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独守残片悟新途
喧嚣过后，往往是更深的寂寥。
玄静师太带着一脸不情愿、一步三回头的云汐，化作一道玄光，径直返回自己的洞府去了。想来，等待云汐的，必是一番严厉的盘问与惩戒。丫头离去时那担忧又委屈的眼神，让阿凡心中微涩，但他此刻自身难保，更无力为她辩解什么。
清霖真让了数块较大的、灵光盎然的碎片，虽对阿凡有所叮嘱，让他静心休养，莫要再行险着，但其心神显然已被那蕴含奇异道韵的碎片所吸引，匆匆交代几句后，便也化作青光遁走，急于回洞府研究这前所未见之物。
木秋师兄上前，拍了拍阿凡的肩膀，语气带着宽慰与一丝无奈：“师弟，今日之事……太过惊世骇俗。你能平安便是万幸。莫要想太多，好生休息，修行之事，徐徐图之。”他见阿凡虽面色苍白，但眼神尚算清明，并无走火入魔之兆，又关切了几句，见谷中还需收拾残局，便也告辞离去。
转眼间，方才还人影幢幢、灵力激荡的药庐，便只剩下阿凡一人，以及头顶那个被丹丸撞破的大洞，无声地诉着不久前的惊心动魄。
夕阳余晖透过破洞洒下，映照着一地狼藉，也映照着阿凡孤寂的身影。
他缓缓摊开手掌，那枚不起眼的、色泽暗淡的碎片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与那些被长老们争抢的、灵光闪烁的碎片相比，它朴实无华，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灵力波动，就像是炉渣淬炼后剩下的一点残烬。
然而，当阿凡的手指轻轻触碰它时，一种奇异的、微弱的共鸣感，却从他丹田深处那沉寂的“内景地”中传来。
不是灵力上的吸引，更像是一种……道韵上的呼应。
这枚碎片，源于他以空炉模拟周、引动地灵机所成的“异数”，其诞生过程，本就与他试图践行的“以身作炉”理念同源。那些华光闪耀的碎片，或许保留了更多的能量与外在道韵，但这枚看似耗尽精华的碎片，反而可能更接近其最本质的“核”——那种强行将无形灵机与道韵赋予“丹形”的规则印记。
“未曾放入任何药材……”阿凡喃喃自语，回想起自己面对长老质问时的回答。
“此物，非是炼药而成。”
“它……或是以地为材，以灵力为火，以周为法……”
当时是情急之下的解释，此刻细细回味，却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连日来的迷雾！
药材是什么？是蕴含地灵机与道韵的物质载体。
丹炉是什么？是淬炼、融合这些灵机与道韵的容器与转化器。
那么，如果……如果自身就是那个容器呢？
如果将这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视作取之不尽的“药材”？
将那玄奥难言的周运转法则，视作独一无二的“丹方”？
再以自身神识意志为“炉火”……
那么，是否就能跳过外丹的步骤，直接在这具肉身熔炉之内，淬炼灵气，融合道韵，最终……铸就一颗独属于自身的——“金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他之前数十日的体外模拟，不正是在为这座“体内丹炉”勾勒蓝图，熟悉“火力”操控，演练“周”轨迹吗？
今日这枚意外诞生的“虚空之丹”及其引动的雷劫，虽然最终破碎，却像是一个残酷而有效的验证——这条路，并非虚妄！它真的能够引动地灵机，凝聚出超越寻常丹药理解的“存在”！只是其过程凶险万分，远超想象。
如今，这枚与他气息相连的碎片在手，便如同握有一把钥匙，一把可能打开“以身作炉”这座神秘殿堂大门的钥匙！
他不再需要漫无目的地摸索，他可以凭借这碎片中残留的、与他同源的道韵印记，反向推演、印证、调整自己的构想。
阿凡紧紧握住了掌心的碎片，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热的光芒。那是一种在绝境中看到确切方向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外界的纷扰、师尊的告诫、云汐的被带离、自身的虚弱……此刻仿佛都离他远去。
他缓缓盘膝坐下，就在这片废墟般的药庐中，无视头顶的破洞与四周的凌乱，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同时以神识细细感知着掌心那枚碎片的每一丝微妙律动。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甚至可能比引动雷劫更加凶险。
但这一次，他手中有了“图”。
以身为炉，以灵气为材，内铸金丹的无上大道，就在这寂静的废墟中，于他心间，正式拉开了探索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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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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