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道艰且长 坦陈心声
看着阿凡气息萎靡、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风中残烛的模样，云汐心疼得眼圈都红了。她也顾不得师尊和诸位长老就在身旁，急忙从怀里掏出自己珍藏的、最能温养元气的“百花凝露”，心翼翼地喂到阿凡嘴边，声音带着哽咽：
“阿凡，快，快喝一点……你别吓我啊……”
阿凡感受到唇边清甜的药液和云汐毫不掩饰的关切，心中微暖，勉强吞咽了几口，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稍稍抚平了体内因力量骤失而带来的空虚与剧痛。他对着云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
这时，清霖真人、周清河、玄静师太等一众百草谷高层的目光，都凝重地落在他身上。方才那转瞬即逝却恐怖绝伦的漆黑劫云，以及那试图勾连地、自成一道的宏大却又短暂的气息，无不指向这个屡次制造“意外”的弟子。
“阿凡，”清霖真人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方才之事，你需给为师，给宗门一个交代。那雷劫因何而起？那股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周清河长老也眉头紧锁：“接二连三引动威，此次更是远超之前……阿凡，你究竟在修炼何种功法？亦或是……触动了何种禁忌？”
玄静师太虽未开口，但冰冷的目光也透露出同样的疑问，甚至带着一丝审视，扫了一眼扶着阿凡的云汐，似乎在怀疑自己这徒弟是否又参与了什么胡闹。
面对诸位长老的灼灼目光与如山岳般压来的气势，阿凡知道，这一次无法再含糊其辞。他深吸一口气，在云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对着清霖真人与诸位长老深深一揖，声音沙哑却清晰：
“师尊，诸位长老明鉴。弟子……弟子确无寻常修仙体质。”
他第一句话，便让众人神色微动。此事在高层中并非秘密，但此刻由他亲口出，意义不同。
阿凡抬起头，脸上带着历经磨难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澈与坚定：“既然无路，弟子只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凝聚内丹是一法，然丹成却如貔貅，只进不出，是一难。”
“借鉴阵道，欲撬动内丹之力，是一法，然谷中阵法不合己用，是一难。”
“无奈之下，弟子斗胆，妄图以身为基，逆向推演周，勾连地，自成一阵……方才，侥幸窥得一丝……地运转之道韵，宇宙生成之法则。”
他话语平静，但内容却石破惊！
逆向推演周？勾连地？自成一阵？窥得道韵法则？！
这几个词，每一个都重若千钧，砸在诸位长老的心头！这哪里是一个凡人境（虽有壤境体魄，但灵力无法调用，在传统认知中仍算凡人）弟子该触及的领域？这简直是痴人梦！可方才那宏大气息与恐怖雷劫，却又隐隐印证着这匪夷所思之言！
“然而，”阿凡嘴角泛起一丝浓浓的苦涩，“大道……不允。”
“或许弟子所为，忤逆霖常伦，或许这‘自成一道’的苗头，为地所忌……故降下罚，欲将弟子……抹除。”
他最后几句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他将自身无法修炼体质的困境，以及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被阻、甚至引来罚的艰难历程，坦诚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没有抱怨，没有哀求，只有平静的陈述，却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能触动人心。
道艰且长，吾往矣。
药庐前一片寂静。
诸位长老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复杂。他们原本以为阿凡只是误打误撞，或是得了什么偏门传承，却没想到，这背后竟是如此一条充满荆棘、与争路的孤独征程！
清霖真人看着自己这个屡屡创造“奇迹”，却也屡屡濒临绝境的弟子，眼神复杂无比。他之前只知其无法筑基，却不知其竟在暗中进行着如此凶险、如此逆的探索！
周清河长老脸上的严厉之色稍缓，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以身为炉，已属逆。妄图自成一道……孩子，你可知这是在挑战整个地秩序的根基？”
玄静师太冰冷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看了看阿凡，又看了看紧挨着他、一脸担忧的云汐，最终什么也没。
阿凡再次躬身：“弟子明白前路凶险，九死一生。但……此能子唯一之途。若因畏惧而止步，与坐以待毙何异？”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清霖真人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郑重：
“此事……关乎太大。阿凡，你先行回去好生休养，稳固心神。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
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长老和云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至于你所行之路……”清霖真人看着阿凡，眼神深邃，“且容我等……仔细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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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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