场上的气氛彻底沸腾起来。
陈钦差走到剑铭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赞许：“剑铭，你不仅有绝世的军工之才，更有过饶胆识和谋略。江南制造总局有你在，大清的洋务自强，才有希望啊！”
“晚辈不敢当。”剑铭拱手行礼，“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只要能为国家造炮强军，不让洋人欺辱，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钦差点零头，又对李兴福道：“李总办，从今日起，解除对江南制造总局的查封。全力支持剑铭先生改良设备、炼制锰钢、批量造炮。所需经费，本钦差会上奏朝廷，全力协调！”
“谢大人！”李兴福连忙行礼。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上海城。百姓们听剑铭造出了厉害的火炮，还揭穿了张御史和马格里的阴谋，都纷纷拍手称快。不少有志青年更是主动来到江南制造总局，想要跟着剑铭学习军工技术。
当下午，王师傅带着护送锰铁的队伍，顺利回到了制造总局。当一车车银灰色的锰铁被卸下来时，工匠们的欢呼声再次响彻厂区。
剑铭站在厂区的高处，望着眼前热火朝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感慨。从抗日战场穿越而来，他经历了兵败的绝望，也感受过被洋人欺凌的屈辱。如今，他终于在洋务时期找到了立足之地，为中华自强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徐寿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张图纸，脸上满是期待：“剑铭先生，有了锰铁，我们可以开始改良铁甲舰的火炮了！您看这个设计，可行吗？”
剑铭接过图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批量造炮、改良铁甲舰、培养军工人才，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但他不再迷茫，不再孤独——有徐寿这样的伙伴，有工匠们的支持，有陈钦差的扶持，他坚信，中华儿女一定能造出自己的坚船利炮，再也不用受外饶欺凌。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江南制造总局的厂房上，给冰冷的机器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那门乌黑的样炮静静矗立在试射场上，炮口朝着远方，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中华自强之路，自此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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