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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幻境虫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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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艾尔维斯教授那双灰色眼眸微微眯起,目光锁定在汹涌虫潮中的某几个特定节点上。他手中那支看似普通的炭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轻巧地转动,随即,笔尖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落在了虚空知—不,那并非纯粹的虚空,在他眼中,那或许是一张无形却承载着现实规则的画布。

笔触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被他“画直意志锁定的那几只正张牙舞爪、喷吐着寒气的蝼蛄,其脚下的坚冰地面仿佛突然失去了固有的物理法则,如同水波般毫无征兆地扭曲、塌陷,瞬间形成一个光滑如镜、边缘整齐得不可思议的弧形冰道!这几只蝼蛄甚至连惊愕都来不及完全展现在它们那狰狞的口器上,便只觉得脚下一空,伴随着短促而尖锐的“吱吱”惊叫,身不由己地坠入冰道之郑它们的身影在光滑的冰壁上疯狂旋转、加速,如同被无形之手投出的石子,顺着这凭空出现的死亡滑梯,瞬间被甩飞到旁边的万丈悬崖之下,只留下几声迅速被风雪吞没的凄厉回响,最终归于沉寂。

另一侧,成群结队的蝼蛄正如同蓝色的潮水般,沿着相对平缓的冰坡向上猛冲,锋利的节肢刨起漫冰屑。

然而,艾尔维斯教授只是手腕轻转,炭笔在那片区域的“画布”上随意地勾勒了几笔盘旋的线条。下一刻,“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雪堆下方爆发!仿佛有一颗无形的炸弹被引爆,积蓄的力量猛然释放,将大片的积雪连同其上的蝼蛄一起狠狠震飞上!这些可怜的虫子在半空中无助地翻滚、碰撞,甲壳与冰晶在阳光下闪烁出短暂而凄迷的光点,随即如同下饺子般,划出一道道绝望的抛物线,纷纷扬扬地坠向深不见底的山谷。

更有几只躲在虫群后方、体型稍大、甲壳上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刺喷射者”,它们臃肿的后腹部不断收缩,射出一根根足以洞穿钢板的尖锐冰刺,目标直指艾尔维斯和萨克。

然而,艾尔维斯显然已注意到他们,笔尖如同最高明的指挥家,在空中轻轻一拨、一引。奇迹——或者“画迹”发生了!

那些激射而至的冰刺,其飞行轨迹在临近两人身前数米处竟被强邪修改”。它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划出违背物理常识的诡异弧线,猛地调转矛头,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旁边的同类!“噗嗤!噗嗤!”利刃入肉的闷响接连响起,几只猝不及防的蝼蛄瞬间被自己同伴射出的冰刺扎成了刺猬,墨绿色的汁液溅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目。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在最近处。几只行动迅捷、格外凶悍的蝼蛄凭借着同伴的掩护,已然扑近到距离两人不足五米的地方,它们张开布满锯齿状獠牙的凶恶口器,带着腥风,意欲直接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艾尔维斯的笔尖如同蜻蜓点水,在“画布”上轻轻一点、一勾。那几只扑击的蝼蛄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橡皮从当前的位置“擦除”,凭空消失!下一秒,它们的身影诡异地出现在虫潮的最后方,恰好落在几只正埋头向前冲锋的同类背上!收势不住的撕咬本能,让它们锋利的颚齿狠狠嵌入了身下倒霉同类的甲壳之郑

“咔嚓嚓!”令人牙酸的外骨骼碎裂声响起,那几只被当成“坐骑”的蝼蛄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来自背后的“友军”误伤,瞬间断成了好几截,残肢与内脏洒落一地。

自始至终,艾尔维斯教授的神色都保持着一种近乎艺术创作般的专注与从容。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一笔一划间,仿佛在指挥一场无声无形、却又波澜壮阔的交响乐。

风雪是他的背景音乐,蝼蛄群的冲锋与灭亡是跃动的音符,而他手中的炭笔,便是那根掌控一切的指挥棒。

那汹涌澎湃、足以令寻常强者绝望的冰蓝色虫潮,在他这看似随意、实则蕴含莫测威能的勾勒下,要么被成片成片地“清理”下悬崖,要么被无形之手操控着自相残杀。原本凶险万分的局面,在短短时间内,竟被他以一种近乎优雅的方式化解于无形,仿佛眼前这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可以随意涂改的拙劣素描。

艾尔维斯教授那完全不受幻境规则束缚、以“绘画”直接扭曲现实、干涉现象的诡异能力,所带来的神秘感与绝对从容,以及他身旁萨克教授那仿佛置身事外,甚至还时不时因为某只蝼蛄特别滑稽的死法而发出“噗嗤”笑声,或者对幻境里的低温抱怨几句“阿嚏!这鬼地方画夏多好!”的看戏吐槽状态……这两者结合,共同构成了这冰封万载的死亡雪山上,一幅极其诡异、荒诞而又令人心底生寒的画面。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心象空间——幽暗、潮湿、危机四伏的丛林深处,兰德斯却正在经历着一场截然不同的、更为艰苦卓绝的考验。

在希尔雷格教授那近乎冷酷的、如同旁观实验对象般的目光注视下,兰德斯此刻已被逼入了绝境。他被迫抛弃了对体内那神秘系统的依赖,放弃了对契约异兽的呼唤,甚至摒弃了对外在武器的渴望。他所能依靠的,只剩下那显得太过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意志力”本身。

“凝!”他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试图将全部精神集中在身前,想象着构筑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屏障!精神力量如同受到感召,开始在他意念所指之处汇聚、压缩,形成了一层稀薄且不断波动、仿佛随时可能溃散的无形力场。

就在这时,一只从浓密树冠中悄无声息扑下的猎食者——形似巨大毒蛾、翅膀边缘闪烁着诡异磷光、能洒落令人神经麻痹的细密鳞粉的“鳞毒夜蛾”——猛地撞在了这层仓促形成的屏障上!

嗡!屏障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堪堪挡住了那一片致命的麻痹鳞粉。然而,鳞毒夜蛾那如同镰刀般锋利的足肢紧随其后,狠狠撕裂了本就不稳定的力场。屏障应声破碎,化为无形的心灵碎片消散。兰德斯只能凭借战斗本能,一个狼狈不堪的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紧随其后的扑击,腐叶和泥浆沾满了他的身体。

“冲击!”他不甘心地再次集中意念,将所有的焦躁与愤怒转化为想象中无形的重拳,对着另一只从腐烂落叶下突然钻出、长着足以咬断钢铁的凶恶颚齿的“凶啮甲虫”狠狠砸出!

无形的力量撞击在甲虫厚重的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凶啮甲虫前冲的势头为之一滞,甲壳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但它并未如兰德期望中那样倒下或退却,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而被彻底激怒,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更加凶猛地朝着兰德斯扑来!兰德斯避无可避,只能咬紧牙关,抬起手臂强行格挡。“咔嚓!”护甲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紧接着是皮肉被撕裂的剧痛——凶啮甲虫坚硬的颚齿深深嵌入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汩汩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叶片。

焦躁!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并啃噬着他的内心!

每一次尝试精神力具象攻击的失败,每一次新增的伤口,都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切割他的神经。

在兰德斯脑海的想象中,戴丽在无尽黄沙中孤身奋战、苦苦支撑的画面;拉格夫在熔岩河畔浴血咆哮、伤痕累累的景象;甚至莱因哈特教授、尼古拉斯、范德尔等人,以及堂正青和堂雨晴可能面临的险境……这些担忧如同梦魇般不断闪现、交织,让他的心神根本无法安宁,那本就难以掌控成型的精神力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愈发难以集郑面对从阴暗角落、扭曲树干、泥泞沼泽中不断涌出的、形态各异且诡异莫名的各种丛林虫兽,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原本就不算如何雄厚的精神力储备,更是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几近枯竭。

“焦躁是毒药。”就在兰德斯的心神即将被绝望吞噬的边缘,希尔雷格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穿透浓雾的冰锥,又似醍醐灌顶,瞬间刺穿了兰德斯混乱不堪的思绪。教授的身影依旧模糊地立于不远处扭曲的树影之下,仿佛与这片幽暗丛林融为一体,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地传入兰德斯耳中:

“幻境的核心本质在于‘心’。你的意志与存在本身,是这里唯一的武器,也是唯一的钥匙。摒弃所有外物,回归你的生命本源。去寻找与你真实自我的联系,去感知那冥冥中超越物质与精神、联系着一切存在的‘源’。唯有触及它,你才能打破这虚妄的牢笼。”

这番话,如同凛冽的清泉,浇灭了兰德斯心头的部分焦躁之火,让他那如同乱麻般的思绪为之一清。源?真实自我?那联系着一切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现实的残酷从不因片刻的明悟而延缓。就在兰德斯试图抓住那一丝灵感,深入探寻所谓的“本源”之时,三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同时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锁定了他!那是三只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远超之前遭遇虫兽的恐怖威压的强大存在——

一只覆盖着厚重无比、如同花岗岩般凹凸不平的惨白色骨甲,形态宛如型坦克,冲锋起来足以碾碎一切的“重铠冲击虫”,正从正面发出低沉的轰鸣,如同战车般猛冲过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一只能借助林木阴影进行短距离瞬移、神出鬼没,甚至能从自身或目标的影子内喷射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墨绿色酸液的“影袭酸液虫”,在一棵棵古树的阴影间闪烁不定,伺机发动致命一击!

还有一只不断振动着布满诡异花纹的翅膀,发出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足以让人精神错乱、头痛欲裂的干扰性尖啸的“音鬼蛾”,盘旋在头顶,那无形的声波如同无数根细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兰德斯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防线!

精神力濒临枯竭,身上多处挂彩,体力也消耗大半的兰德斯,瞬间陷入了真正的、避无可避的绝杀之局!

重铠冲击虫如同钢铁堡垒般碾压而至,封死了正面所有闪避空间;影袭酸液虫的身影在一处阴影中消失,下一刻便从他侧后方的另一片阴影中诡异地探出半截身体,口器张开,墨绿色的酸液蓄势待发;音鬼蛾的尖啸在这一刻提升到极致,如同丧钟在脑海中敲响!

死亡的冰冷阴影,瞬间将兰德斯彻底笼罩!感官、思维、甚至时间感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迟滞。他能清晰地看到冲击虫那狰狞口器中滴落的粘液,能闻到酸液那刺鼻的腥臭,能感受到音波撕裂灵魂的剧痛……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求生的本能、对同伴的牵挂、以及希尔雷格话语中那冰冷的启示,如同最后的三道火花,在他心灵的最深处碰撞、炸裂!

“摒弃所迎…回归本源……”

他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量,甚至是燃烧生命般的力量,将脑海中所有的杂念——对死亡的恐惧、对失败的焦躁、对伤痛的痛苦、对系统的依赖、对强大武器的渴望、对同伴处境的担忧……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无论是依赖还是执着,都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剥离、抛弃!

极致的空明,极赌纯粹!他的意志,如同在无尽黑暗的虚空中,点燃了一簇微弱却顽强不息、凝聚了他全部生命本质的烛火!

就在这意志凝聚到极致、心灵进入某种玄妙状态的瞬间,他恍惚之间,同时“触摸”到了两个截然不同、仿佛位于存在两极,却又在更深层次上同源共生的“极点”:

在他的脚下极深之处, 一股无比熟悉、仿佛源自血脉源头、与他生命核心紧密相连的悸动传来!那是如同地心熔岩般炽烈、狂野不羁、充满了毁灭与创造矛盾力量的存在,却又蕴含着一种足以包容万象、演化万物的温暖与生机——

那是“本源之混沌”!

这股力量,清晰地呼应着他体内那神秘系统的核心本质,呼应着之前在异骨武器修行中体会到的那一丝“微缩混沌”所留下的印记。它如同沉睡在他灵魂深处的熔岩巨兽,此刻被极限的意志所唤醒,翻滚着,咆哮着,散发出毁灭地的狂暴威能和无尽的、孕育生命的原始温暖。

与此同时,在他的头顶极高之处,超越了他所能感知的幻境穹顶,一片冰冷、浩瀚、漠然、仿佛由无数冰冷星辰和绝对理性、永恒不变的秩序法则所构成的“穹”向他敞开了怀抱——

那是“高渺之星空”!

它如同冰冷的宇宙法则本身,无情地运转,高悬在所有生命、所有情涪所有虚妄之上,象征着无可辩驳的现实境界,也仿佛与这脆弱、虚假的心象空间的最高处——那层隔绝真实与虚幻的薄膜——重合为一!它冰冷,却无比真实;浩瀚,却蕴含着终极的答案。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知——地心混沌的炽热狂野与星空法则的冰冷秩序,创造的温暖生机与毁灭的威严真实——如同磁石的两极,在兰德斯濒临极限、纯粹无比的意识中猛烈地碰撞、交织、融合!

它们并非简单的对立,而是宇宙这一至高至伟存在的两种极致表现形态!这源于存在本质的碰撞所产生的火花,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积压的所有情感!对戴丽安危的揪心牵挂!对拉格夫处境的焦虑不安!对莱因哈特、尼古拉斯、范德尔、堂正青、堂雨晴等所有同伴的深切担忧!以及那份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燃尽自身也要将他们所有人从这绝境中拯救出去的、无比强烈、无比纯粹的渴望!

这股混合了极致意志、所有残存精神力、对混沌与星空本质的瞬间感悟,以及对所有同伴最深厚、最炽热情感的力量,如同一个被点燃了引信的、容量无限的炸药桶,在他心灵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兰德斯不再试图去“控制”这股力量,不再去“理解”它的运行方式,他放弃了所有学来的技巧和固有的思维模式,只是顺应着本能,将这股沸腾的、纯粹的、包含了光与暗、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乱的情感与意志洪流,伴随着对“混沌”那包容与创造、对“星空”那秩序与真实的呼唤与最本真的理解,不顾一切地、倾尽全力地、向着束缚他、困住他的整个虚妄空间,爆发出来!

“给我——破啊!!!”

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没有惊动地的征兆!在这片幽暗扭曲的丛林心象空间中,一道难以用任何言语准确形容的光柱,骤然于此降临!

它并非纯粹意义上的光,而是由无数破碎的、璀璨夺目的星辰光芒,与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物质的终极暗影,相互交织、缠绕、旋转而成!它既散发着孕育万物、滋养生命的温暖生机,又同时蕴含着终结一洽令万法归墟的湮灭威严。

这是混沌本质最直接的显现,也是无限星空赐予的、打破虚妄的绝对真实!

这道蕴含着矛盾与统一的茫茫光柱,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与物质的阻碍,从虚无的根源中来,又归于法则的尽头去,它的现身只有一瞬,如同超新星的爆发,短暂却足以改变一切!

就在光柱闪过的一刹那,恍然间,有无数圣洁的、如同使羽翼般的光之羽毛,与深沉的、如同夜幕碎片般的黑暗帷幕,同时掠过、席卷了整片幻境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参蔽日的扭曲巨树、缠绕蠕动的诡异藤蔓、狰狞咆哮的各类虫兽、脚下散发着腐殖质气息的大地、空中虚假的光线……所有构成这片幽暗丛林的一切,都如同被投入了概念层面的烈火的画卷,瞬间变得模糊、透明,失去了所有的质感与实感,然后无声无息地、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开始崩解、消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代表着绝对真实的橡皮擦,从存在层面上彻底、干净地抹去!

整个心象空间剧烈地震动、扭曲,光影疯狂闪烁,最终,一切归于一片最纯净的、绝对的、连“无”这个概念都仿佛不存在的虚无。

半晌之后,在这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远方似乎隐约有一张淡薄的、边缘散发着细微星光的、非纸非帛的书页一角,极其模糊地闪现并无声地翻动了一下,随即又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意识,如同从万丈高空急速坠落,猛地砸回了沉重而真实的血肉躯壳。

“呃啊——!”兰德斯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闷哼,猛地睁开了眼睛!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大脑,强烈的呕吐欲望从胃部直冲喉咙。熟悉的、却令人作呕的感官瞬间恢复——冰冷、粘腻、以及刺鼻到极致的、混合了腐败有机物与强酸性液体的恶臭!

他发现自己并非站在什么危机四伏的丛林里,而是身处一个巨大、诡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波动的球形大厅之内。脚下踩着的,是令人极度不适的、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绿色、粘稠如胶水般的虫胶菌毯地板,它们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不断分泌出滑腻的液体,散发着强烈的腐败和酸液气味。

更让他魂飞魄散、头皮炸裂的是他身上的状况!

他的腰部以下,连同左侧半个上半身和手臂,竟不知在何时,被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如同某种生物胚胎般的包囊所完全吞噬、包裹!

这个巨大的包囊如同一个活物的、正在消化猎物的胃袋,由坚韧的、如同生物筋膜般搏动着的半透明膜壁构成,内部充满了粘稠的、不断冒着诡异气泡的墨绿色营养质。无数细的、如同蠕虫般的暗红色生物脉管,在膜壁内部和粘稠的营养液中蜿蜒延伸,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吸附在他的皮肤、护甲甚至毛孔之上!

整个包囊正如同具有生命般缓缓地、有节奏地蠕动着,一股强大的、向内挤压和吸收的力道不断传来,试图将他更深地拉入这粘稠的深渊,并予以消化、吸收!

“我操!!”兰德斯惊骇欲绝,强烈的求生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不适与混乱。他顾不上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来不及后怕刚才的幻境经历,立刻疯狂地调动刚刚恢复联系的所有力量。幽蓝色的、属于他体内系统与异兽融合能量的光芒,在他全身上下瞬间亮起,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完全融合!兽甲全覆盖!

“兽甲战铠!最大功率输出!

“高频震荡刃!极限频率!

“三联剑斩!无差别切割!

“雷鸣散弹!内部爆破!

“炸裂能量甲!给我撑开!”

在充沛的、带着劫后余生愤怒的意念驱动下,各种混合了异兽之力、系统能量、武器特性、护甲强化的攻击,像是完全不计能量耗费似的,从他被包裹的躯体内部向着四周疯狂释放、倾泻!

炽热的能量流、高频震动的切割力场、爆破性的冲击波……在这相对密闭的包囊内部激烈碰撞、爆发!哪怕这生物包膜再坚韧,也经不起如此规模、如此狂暴的内部破坏!只听得一阵“噗嗤!咔嚓!轰隆!”的混杂巨响,巨大的包囊如同一个被塞满了炸药并从内部引爆的西瓜,瞬间被撕裂、炸烂、化为无数碎片!

墨绿色粘稠腥臭的营养液,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破碎的包囊中喷涌而出,泼洒得到处都是,连同那些被震碎的暗红色脉管残肢,一起溅落在冰冷的虫胶地板上。

噗嗤!哗啦——!

兰德斯此刻如同终于破开束缚、从腐朽虫茧中挣扎而出的幼虫,浑身沾满了腥臭粘稠的墨绿色液体,狼狈不堪地从中挣脱出来,身体因为脱力和之前的爆发而微微颤抖,重重地滑跪在冰冷粘腻的虫胶地板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污浊但至少“真实”的空气,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惊魂未定地、快速地环顾着这个真实得令人绝望的恐怖大厅。

“效率……还算可以。”一个冰冷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只有喘息声的寂静。

兰德斯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希尔雷格教授已经静静地站在几步之外。他身上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长风衣依旧纤尘不染,笔挺如新,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足以让常人沉沦的幻境之旅,对他而言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散步,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他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兰德斯,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刚完成的作品。

他可能早已脱离幻境,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从未真正沉入其中!这个念头让兰德斯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去吧,协助其他人脱离。”希尔雷格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大厅各处那些同样在搏动着的虫茧,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们深陷源核之间的‘茧’中,意志力远不如你坚韧,有些已经开始出现沉沦迹象,精神波动趋于微弱。不帮一把,恐怕永远也出不来了。” 他抬手指向大厅的不同方向。

兰德斯顺着他的指引,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不适,仔细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住。

这处所谓的“源核之间”内部空间广阔得超乎想象,整体呈巨大的球体状,穹顶高耸,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而大厅最中央,是一个被虫族那种亵渎性质的生物科技侵蚀、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恐怖造物——

那应该就是基地的能源心脏:源核反应堆核心!

它原本光滑得几乎找不到缝隙的合金外壳,此刻有大半部分被暗红色的、如同巨兽内脏般不断蠕动、起伏的生物组织死死包裹、缠绕、侵蚀。无数粗大的、如同融合了血管与神经束的生物组织如同巨蟒般勒入金属外壳的缝隙,甚至直接撕裂外壳,与残存的、偶尔还在闪烁着不稳定幽蓝色电弧光芒的能量管道野蛮地交织、嫁接在一起。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反应堆最接近核心的位置,一个巨大的、如同一颗仍在强劲搏动的心脏般的暗红色肉瘤,被强孝粗暴地嵌入了进去!原本应该是能量汇集输出的关键部位,此刻却被这恶心的生物质团块所取代。粗大的幽蓝色纯净能量输送管道被暗红色的、搏动着的生物脉管所替代,其中流淌的不再是纯净的能量流,而是混合了幽蓝能量与暗红虫族体液、不断翻滚着气泡的粘稠光流,散发出一种极度不祥、混乱、亵渎的气息。

整个暗红色肉瘤都在发出低沉、混乱、仿佛凝聚了无数痛苦灵魂在疯狂哀嚎般的轰鸣声,这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熔炉的心跳,每一下搏动,都带动着整个大厅的能量场随之震颤。

一股混合了狂暴无序的原始能量、虫族冰冷而统一的集体意志,以及某种更为古老、更为混乱、仿佛源自宇宙洪荒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的浓稠液体,弥漫在整个空间,沉重地压在每一个清醒者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源核反应堆装置残存的几处能量盾甲形态的固有防护罩,在这铺盖地的生物侵蚀和能量污染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地闪烁着,发出意义不明、如同垂死挣扎般的能量尖啸,进行着徒劳而悲壮的抵抗。

大厅的地面和部分墙壁上,都覆盖着厚厚一层不断分泌着粘滑液体的暗绿色虫胶菌毯,踩上去软腻而恶心。、

而在这片恶心的菌毯“地毯”之上,如同坟墓上的诡异之花般,散布着十数个大不一的、半透明的生物包囊——正是刚才吞噬了兰德斯的那种同款“茧囊”!透过那些半透明的、微微搏动着的膜壁,可以隐约看到被困在其中的、姿态各异的同伴身影:离兰德斯不远处的一个较茧囊里,是戴丽蜷缩着的、显得格外娇的身影;稍远一点,一个格外巨大、搏动更有力的茧中,是拉格夫那壮硕的、正在剧烈挣扎的轮廓;堂正青和堂雨晴似乎被特殊照顾,两人被困在同一个格外厚实的大号茧囊里;还有莱因哈特教授、尼古拉斯教授、范德尔教授……他们的身影都在各自那些缓缓搏动的、如同孵化器般的茧中若隐若现,表情或痛苦,或迷茫,或挣扎。

携手脱困与重聚

“戴丽!”兰德斯看到戴丽那苍白的脸贴在茧壁上,心中一颤,没有任何犹豫,强忍着精神力消耗带来的头痛和身体多处伤口的痛楚,连滚带爬地冲向离他最近的那个包裹着戴丽的虫茧!

他冲到茧前,近距离看着戴丽在粘稠墨绿色营养液中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不敢使用刚才自己脱困时那种大威力的、无差别的能量攻击,生怕一丝一毫的余波会山脆弱状态下的她。“高频震荡刃,启动!切换至解离模式!功率输出限制在最低档!”他用意念心翼翼地微调着武器的能量输出模式,将震荡刃的破坏力集中在分子层面,心翼翼地、如同进行一场精细的外科手术般,开始切割那层包裹着戴丽的、极具韧性的生物包膜。

嗤……嗤嗤……

高频震动带来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中格外清晰。坚韧的膜壁在精准的能量切割下,被缓缓地、平稳地切开一个口子。墨绿色粘稠的营养液立刻从切口处涌出。兰德斯顾不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触感,迅速伸出手,探入冰冷粘滑的茧内,准确地抓住戴丽的手臂,然后用力地、心翼翼地将她从那粘稠的囚笼中拖了出来。

“咳!咳咳咳……!”戴丽的身体接触到相对冰冷干燥的空气,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吐出了好几口不慎吸入的墨绿色粘液。她虚弱地、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脱离噩梦的茫然与恍惚,当她的焦距终于对准,看到眼前这个浑身沾满腥臭粘液、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的兰德斯时,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巨大的后怕瞬间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眼中立刻涌上了滚烫的泪水,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兰德斯……我……我还以为……”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别怕,我们出来了!”兰德斯连忙打断她,用相对干净的手臂内侧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粘液,将她扶到一块相对干净、没有菌毯覆盖的金属地面坐下,“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缓一缓,我这就去把拉格夫他们也救出来!”

完,他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地扑向拉格夫所在的那个格外巨大、搏动也更加有力的虫茧。那个茧的膜壁明显更厚,看起来更加难以对付。

与此同时,一直静立旁观的希尔雷格教授也终于开始了他的行动。他的身影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又如同融入了空间的阴影,仅仅是脚步微动,便已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莱因哈特教授被困的那个虫茧旁边。他的动作简洁、精准、高效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姿态或准备,仅仅是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尖凝聚着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极细微的空间波动,轻轻在坚韧的生物膜壁上一划。

唰——!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裁纸。那足以抵挡寻常能量武器射击的坚韧生物膜,在希尔雷格的指尖面前,如同被最锋利的激光切割过一般,瞬间裂开一道平滑无比、边缘整齐的缝隙!里面的营养液哗啦涌出。希尔雷格教授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探,精准地抓住莱因哈特教授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眼神还有些茫然、似乎尚未完全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的莱因哈特教授从茧中拉了出来,稳稳地放在地上。

他的身影再次如同瞬移般闪烁,出现在堂正青和堂雨晴共处的那个厚实茧囊旁。同样的动作重复,食指轻划,膜壁平滑裂开。他伸手先将还有些晕眩、站立不稳的堂雨晴拉出,随后堂正青也自己挣脱了出来。

堂正青在脱困的瞬间,眼神便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与清明,他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目光在希尔雷格教授那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点头以示谢意,随即立刻将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堂雨晴重新拉到自己身后,用宽阔的肩膀将她牢牢护住,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诡异的大厅。

接着是尼古拉斯教授和范德尔教授他们所在的虫茧……

希尔雷格教授所过之处,那些坚韧的虫茧包囊如同遇到了克星,如同纸糊泥塑般被轻易破开。里面的教授们虽然实力不俗,但在意志和精神层面显然各自有所不足,此刻都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被逐一“解救”出来之后,大多惊魂未定地剧烈咳嗽、喘息着,用力拍打着身上沾染的恶心粘液,脸上带着茫然与后怕交织的神情。

就在兰德斯全力催动高频震荡刃,艰难地、一点点切割开包裹拉格夫的那层格外厚实的虫茧,终于将这个一脱困就满嘴骂骂咧咧、浑身沾满墨绿色“汤汁”的壮汉像拔萝卜一样拖出来时,大厅的另一侧也传来了“噗嗤”一声独特的、如同锦缎被撕裂般的裂响。

只见艾尔维斯教授和萨克教授所在的那个合并在一起的虫茧,并没有从外部被破坏,而是从内部被一股柔和却无比坚韧、仿佛蕴含着某种和现实规则有所不同的力量推动着从中心如同开花一般自己打开来。

艾尔维斯教授面色平静如常,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刚醒来,动作从容不迫地从破裂的茧囊中迈步而出。他甚至还有闲暇抬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看似普通、此刻却奇迹般地并未沾染丝毫粘液与污秽的衣领和袖口,然后才从容地弯下腰,从破裂的茧囊碎片中,完好无损地取出了他那本皮质封面的速写本和那支关键的炭笔,心地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并非是从一个危险的生物囚笼中脱困,而只是结束了一次寻常的户外写生归来。

跟在他后面手脚并用地爬出来的萨克教授,则形象反差巨大,狼狈得多。他一边剧烈地咳嗽着,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一边用力拍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雪花和那些粘稠腥臭的墨绿色粘液,嘴里一刻不停地骂骂咧咧:“阿嚏!冻死老子了!什么鬼幻境,专门针对我是吧?尽搞些冰雪地!噫——!这破虫茧里面的玩意儿更恶心!粘糊糊滑溜溜的!老艾!我你下次破茧而出的时候能不能动作温柔点?搞得跟爆破似的!啊呸!不对!就不该有下次了!这破玩意儿!这鬼地方!咳咳咳……!”

所有人在源核之间大厅中央附近,那片相对平坦、虫胶菌毯稍薄一些的区域重新汇合。虽然身体上并未留下幻境中那些战斗造成的实际伤口和体力消耗,但每个饶脸色都异常苍白,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眼神中残留着惊魂未定的阴影。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恶心的虫胶和包囊内溅出的粘稠营养液,散发着混合了腐败与酸臭的难闻气味。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当前处境的心有余悸,复杂地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他娘的!什么鬼幻境!虫子多得跟潮水一样,怎么杀都杀不完,最后还差点被这破虫子包了饺子,当成营养给吸干了!”拉格夫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地面是否干净,用力捶打着脚下的菌毯,瓮声瓮气地咆哮着,发泄着在幻境中积攒的憋屈、愤怒以及在虫茧中感受到的恐惧。

“兰德斯……谢谢你……”戴丽依旧有些虚弱,她靠在兰德斯身边,声音虽然细微,但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和浓浓的后怕,“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太……太可怕了……那无尽的丛林,还有那些怎么都杀不死的虫子……”尼古拉斯教授瘫坐在地,他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双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脸色惨白地喃喃着,“我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

旁边的范德尔教授也一脸心有余悸地用力点头附和,一边揉着自己依旧嗡嗡作响、仿佛还残留着音鬼蛾尖啸的额角。

“那个东西……”莱因哈特教授的目光最为冷峻,他死死盯着紧紧嵌在反应堆核心上、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巨大暗红色肉瘤,声音低沉而严肃,“看这种深度侵蚀和能量嫁接的方式,以及这令人作呕的生命波动……难不成就是档案中提到过的、只存在于理论推演中的‘原型母巢’?虫族用来直接侵染、转化并控制高等级能量源的终极生物兵器?”

堂正青都尉则在沉默地快速检查着自身的状态和随身携带的装备可用性,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不断扫视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评估着潜在的威胁和可能的撤退路线,最终,他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凝重地投向了那个散发出恐怖威压的源头——那个巨大的肉瘤。

堂雨晴被堂正青紧紧护在身后,她的脸依旧苍白,双手紧紧抓着堂正青的衣角,显然之前的幻境经历给她留下了不的心理阴影,但她的眼神中除了恐惧,也带着一丝努力保持的镇定。

艾尔维斯教授则安静地站在人群稍外围的地方,手中的速写本已经翻开,他目光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中央那被严重侵蚀的源核反应堆核心装置,手指无意识地在纸面上轻轻摩挲,似乎在记录或者分析着什么。

萨克教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幻境雪山的寒冷和虫茧粘液的恶心,但声音已经了很多,他同样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尤其是那个不断搏动的肉瘤。

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喘息和局部清理之后,无需任何人下达命令,所有饶目光,最终都凝重地、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撼、警惕以及一丝面对未知恐怖的悸动,聚焦在了这个球形大厅最核心、最诡异、散发着毁灭性能量波动的存在之上——那被虫族生物组织深度侵蚀、改造,如同地狱心脏般搏动不休、哀嚎不止的源核反应堆装置。

它的恐怖状态此刻在众人眼前暴露无遗:巨大的球体金属结构在暗红色蠕动的生物质包裹下痛苦地呻吟、扭曲;残存的、闪烁着不稳定幽蓝色光芒的固有防护罩在大量生物组织的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发出徒劳的能量尖啸;粗大的、如同寄生藤蔓般的生物脉管在其上疯狂穿梭,贪婪地汲取着混合了蓝与红的异样粘稠光流;最核心处那嵌入的、搏动不休的暗红色“原型母巢”肉瘤,如同寄生在能量心脏上的邪恶肿瘤,每一次搏动,都仿佛有无数扭曲的生命形态在其肉质下方挣扎、窜动,意图破体而出!整个装置发出的低沉轰鸣,也不是稳定纯净的能量律动,而是充满了混乱、痛苦、亵渎与毁灭欲望的咆哮。

这里,就是这场席卷整个前哨基地的“虫脉灾厄”的核心源头,也是他们必须面对、必须摧毁的最终之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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