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碑的光柱持续了整整三日，青岚宗上下都浸在温润的灵光里。外门弟子的练功场日日传出突破的喝彩，连负责洒扫的老仆都能随手凝出灵徒境的光纹；内门的丹房外，沈彻新培育的紫纹藤爬满了墙，藤叶上的露珠坠落在地，竟能让路过的修士灵力自动流转顺畅。
赵凯正蹲在灵脉碑旁，用土灵盾碾碎块玄铁。盾面的冰青鳞纹亮起，玄铁碎屑落在地上，竟顺着灵脉的轨迹排成串，慢慢凝成柄巧的土系灵剑。“这盾现在能自己‘炼’兵器了。”他举着灵剑掂量，土系灵力在剑身上流转，隐约能看到与灵脉碑符文相似的纹路，“林兄，你我要是把它埋在灵脉边，会不会长出片兵器林？”
林风坐在碑顶的石台上，指尖轻捻着片从碑身新生的嫩芽。嫩芽上的纹路一半是银金紫三色，一半是青岚宗的灵脉符，在他掌心轻轻颤动。“等你能让土灵盾自己开花结果再。”他将嫩芽放回碑身，嫩芽落地便扎根，转瞬抽出条带着三色纹的新枝，“你现在的灵力够凝实，却少零‘活气’，就像这玄铁，再硬也成不了灵物。”
赵凯挠了挠头，刚要反驳，却见沈彻捧着个玉盆走来。盆里的紫纹藤开得正盛，藤心躺着三枚莹白的丹丸，丸身上流转着木系与灵脉交融的光纹。“这是‘纹灵丹’，用紫纹藤的籽和灵脉碑的露水炼的。”她将丹丸分给众人，“张浩刚才试了，服下后阵盘的灵脉循环阵能自动扩三倍，连五阶阵纹都能稳住。”
张浩果然抱着个巨大的阵盘跑来，盘面上的纹路比之前复杂了数倍，边缘缠着圈紫纹藤，正随着灵脉的波动轻轻摇曳。“你们看！”他指尖在阵盘上一点，阵纹亮起，竟在地上投射出幅青岚宗的全景灵脉图，连后山最隐蔽的灵眼都标得清清楚楚，“这阵现在能‘看’到整个宗门的灵脉走向，比万法宗的《周阵图》还厉害！”
王虎的光翼已凝得半实，他在碑前练剑时，剑风掠过之处，灵脉碑的光柱会随招式起伏，在半空织出金纹流转的剑影。此刻他正对着碑身劈出“流雪式”的收招式，剑影突然与碑上的三色纹相融，竟在地上拓出块丈许宽的剑谱石，石上的纹路比他练过的任何剑谱都要精妙。
“这石上的窄…好像能引动灵脉之气。”少年摸着剑谱石，指尖金纹与石上纹路一碰，整座灵脉谷的灵光突然汇聚，在他身后凝成道巨大的剑影，吓得他连忙收剑，“林尊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风从石台上跃下，落在剑谱石前。石上的纹路在他脚下亮起，与他腕间的三色纹产生共鸣，竟慢慢浮出行字——“灵脉即剑，剑即灵脉”。“你之前总想着‘用’灵力，却忘了剑招本就该顺着灵脉走。”他指尖在石上轻划，金纹顺着纹路延伸，“就像你刚入宗时握不稳剑，不是力气不够，是没摸到灵力与剑的气脉。”
王虎盯着石上的字，忽然福至心灵，再次挥剑时，不再刻意凝聚金纹，只让灵力顺着灵脉的流向走。剑风掠过灵脉碑，光柱果然随剑势起伏，却比之前更流畅，金纹在地上织出的剑影竟能自动修补周围松动的灵脉节点。
“成了！”赵凯看得兴奋，土灵盾往地上一顿，盾面的冰青鳞纹突然开出朵土黄色的花，花瓣上的灵脉符正与碑身的新枝遥相呼应，“我这盾……真开花了！”
沈彻的紫纹藤也有了变化，藤叶上的露珠不再随意坠落，而是顺着灵脉的轨迹，精准地滴落在需要灵力滋养的灵草上。她看着藤叶上流转的光纹，忽然道：“我好像能‘听’懂灵草的话了，它们哪里的灵脉滞涩，哪里需要松土。”
张浩的阵盘则自动飞到灵脉碑顶，与光柱融为一体，阵纹顺着光柱蔓延，在青岚宗上空织成张巨大的网，将四散的灵气重新聚成灵雨，细密地洒落在每个角落。
林风站在众人中间，看着他们身上与日俱增的“活气”，腕间的三色纹突然泛起柔和的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脉碑的灵力正顺着纹路往他体内钻，那些曾需要凝神苦修才能触及的灵尊境后期壁垒，此刻像被灵雨浸润的泥土，正一点点变得柔软。
这种变化很淡，淡到几乎察觉不到，却比任何一次刻意突破都让他心安。就像当年在藏经阁外被老执事拦下时，他攥着那柄开裂的木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慢一点，也要把剑练下去。如今看来，那些看似笨拙的坚持，早已在灵脉的滋养下，长成了别人望尘莫及的模样。
夕阳西下时，灵脉碑的光柱渐渐收敛，化作圈淡淡的光罩，将整个灵脉谷裹在其郑赵凯的土灵盾开得正盛，沈彻的紫纹藤爬满了碑身，张浩的阵盘在碑顶旋转如星，王虎则坐在剑谱石上，一遍遍临摹石上的纹路，金纹在他周身流转，与光罩的灵脉气融为一体。
林风走到灵脉碑的背面，那里还留着他刚入宗时，用木剑刻下的歪扭符——那时他连灵徒境都不到，刻这符只是想证明自己也能引动灵脉。此刻，那符正被碑身新生的枝条轻轻裹住，符上的纹路与三色纹慢慢相融，竟生出颗的花苞。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花苞。花苞在他掌心绽开，露出里面枚银金紫三色交织的灵珠，珠身映着他的影子——不再是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眼神倔强的少年，而是个周身流转着温润灵光，连指尖都带着灵脉活气的修士。
远处传来赵凯的大笑声，夹杂着沈彻的叮嘱、张浩的惊呼、王虎的剑鸣。林风收回手，花苞已化作道细藤，缠上他的手腕，与三色纹融为一体。
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但此刻站在这里，看着身边人因灵脉而成长，看着灵脉因众人而焕发生机，忽然明白，所谓的“厉害”从不是孤身一饶巅峰，而是带着一群人，顺着自己踩出的路，一步步走到连当年的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地方。
而那条路的起点，不过是藏经阁外那个攥紧木剑的少年，和他刻在碑上的、最朴素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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