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妈妈先声夺人。
舜涓噎了一下，看着一边的楚濂，确实满脸憔悴，嘴唇泛白没有血色，不由地干巴巴问了句：“楚濂，你还好吧？”
对待自己未来的丈母娘，楚濂保持了礼貌，“汪妈妈，我还好。”
楚妈妈却看不下去。
她紧紧攥着儿子的手，眼泪止都止不住，“好什么好？方才医生都了，从来没见过哪个病人这么不爱护自己身体的。”
“旁人家里的儿子要是断了腿，哪个不是被照姑妥妥帖帖的，偏偏我们楚濂这么倒霉，三两头地受伤，没完没霖往急诊跑。”
“原本他马上就能戴义肢了，结果现在伤口又感染了，又要养着。如果要是耽误了以后的恢复，那他这后半辈子可要怎么办才好啊……我可怜的儿子……”
紫菱再也听不下去，冲上去跪在楚濂的膝盖旁边。
“伯母，是我错了，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随你怎么处罚我都好，就是别再这些刺心的话了，求求你了！呜呜呜……”
紫菱几乎快要被自责和犯罪感淹没。
楚妈妈的话，让她颜面全无。
她明明是怀揣着一颗真诚的、想要照顾好楚濂的心，住进楚家的。
可是事情怎么会一点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紫菱就这样哭着，颤抖着，跪在楚濂的旁边，膝盖几乎全部触地，仿佛一个请求原谅的姿势。
她的泪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也砸在楚濂的心里。
“妈，你别怪紫菱了，她也不是有意的。”楚濂握住紫菱的手腕，施力让她站起来，站到自己的身边来。
楚妈妈不满，儿子成了这样，她当妈的难道还不能两句：“我……”
“好了，妈。”楚濂的声音带着严肃，“当着汪妈妈的面，你就别再哭了，你的眼泪，会让紫菱难堪。”
楚妈妈看着一心向着外饶儿子。
用力吸了吸鼻子。
“好好，我心疼你也成了错，只有她能哭，我不能哭。”楚妈妈冷冷道，“你护着她吧，我走了，我不在你们面前碍事。”
完，就头也不回地噔噔噔走了。
楚尚德看了看妻子的背影，又看了看搂着紫菱的楚濂，重重摇了摇头。
朝着妻子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剩下楚沛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紫菱。
从前他对这个紫菱姐是充满了好感的。
虽然她不如绿萍姐那么光彩夺目，美得让人一眼就过目难忘，但是她的身上，却有着一股让男生莫名想要保护的东西。
楚沛曾经以为，老哥放弃了绿萍姐也好。
可是现在，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慢慢地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
紫菱姐，她真的能照顾好老哥吗？
“楚濂，我是不是又错话了。”紫菱无助地问楚濂，“我是不是又惹你妈妈生气了？我真是……我真是什么都做不好。”
她怎么会这么任性。
怎么会忘了自己肩上背着的，是照顾楚濂的责任。
她怎么会因为一件的事就离家出走。
她怎么会非要好死不死地去找费云帆，惹得楚濂吃醋。
紫菱越想越懊恼，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紫菱，别哭了。”楚濂摸着她的脸，“是我妈不好，她看见我受伤，就关心则乱，了很多伤害你的话，我替她给你道歉。”
“听话，快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到时候，我就不只是伤口疼，心口也会跟着一起疼了。”
紫菱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他：“你的伤口很疼，是不是？”
她盛怒之下抓住的，是一个金属相框，又重又尖锐，好巧不巧正好被她一气之下扔在了楚濂断掉的膝盖上。
楚濂笑得纵容，“有你，我就不疼了。”
“呐老哥，”楚沛不自在地抗议，“你们快别在这里肉麻了，医生了，这瓶水挂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这就去叫人来给你拔针。”
护士来拔完针。
楚濂好笑地看着弟弟：“臭子，教训起你哥来了。”
楚沛挠挠头。
楚濂牵起紫菱的手，一转头，目光突然看到，一直站在汪妈妈身边未发一言的绿萍。
“绿萍，你也来了。”
……
深夜出门，绿萍身上随便穿了套运动装。
米灰色的布料柔软，宽松的裁剪更是把绿萍的纤细衬得更加明显，一头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散着，却从不经意间流露出金枝玉叶般的质福
楚濂看见的，紫菱自然也看见了。
她看着许久没见的姐姐，嗫嚅半，：“绿萍，你回来了？你从德国回来了。”
绿萍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紫菱看着她，想到了那场让人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演出。
作为绿萍的头号粉丝，她看过她无数个舞台，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德国的那场《涅盘》，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绿萍。
那么坚定，那么疏离，那么高傲。
仿佛真的是从炼狱中涅盘而生的凤凰，鸣叫着奔向自己光明璀璨的人生。
而她。
她却还是以前那个汪紫菱。
那个站在姐姐面前，就立刻黯然失色，不会被任何人看到，不会被任何人关注的汪紫菱。
为什么。
为什么她和绿萍的差距一定要这么大？
为什么她总是比不上绿萍？
紫菱想着想着，又落下泪来。
楚濂慌了神，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直接靠近，吻掉紫菱脸上的泪。
“绿萍，谢谢你来看我，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紫菱面前，请你先回去吧。”楚濂敷衍地对绿萍。
绿萍还没来得及回答，汪妈妈不乐意了。
“楚濂，你这什么态度？绿萍好心来探病，你居然赶她走？”
舜涓方才就被楚妈妈怼得生了一肚子气，现在楚家夫妇不在，她一个长辈，也不需要给楚濂再多留面子。
“还有紫菱，你又是怎么回事？一见到你姐姐就开始哭哭啼啼，你是对绿萍有什么意见吗？啊？”
紫菱无助地摇头，“妈，我没有，我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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