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还在发抖，掌心贴着地板上的凹槽，噬灵珠半嵌在阵纹中央。他能感觉到那东西还在震动，像是活的一样。刚才那一压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呼吸又浅又急，胸口像被石头压住。
上官玥站在他身边，雷陨剑插在阵法中心，剑身微微颤动。她没话，只是盯着地上的纹路，手指按在剑柄上没松开。房间里的毒雾没有散尽，还在低处流动，碰到地板发出轻微的“嘶”声。
她忽然抬手，将剑往下压了一寸。
剑尖触到凹槽底部的瞬间，空气中的黑雾开始旋转。那些原本无序飘荡的毒气像是被什么牵引着，缓缓聚拢成一条线，最终凝成四个字：以剑胚为引，噬灵珠为钥。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喉咙干得发疼。他慢慢抬起右手，把噬灵珠从凹槽里拔出来一点。珠子刚离地，表面就浮现出一层细密的纹路，线条古老，走势曲折。他一眼认了出来——和秦无涯那个魔魂瓶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纹……”他低声，“不是随便刻的。”
上官玥侧头看他。
“是同一种东西。”他，“同一个来源。”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阵冷笑。
周云鹤的残影再次浮现，悬在半空，身体扭曲变形，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笑。“你们看懂了？”他声音沙哑，“可看懂了也没用。这个阵，不是给你们破的。”
江临渊没抬头，手里的珠子握得更紧。他能感觉到珠体在发烫，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烧伤他的皮肤。
“你早就知道。”他，“你留这个局，就是为寥我们自己走进来。”
“我等的是结果。”周云鹤咧嘴，“不是过程。但你们太慢了，慢得让我都想替你们动手。”
他完，整个人突然收缩，化作一根幽蓝毒针，直射江临渊面门。
就在针尖距离眼睛不到三寸时，一层淡青色光幕凭空出现，将毒针弹开。针撞在墙上，木板瞬间焦黑一片，腐蚀出一个深坑。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又消失。
江临渊喘了口气，低头看手中的噬灵珠。珠面纹路还在闪烁，节奏忽快忽慢。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些纹路不是乱动的，它们在传递信息，只是他还看不懂。
“玥。”他开口，“再压一次剑。”
上官玥立刻照做。她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下刺。雷陨剑深入地面两寸，剑身雷纹全面亮起，与阵法产生共鸣。
地上的符文随之变化，原本断裂的线条重新连接，形成一个完整的环形结构。中心位置浮现出一个新的符号——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枚印章。
江临渊盯着那个图案，心跳加快。他记得这个形状。不是在书上，也不是在哪个古籍里，是在他自己的梦里。每次头痛发作前，眼前都会闪过同样的图形。
“它认识我。”他喃喃道，“不是随机选的。”
“什么意思？”上官玥问。
“这个阵……可能早就盯上我了。”他，“从签到第一就开始了。”
他想起第一次在实验楼地下签到时，系统弹出的奖励是一颗黑色种子。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颗种子的外壳上，就有类似的纹路。
周云鹤的笑声又响起来。“终于想到这一点了？”他，“可惜太晚了。你以为你在解阵？其实你一直在激活它。”
江临渊没理他，而是把噬灵珠轻轻放在雷陨剑的剑尖上。珠子一碰剑刃，立刻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纹路疯狂闪烁，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定格在一个固定的循环上。
与此同时，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不是来自外伤，而是更深的地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不对劲。”他，“这纹路……和我中过的咒有关。”
“噬心咒？”上官玥问。
他点头。“不只是相似。是同一个体系的东西。这个阵，可能是为了控制那种咒而设的。”
“所以你是钥匙，也是锁？”她。
“或者两者都是。”他看着她，“如果这个阵真是用来封印噬心咒的源头，那它需要两个条件：一把能打开它的钥匙，和一个愿意承受它的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
毒雾仍在流动，但速度变慢了。地面的阵纹没有熄灭，反而更加清晰。那个花形印记缓缓转动，像是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江临渊抬起手，用拇指抹去掌心渗出的血。他刚才握珠太久，皮肤已经被高温烧破，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形状正好和阵中的图案一致。
“它在认主。”他。
“那你不能碰。”上官玥抓住他手腕，“你现在状态撑不住第二次反噬。”
“可没人能替我碰。”他，“这是我的命格牵连。”
他挣脱她的手，再次将噬灵珠放回凹槽。这一次，珠子没有卡住，而是完全沉了进去。整个阵法猛地一震，所有纹路同时亮起，光芒顺着地板蔓延到墙壁和花板。
周云鹤的身影开始扭曲。“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解开？”他嘶吼，“双生之秘不是凡人能触碰的！”
“双生？”江临渊抬头，“你什么？”
“你以为你一个人在扛？”周云鹤狂笑，“看看她！看看她的剑！你们根本就是一对！同源同根，共生共死！这才是真正的阵法核心！”
上官玥脸色变了。她低头看向雷陨剑，发现剑脊上的雷纹正在发生变化。原本银白色的线条逐渐泛出暗红，与地上的阵纹形成呼应。
“不可能。”她，“这剑是我父母留下的。”
“但他们知道结局。”周云鹤冷笑，“他们用剑胚封印了一半，另一半……就在你身边这个人身上。”
江临渊猛地看向她。
她也正看着他。
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
地上的阵法仍在运转，光芒越来越强。噬灵珠完全融入凹槽，成为阵眼的一部分。花形印记缓缓升起，在空中投影出一道虚影。
那是一对交错的符文，左右对称，一明一暗。
左边的符文泛着青光，与江临渊体内的灵力波动一致；右边的则带着雷属性的气息，正是雷陨剑的本源。
“双生血咒。”江临渊低声，“不是一个人背的。”
“是两个人。”上官玥接道，“一个持钥，一个承咒。”
“所以当年我父母……”她声音微颤。
“他们没完成。”江临渊看着她，“所以这个阵一直没关上。直到我们两个一起站在这里。”
周云鹤的身影已经快要消散，但他还在笑。“你们现在明白了？可明白又能怎样？开启需要代价，关闭也需要代价。你们准备好了吗？”
江临渊没回答。他伸手握住雷陨剑的剑柄，将它从地上拔了出来。
剑身带出一串火花，阵法光芒剧烈晃动。他转过身，把剑递向她。
“如果你不想卷进来，现在还来得及。”他。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接过剑。
指尖碰到剑柄的瞬间，她手臂上的血脉突然浮现一道金线，顺着经脉直冲心脏。她闷哼一声，却没有松手。
“晚了。”她，“它已经认我了。”
地面上的阵法开始收束，所有光芒向中心汇聚。花形印记缓缓下沉，重新回到地板上。整个房间的空气变得沉重，像是有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
江临渊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他感觉体内的灵力正在被抽走，意识也开始模糊。
“坚持住。”上官玥蹲下，扶住他肩膀。
“我没事。”他，“只要……还能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阵法中心。“那里……还会变。等它画出完整图案，我们就必须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是打开，还是彻底封死。”
门外走廊传来风声，吹动门板轻轻晃动。屋内的毒雾突然停止流动，全部聚集在花板角落，形成一团浓稠的黑云。
那团黑云缓缓旋转，最后凝聚成一只眼睛的形状，静静俯视着他们。
江临渊抬起头，看见了那只眼。
他嘴角动了动，低声：“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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