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库深处传来阵阵轰鸣，土石簌簌落下，自毁程序已进入最后阶段。黑无常站在石窟入口，望着不断崩塌的通道，脸上泪痕未干，却带着种释然的平静。她回头看向苏清月，将那把刻着缠枝纹的刀鞘又往她手里塞了塞：“这刀鞘里藏着你娘的笔记，或许……能让你更懂她些。”
苏清月握紧刀鞘，指尖能摸到木头纹理里嵌着的细凹槽，那是岁月磨出的痕迹。她用力点头：“我会好好读的。姨，你多保重。”
“去吧，别回头。”黑无常挥了挥手，转身冲进了弥漫的烟尘里，身影很快被崩塌的碎石吞没。她要留下完成最后的守护，就像当年白无常守护她一样。
林风牵着马站在谷口，见苏清月出来，立刻迎上去。看到她肩头的伤口，眉头微蹙：“先处理伤口。”他从行囊里翻出伤药，心翼翼地替她清理包扎，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苏清月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笑道：“其实我娘的笔记，我时候偷偷看过几页，她总‘阿影这丫头，脾气倔得像头驴，得用软刀子磨’。”
林风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笑道：“看来你姨当年确实不好惹。”
“可不是嘛，”苏清月想起影像里黑无常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我娘，有次姨为了抢她的桂花糕，把整个点心匣子都扔到了湖里，最后两人抱着哭了半宿，还是我外公拿了新的桂花糕才哄好。”
两人边边往谷外走，身后的兵库在轰鸣中彻底塌陷，扬起的尘土遮蔽日，却掩不住空气中新生的气息。
回到镇上时，夕阳正染红半边。苏清月拆开刀鞘里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白无常的字迹清秀有力，记录着兵库的秘密，也藏着细碎的生活：“今日阿影又跟我抢梳子，把齿都掰断了，明得去买把新的，要最结实的那种”“阿影刻在玉佩上的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印记都珍贵”“清月出生那，阿影偷偷塞给我块红糖，‘给孩子补补’，这丫头，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一页页看下去，苏清月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纸页上，晕开的墨迹。原来母亲的世界里，不仅有兵库和使命，还有这么多关于爱的细碎记录。
林风默默递过手帕，没有多言。有些情绪，需要自己慢慢消化。
夜深时，苏清月将笔记心收好，走到院门口。林风正坐在石阶上看星星，见她过来，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你，姨会没事吗？”苏清月轻声问。
“会的。”林风肯定地，“她心里的结解开了，又继承了你娘的守护之心，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生。”
苏清月点点头，抬头望着满繁星，忽然笑道：“我娘笔记里，等清月长大了，要带她去看极北的极光，去南疆的花海，还要……”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林风，“还要找个靠谱的人，一起把这些约定都实现。”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月光在她睫毛上洒下细碎的银辉。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那我们就一起去。极北的极光，南疆的花海，还有所有没完成的约定，我都陪你去。”
苏清月笑了，像月光下绽放的花：“拉钩。”
“拉钩。”林风伸出指，勾住她的手指，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
夜风温柔，带着草木的清香。兵库的余烬在身后冷却，而新的约定，正在星光下悄悄生根。那些被岁月掩埋的过往，终究化作了滋养未来的土壤，让爱与希望，在新生的时光里，慢慢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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