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把那截渗血的香重新包好，塞进内袋。他没回宿舍，也没去教室。时间还早，校园里没人，只有风在楼道间穿校他低头看了眼背包里的蝗尸包，又摸了摸贴身口袋中的符纸残片——那是唯一能证明系统异常的东西。
他记得上官玥过她住的地方不方便外人进。可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秦无涯的行为不对劲，签到奖励被污染，灵田遭袭，连驱虫符都成了引子。他不能再等。
按照她之前留下的地址，他穿过教学区后巷，走到一栋老旧实验楼侧面。这里原本是炼器系的工坊，后来废弃了，外墙爬满藤蔓，门框上的漆早已剥落。门口挂着一块铁牌，写着“设备暂存区”，但锁是新的。
他抬手敲了三下。
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金属刮擦桌面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上官玥站在后面，头发扎得整齐，眼神警惕。
“你怎么来了？”她问。
“我需要你看看这个。”江临渊从内袋取出符纸残片，用两指夹着递过去。
她盯着那张灰黄的纸片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接过，动作很轻。她没话，转身走进屋内。江临渊跟进去，门在他身后关上。
屋里比想象中乱。墙上贴满手绘图谱，全是炼器结构分解和符纹走向。桌上散落着碎裂的玄铁块，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强行掰断的。正中央的案几上横着一柄锈蚀严重的剑胚，断裂处露出暗红色的金属内芯，剑脊靠近护手的位置刻着一个模糊的“林”字。
江临渊看了一眼就没再碰。
上官玥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符纸一角，翻过来仔细看背面纹路。她的手指停在符尾一道折痕上，眉头皱紧。
“这符用了千年雷击木芯。”她，“这种材料必须经过九重雷劫淬炼，才能形成炭心。现在早就没了。”
江临渊点头：“我知道它不普通。但它是我签到得来的。”
“签到？”她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系统可能已经被干扰了？一张能自燃的驱虫符出现在食堂窗口，不是巧合。它是诱饵。”
话音刚落，符纸突然抖了一下。
两人同时察觉。那张纸在镊子间微微颤动，边缘泛起青光。下一瞬，火焰腾起，却没有温度，反而让空气骤冷。火苗呈幽蓝色，烧得极快，几息之间就化为灰烬。
就在最后一缕火光熄灭时，空中浮现出一只黑烟凝成的虚影——形似蝗虫，但迅速扭曲变形，拉长躯干，生出四肢，最终站成人形。它佝偻着背，手里握着一根骨刃，双眼空洞，直冲江临渊面门扑来。
江临渊后退半步，手已按在腰间的短锥上。
但上官玥更快。她抄起案上的铜炉，用力砸向黑影。炉身撞上那东西，发出刺耳的金石声，黑影当场崩散，化作细碎黑灰洒落在地。
屋里安静下来。
江临渊看着地上飘落的灰烬，呼吸平稳。他知道刚才那不是普通的残魂，而是被人刻意炼制过的灵体媒介。
上官玥蹲下，用镊子夹起一点黑灰，放在白瓷盘里。她用指尖轻轻碾压，粉末立刻散开，像烧焦的虫壳。
“这是蝗群的残魂。”她，“被人用‘噬灵阵’的变种手法炼过，专门用来追踪使用符纸的人。谁让你用这张符，谁就在等你激活它。”
江临渊沉声问：“你能看出阵法源头吗？”
“我能看出方向。”她站起来，走到墙边的图谱前，手指划过其中一幅，“这种子阵不会单独存在。它需要主阵支撑，而主阵必须建在地脉节点上。后山荒林的地底有旧矿道，多年前塌方封死了，但那里确实是灵气汇聚点。”
江临渊记下了位置。
“你为什么帮我？”他问。
上官玥回头看他：“我不帮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拿炼器的东西当陷阱。这张符的制作方式……和毁掉我父母的那个阵，手法一致。”
她语气平静，但江临渊听得出里面的恨意。
“如果你要去查，别一个人去。”她，“那地方不止有阵，还有守阵的东西。上次我去的时候，在矿口看到了骨堆，全是动物的，但排列方式是人为的。”
江临渊点头：“我会心。”
他弯腰捡起铜炉碎片，发现底部沾着一点黑灰。他用刀片刮下来，包进干净的符纸里。
“这个给你。”他，“也许你能分析出更多。”
上官玥接过，没话。她走到案几旁，把包好的灰烬放进一个密封玉盒，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枚青铜印递给他。
“拿着。如果遇到控制不住的灵体，把它拍在地上，能撑十息。”
江临渊接过，入手冰凉。印底刻着一个“器”字，边缘磨损严重，像是用了很多年。
“你不怕我把这东西弄丢？”他问。
“怕也没用。”她，“你现在已经是目标了。躲不掉。”
江临渊把青铜印收进内袋，和那截香放在一起。
“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她问。
“去确认矿道入口。”他，“如果那里真有子阵，我就得想办法破坏它。不然下次攻击的就不只是灵田了。”
上官玥点头：“我可以帮你做一份破阵符，但需要材料。你得找来赤铜粉、雷纹石屑，还迎…一滴活体妖兽的血。”
“我能找到。”江临渊。
她看了他一眼：“别死在外面。”
“我没打算死。”他完，转身走向门口。
手刚碰到门把手，他又停下。
“你桌上的剑胚……那个‘林’字，你认识吗？”
上官玥沉默了几秒。
“我不确定。”她，“但我父母留下的笔记里，提过一个姓林的研究者，参与过早期阵法项目。他们叫她‘标记者’。”
江临渊没再问。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风还在吹。他沿着路往回走，脚步比来时快。背包里的香安静下来，但胸口那股压迫感没有消失。
他知道接下来要去哪。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回头。
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枚青铜印，体温慢慢传上去。
前方教学楼的电子钟显示七点零三分，第一节课即将开始。
但他不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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