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煞使的尸身化作黑烟消散时，赵凯的灵相正用龙爪扒拉着地上残留的黑布碎片。那些碎片上还沾着未散的邪煞之气，被灵相的雷纹一碰，当即发出“噼啪”的灼烧声，化作点点火星。
“这邪煞珠的余毒倒是顽固。”赵凯挠了挠灵相的下巴，龙首突然低吟一声，龙角上的龙虚影竟对着火星喷出一口金雾，金雾落地之处，连泥土里渗着的黑气都被涤荡干净，“嘿，灵王境一重的灵相，连净化之力都强了这么多！”
阿芷正将雷珠里映出的雷泽脉络拓印在块青石上，雷丝在石面上游走的速度比昨日快了近倍，拓印出的纹路带着淡淡的荧光，竟能自行吸收周围的雷力。“这些脉络图……好像活过来了。”她指尖点在图中一处支流交汇点，青石突然微微发热，地下的雷脉竟顺着纹路轻轻搏动起来，“以前看宗门典籍里的雷脉图，总觉得晦涩难懂，现在却像看自己的掌纹一样清楚。”
林风蹲在雷纹阵消失的地方，指尖拂过地面残留的浅痕。那些被雷脉之力浸润过的泥土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捻起一撮凑到鼻尖，竟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那是雷泽本源最纯净的气息，以往只有在雷祖碑附近才能隐约闻到，此刻却像附在了他的指尖，洗都洗不掉。
玄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里面的雷海泛着细碎的涟漪，灵鹿虚影正用蹄子刨着雷核旁的海面，每刨一下，就有颗米粒大的银珠从海里浮起，像种子般沉入雷核。他丹田内的灵核随之轻轻震颤，核心那点金芒周围，竟钻出几缕银白色的细丝，像刚破土的嫩芽，顺着灵耗纹路缓缓蔓延。
“这是……”他凝神内视，忽然发现那些银丝竟在啃食灵核边缘的杂质，原本嵌在雷纹里的细微驳杂之气，被银丝一卷，当即化作无害的白气散出，“灵核在自行提纯？”
赵凯凑过来，灵相的龙瞳扫过林风丹田的方向，突然咋舌：“你这灵师境中阶的灵核，比老子灵王境一重的灵核还干净！宗门里那些长老总‘灵元纯粹方得大道’，你这进度，怕是能让他们把胡子都惊掉。”
阿芷的雷珠突然飞向西北方，珠内的雷泽脉络图上，一道主干雷脉的末端正闪烁着红光。“黑煞教的分坛虽破，却有股更隐蔽的气息顺着雷脉往雷泽深处逃了。”她指尖雷丝缠上雷珠，红光在丝尾凝成个模糊的影子，像团没有定形的黑雾，“这气息比雷煞使的邪煞珠更精纯，好像……在吞噬雷脉的本源。”
林风的玄玉佩突然浮起，表面的雷纹与雷珠里的脉络图产生共鸣，一道银线从玉佩射出，落在红光闪烁的位置。银线入地的刹那，地下传来声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去看看。”林风起身时，丹田内的银丝突然加速蔓延，灵核表面的雷纹被银丝勾勒得愈发清晰，原本需要凝神才能调动的雷力，此刻顺着银丝的轨迹在经脉里自行流转，连走路时带起的气流都裹着细碎的雷芒。
赵凯的灵相率先腾空，龙身掠过雷泽上空时，龙鳞上的雷纹与下方的雷脉遥相呼应，竟在地面投下片流动的银影。“以前飞这么快，灵核至少要空掉三成，现在……”他拍了拍灵相的侧腹，“灵力消耗连一半都不到，灵王境一重的灵核，果然比灵师境扎实得多！”
阿芷的雷珠悬在三人中间，珠内的红光影子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出是只长着七对翅膀的虫形邪物。“是蚀雷虫！”她认出这邪物的形态，雷丝瞬间绷紧，“古籍上这是黑煞教用百条雷脉精血养出的蛊虫，专吃雷脉本源，被它啃过的雷脉，百年内都长不出雷纹草！”
话间，前方的雷泽突然塌陷出个丈许宽的深坑，坑底泛着浓郁的黑气，里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啃食声。林风走近时，玄玉佩突然发出声清亮的嗡鸣，雷海里的灵鹿虚影纵身跃出，化作道银光冲进坑底。
坑底的啃食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蚀雷虫尖锐的嘶鸣。林风低头看去，只见灵鹿虚影正用鹿角顶着蚀雷虫的虫首，虫身上的翅膀被雷力冻成了冰壳，那些原本在啃食雷脉的口器，此刻正不断喷出黑色的汁液——竟是被灵鹿的雷力逼得吐出吞噬的雷脉本源。
“这灵鹿虚影……”阿芷的雷珠映出坑底的景象，珠内的雷泽脉络图突然亮起，所有支流都往深坑方向汇聚，“它在引导雷脉本源反哺大地！”
林风掌心的玄玉佩突然发烫，雷海里的雷核旋转速度陡然加快，那些被灵鹿逼出的黑色汁液顺着银线飞回玉佩，在雷海里化作团黑雾。灵鹿虚影转头对着黑雾嘶鸣，雷罕即射出道金光，黑雾接触金光的瞬间便剧烈翻滚，竟被硬生生炼化成颗灰黑色的珠子，珠子里裹着缕极细的银线——那是蚀雷虫吞噬的雷脉本源精华。
“这是……提纯后的邪煞本源？”赵凯的灵相俯冲而下，龙爪碰了碰灰珠，珠子表面竟浮现出与灵相雷纹同源的纹路，“老子的灵相好像能吸收这东西！”
林风将灰珠弹向灵相，龙爪接住灰珠的刹那，灵相突然发出声震耳的龙吟，龙鳞上的雷纹竟泛起层暗金色，灵王境一重的气息隐隐有了往二重攀升的势头。“好家伙！这邪煞本源提纯后，竟比上品雷晶还有用！”赵凯笑得合不拢嘴，“以前宗门长老邪煞力不能碰，纯属放屁！”
阿芷的雷珠也接住了一缕从灰珠散出的银线，珠内的雷泽脉络图瞬间变得完整，连最细微的支流都清晰可见。她指尖雷丝微动，竟能直接引动百里外的一道雷脉支流，在掌心凝成朵雷纹花——这是灵王境一重巅峰才能做到的“远程控雷”，她竟在此时轻松达成。
林风的注意力全在玄玉佩的变化上。雷海里的灵鹿虚影回到雷核旁，正用头蹭着核面上新浮现的虫形纹路。他丹田内的银丝已爬满整个灵核，那些银丝的末端竟长出细的芽苞，芽苞上顶着针尖大的金芒，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开合。
“这些芽苞……”他试着将灵力注入芽苞，金芒当即爆发出刺眼的光，灵核表面的雷纹突然重组，化作个微型的雷泽脉络图，图中最粗的主干，竟与他丹田的位置完全重合，“灵核在模拟雷泽的形态？”
坑底的蚀雷虫已彻底化作飞灰，原本塌陷的地面正被银白色的雷脉之力托起，转眼间便恢复如初，甚至长出几株带着金边的雷纹草。林风弯腰摘下片草叶，草叶接触到他指尖的刹那，竟化作道流光融入玄玉佩。
玉佩里的雷海当即掀起巨浪，雷核上的虫形纹路与鹿形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个完整的闭环。他丹田内的芽苞突然绽放，吐出点点金辉，灵核边缘的壁垒像被金辉融化般，浮现出层流动的光泽——那是灵师境中阶往高阶突破的征兆，却比寻常征兆柔和得多，仿佛不是在突破，而是在自然生长。
赵凯的灵相正用龙爪丈量着新长出的雷纹草，龙首突然转向林风：“你身上的雷力……好像变了？以前是锐得像刀，现在却沉得像山。”
林风抬手看了看掌心，那里的雷芒不再是耀眼的银白，而是透着种温润的玉色，落在地上竟能催生出细的雷脉嫩芽。他忽然想起雷老曾过，真正的雷力不是毁灭，而是滋养——那时他还以为是老者糊涂了，此刻握着掌心的玉色雷芒，才隐约摸到了些门道。
阿芷将雷珠里的脉络图拓印完整，青石上的纹路已能自行发光，像块活的雷脉地图。“黑煞教在雷泽的根基算是彻底清干净了。”她收起青石，雷丝在指尖绕出个复杂的结，“接下来……我们去哪？”
林风望着雷泽深处，玄玉佩传来的悸动越来越清晰。雷海里的雷核已凝实得像颗真正的晶石，灵鹿虚影趴在核上，正用蹄子轻轻踢着核面——那里，正有个新的纹路在缓缓成形。
“去看看雷祖碑。”他轻声道，丹田内的芽苞彻底绽放，金辉流转间，灵耗重量仿佛又沉了几分，“玉佩好像想让我去那。”
赵凯的灵相发出兴奋的嘶鸣，龙身在空中盘旋出个漂亮的弧度：“正好！老子灵王境一重还没试过全力飞行，听雷祖碑附近的雷脉最粗，正好去练练手！”
阿芷的雷珠在三人头顶旋转，珠内的雷泽脉络图上，雷祖碑的位置正闪烁着柔和的金光。她望着林风背影，忽然发现他走过的地方，泥土里都钻出了细的雷脉嫩芽，像在无声地记录着他的脚步。
风穿过雷泽，带着雷纹草的清香掠过三人周身。林风的灵核在金辉中静静搏动，玄玉佩贴在胸口，传来与雷祖碑同频的震颤。他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但每一步落下，都比以往更踏实，更清晰——就像这些破土而出的雷芽，沉默，却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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