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从腹部移开，那道旧伤还在发烫。他没话，只是抬眼看向洞府深处的阵图节点，手指微微一动，灵力顺着经脉流转一圈，确认体内无异样。
上官玥靠在石壁边，喘息比刚才平缓了些。她低头看着插在石缝里的短剑，剑柄上的“玥”字正泛着金光，像刚被火烤过的金属，亮得刺眼。
她伸手握住剑柄，一股温热顺着掌心往上走，不是灼烧感，也不是冷意，像是有人在回应她。
“它变了。”她。
江临渊走过去，蹲下身检查雷火珠留下的焦痕。地面那圈黑印边缘已经裂开细纹，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能量。他抬头，“玄阴子不只是来破坏陷阱的，他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响起：【检测到玄宗核心弟子顾凌风接近，一时内避免离开洞府】
声音很冷，没有情绪，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上官玥皱眉，“顾凌风？”
江临渊站起身，走到千里目旁。铜镜表面还残留着荒山的画面，林子空了，地上散着几块黑袍碎片和半截折断的旗杆。他伸手抹过镜面，画面一闪，远处山脊上出现一道极淡的影子，转瞬即逝。
“是他。”江临渊，“玄宗的大师兄，修炼《噬魂典》的那个。”
上官玥把短剑收回鞘中，动作比平时慢了一拍。她能感觉到剑身内部的龙纹停在剑柄附近，不再移动，像是沉睡了。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玄阴子临走时的话是真的。”她靠着石台坐下，“顾凌风不会硬闯，他会等机会。”
江临渊点头。他记得情报里提过，顾凌风杀过自己的师弟，事后还亲手立碑。那种人不会冲动，也不会浪费力气。如果玄阴子是想抢东西的贼，那顾凌风就是盯准猎物弱点的猎手。
他转身走向主阵眼，开始调整灵流分配。核心区必须优先供能，外围的诱饵点可以暂时切断。迷瘴粉还有两包，一张雷火符没用掉，这些都要重新布置。
“三道封印阵得补上。”他，“你还能撑住吗？”
上官玥抬起手，看了看指尖。刚才用真龙虚影时，血渗进剑纹里，现在伤口已经结痂，但虎口还在发麻。“能撑。这把剑要的是心意，不是力气。”
江临渊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他知道她不想让龋心，也知道她一旦决定做什么就不会回头。
他把空间灵晶移到主控阵眼底部，确保关键时刻能激发屏障扩展。又从储物格取出两张驱虫符，贴在阵图边缘的凹槽里。这些都是手段，挡不住真正的高手，但能拖延时间。
上官玥站起来，走到阵图前，手指划过几个闪烁不定的节点。她发现东侧通风口附近的线路依然不稳，像是被什么干扰过。
“玄阴子可能留下了后手。”她，“不是阵法，也不是符咒，是一种……残留的气息。”
江临渊走过去，把手贴在节点上。果然，灵流经过这里时会轻微震荡，像是水流碰到暗礁。
“清不掉。”他收回手，“只能绕开。把这条线切了，换备用回路。”
上官玥照做。她取出玉简，在上面画出新的路径，然后注入一丝灵力。阵图边缘亮起微弱的蓝光，新的线路接通。
就在这时，短剑突然震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剑鞘缝隙里透出一丝金光，比刚才更亮。她抽出剑，发现“玥”字周围的符线变得更清晰了，像是一张微型阵盘正在成形。
“它在准备什么。”她。
江临渊盯着那道光，“别让它耗你太多。”
“不是它在耗我。”上官玥握紧剑柄，“是我们一起在准备。”
江临渊没再话。他走到岩壁裂口处，透过缝隙望向荒山方向。夜色浓重，山林静得不像话，连风都停了。他知道那种安静意味着什么——有人在靠近，但不想被发现。
他闭上眼，回忆起关于顾凌风的所有信息。二十五岁，大师兄，表面温和，手段狠绝。他不需要亲自出手就能让对手崩溃，因为他总能找到最致命的时机。
“他不会像玄阴子那样强攻。”江临渊睁开眼，“他会让我们自己露出破绽。”
上官玥站在他身后，短剑横在胸前。“那就别给他机会。”
江临渊转身，走向主阵眼。他盘膝坐下，双手放在符纹上，开始调集体内灵力。护罩虽然受损，但还能撑一阵。只要他们不离开洞府，短时间内不会有直接威胁。
上官玥倚着石台坐下，短剑放在腿上。她看着剑柄上的金光，忽然想起时候的事。家族密室把她关了三，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可就在最后一晚，她听见了声音——不是人话，而是一种低鸣，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震动。
现在这把剑发出的声音，和那时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这把剑的时候吗？”她突然问。
江临渊没睁眼，“在炼器房，你拿着它指着我，我不懂规矩。”
“那时候我只是想保住它。”她，“现在不一样了。它认得我，我也认得它。”
江临渊睁开眼，“所以你不怕它反噬？”
“怕。”她，“但我更怕不用它。”
两人沉默下来。洞府里只剩下阵图偶尔闪过的微光和灵流运转的轻响。
半时后，江临渊起身检查千里目。画面依旧停留在荒山，没有任何新动静。但他知道，距离不是问题。真正的高手可以隔着几十里锁定目标，靠的不是眼睛，而是气息感知。
他转向上官玥，“等会不管发生什么，别轻易动用真龙虚影。”
“我知道分寸。”
“我不是信不过你。”他，“是怕你忘了代价。”
上官玥低头看着剑，“我没有忘。”
江临渊走回阵眼旁坐下，重新闭眼调息。体内的灵力循环稳定，但腹部那道旧伤还是时不时传来一阵热意，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外面没有声音，洞府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战斗从未发生。
可就在这种安静里，短剑的剑柄再次亮起，金光顺着剑身蔓延，一直爬到剑尖。
上官玥察觉到了，睁开眼。
江临渊也睁开了眼。
两人都没动，只是盯着那道光。
光越来越亮，最后停在剑尖，凝成一点，像是一颗即将坠落的星。
然后，剑身轻轻颤了一下。
上官玥伸手去握。
她的手指刚碰到剑柄，江临渊突然开口：“等等。”
她停住。
江临渊盯着剑尖那点光，低声：“它不是在发光。”
“是什么？”
“是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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