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呼吸很重，破甲锥插在身前地上，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他盯着远处那道披着黑斗篷的身影，袖口露出的青玉简泛着冷光。
不是错觉。
“心！”他猛地侧身，一把将上官玥往后拽。
就在那一瞬，地面炸开一道裂缝，黑雾从地底喷涌而出，像有生命一样缠上他的双腿。那雾气冰冷刺骨，顺着裤管往上爬，皮肤接触的地方立刻发麻。
系统提示浮现眼前：【检测到《玄魔典》波动，建议撤离】。
江临渊没动。他拔起破甲锥，一锥砸向脚边的黑雾。青光扫过，雾气只是短暂散开，转眼又聚拢回来，反而沿着锥柄往他手上蔓延。
上官玥已经冲了出去。
灵剑划出一道弧线，蓝光斩在黑雾中央。裂口刚出现，对面那人抬起左手，掌心朝前一吸——剑气竟被直接吞了进去。
雾气更浓了。
秦无涯站在原地，衣袍无风自动，像是被某种力量撑了起来。他的脸还在阴影里，声音却清晰传来：“你们今日所用灵气，皆是我养魂地多年积蓄，归我，理所应当。”
上官玥后退半步，剑尖指向他：“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不止知道。”秦无涯缓缓抬手，指尖凝聚一团黑焰，“我还等了很久。”
江临渊用力甩了甩手臂，把爬上来的黑雾震散。他抬头看着那个曾经教他辨识灵植、指点阵纹的人，喉咙发紧：“为什么？”
秦无涯终于往前走了一步。
月光照在他脸上。那张平日温和的脸此刻毫无温度，双眼泛着暗红，像烧尽的炭火底下藏着余烬。他看着江临渊，语气竟带了一丝惋惜：“渊，你以为签到所得是道馈赠？那是我布下的‘蜃影阵’投影节点。你每去一处打卡，都在为我的阵法充能。”
江临渊心跳一沉。
“图书馆、实验楼地下、体育场……”秦无涯继续，“那些地方本就是古阵残迹所在。我守了二十年，等的就是有人能激活它们。”
上官玥冷笑：“所以你是借他之手，恢复你的魔功？”
“不完全是。”秦无涯摇头，“是他让我看清了路径。系统签到，本质是唤醒封印的钥匙。而他，是个合格的引路人。”
江临渊咬牙站直身体。右腿还在发麻，但他不能倒。他握紧破甲锥，锥尖微颤：“那你现在要杀了我？”
“不必。”秦无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只要你停下抵抗，我可以留你性命。你的系统还能继续运行，只是从此，它只为我服务。”
风停了。
荒山边缘的火把不再晃动，连远处的地火躁动都仿佛静了一瞬。
江临渊笑了下，嘴角扯出一道血痕：“你得轻巧。可你忘了，我从来不信命，更不会被人安排。”
话音未落，他猛然跃起，破甲锥直刺秦无涯面门。
黑雾翻滚，瞬间凝成一面墙挡在前方。破甲锥撞上黑墙，发出一声闷响，青光与黑气剧烈碰撞，激起一圈冲击波，震得地面碎石飞溅。
江临渊被反推回去，落地时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喘着气，虎口裂开，鲜血顺着锥柄流到手肘。
秦无涯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你现在的状态，连自保都难。”他，“何必挣扎？”
上官玥突然出手。
她没有冲向前，而是横向跃出三步，剑尖点地，一道符文在地面迅速成型。那是她早年从家族残卷中学到的“断灵阵”，能短暂切断灵气连接。
符文亮起蓝光，朝着秦无涯脚下蔓延。
秦无涯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扬。
他轻轻跺脚。
一股黑气从脚底炸开，直接碾碎了符文。蓝光熄灭的瞬间，他抬手一抓，上官玥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提起，悬在半空。
“炼器世家的丫头。”他淡淡开口，“你的剑不错，可惜灵气太纯，正合我用。”
上官玥脸色发白，手中灵剑嗡鸣不止，像是在抗拒某种牵引。她的手臂开始颤抖，额角渗出冷汗。
江临渊怒吼一声，再次冲上前。
这一次他没用破甲锥，而是从背包夹层抽出一张符纸——最后一张“镇龙诀”附带的压制符。这是罗成给的，原本打算用来应对地火暴动，现在只能提前用了。
他咬破指尖，在符纸上快速画了一道血线，然后狠狠拍向地面。
符纸燃烧起来，灰烬随风散开，化作一层淡金色光膜，笼罩住方圆十米。光膜落下时，秦无涯周身的黑气明显滞了一下。
上官玥趁机挣脱束缚，摔在地上，立刻翻滚远离。
秦无涯眯起眼：“你还藏着这种东西。”
“不止。”江临渊喘着气，扶着破甲锥站直，“只要我还站着，你就别想轻易拿走什么。”
秦无涯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双手缓缓张开，衣袍鼓胀到极致，黑雾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地面裂缝越来越多，每一处都喷出浓稠的黑气，像是从地底深处涌出的毒液。
“既然你不肯顺从。”他声音低沉下来，“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撑到哪一步。”
黑雾汇聚成一条巨蟒形状，盘旋而起，俯视着两人。
江临渊把破甲锥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背包侧袋。香还在，但只剩一截。他不敢点燃，怕干扰灵气平衡。
上官玥慢慢站起身，灵剑横握，剑身蓝光微弱，像是随时会熄。
秦无涯抬起手，黑蟒张口俯冲而下。
江临渊猛地将破甲锥掷出，青光迎上黑影。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他借着冲击力扑向右侧，一把抓住上官玥的手腕：“跑！”
两人转身就撤。
可刚迈出两步，前方地面轰然塌陷，黑雾从坑中升起，形成一堵墙挡住去路。身后，黑蟒重新凝聚，悬在半空。
秦无涯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渊。”他声音忽然放轻，“你若肯回头，我仍可当你是我弟子。”
江临渊没有回头。他拉着上官玥，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一块巨石。
“我不是你的棋子。”他，“也永远不会是。”
秦无涯眼神变了。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双瞳已完全赤红。
“那就死在这里吧。”
黑雾如暴雨倾泻而下，覆盖整个山坡。
江临渊把上官玥护在身后，破甲锥只剩半截，插在地上。他抬起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发抖。
上官玥贴着他肩膀，呼吸急促。她的剑尖垂地，蓝光一闪，又灭。
黑雾压到头顶时，江临渊忽然低声：“等我信号。”
上官玥点头。
下一秒，他猛地将最后那截平安香拍进地面。香身断裂，火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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