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一场“双喜宴”，不仅暖了百官的身，更像是一阵浩荡的春风，在一夜之间吹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巷。
翌日清晨，雪过晴，阳光洒在皑皑白雪上，刺得人眼花。
京城的“惠民煤店”旁，新挂牌的“云绒成衣铺”还未卸下门板，门口就已经排起了蜿蜒的长龙。这一次，百姓们不再是质疑和观望，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盼。
“听了吗？昨儿个太和殿上，连陛下和娘娘都穿着那‘云绒仙衣’呢！”
“可不是嘛！我家那在礼部当差的远房表舅了，穿上那衣服，在大殿里甚至都热出汗了！”
“最关键的是价格啊！”一个在码头扛大包的汉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里攥得热乎的铜板，大嗓门震得周围人都听得见。
“太子妃娘娘仁慈，定下了五十文一件的死价！是要让咱们苦力攒两钱也能穿得起冬衣！”
“嘿！那你可少了！”旁边排队的大娘一脸神秘地指了指门口刚贴出的告示。
“今儿个是新店开张，加上为了感谢那个‘好心商贾’无偿捐赠鸭毛，太子妃下令，首批冬衣半价！只要二十五文！”
“二十五文？！”汉子瞪大了牛眼，差点把下巴惊掉，“那我干一活就能买一件？还有剩下的钱，可以打两角酒呢？爷啊，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快抢啊！”
百姓们的热情瞬间被点燃到了顶点。二十五文一件御寒冬衣，这在大盛国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神迹！
而在京城的一角，杨家那处曾散发着恶臭，如今依旧弥漫着淡淡怪味的别苑内，气氛却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寒冷刺骨。
杨贵脸色惨白地躺在塌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刚才下人送来的告示——正是那张“云绒成衣铺”的开业大酬宾告示。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感念京城‘某爱心商贾’无偿捐赠数万斤原料，并倒贴运费送至东宫，特此推出首批‘惠民版’冬衣，原价五十文，今日半价二十五文，以谢其善举！”
“二十五文……二十五文……”
杨贵的手剧烈颤抖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他当初为了垄断市场，为了卡住太子的脖子，把鸭毛的价格一路炒到了五六十文一斤！再加上人工、运输、甚至还倒贴给三皇子的几千两做“清理费”
结果人家做成成衣，才卖二十五文？！
这价格，连他收一斤废毛的本钱都不够！
更诛心的是那句“爱心商贾”！
“噗——！”
杨贵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锦被，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瘫软下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杨贵捶胸顿足，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一大把。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公害”，什么“处理麻烦”，全都是那个看似书呆子的三皇子萧文演给他看的戏！
他花了杨家数万两白银高价收来的鸭毛，最后不仅一文钱没捞着，还倒贴了几千两银子，亲自把这些“宝贝”送到了太子的库房里，让太子拿着他的钱，去卖二十五文一件的衣服收买人心！
他这就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最后还要被踩在地上摩擦啊！
“掌柜的！大将军那边来信了……”管家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封火漆信，头都不敢抬。
杨贵手一抖，接过信一看，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蠢货！既然你喜欢捐，那就把杨家在京城剩下的铺子，全捐了吧。别再让老夫看到你。”
至此，杨家在京城的最后一点商业势力，在这场并没有硝烟的“鸭毛大战”中，彻底灰飞烟灭。
……
东宫，长乐宫。
与杨家的凄惨不同，这里正是一片喜气洋洋，暖意融融。
“发财了！发财了！”
三皇子萧文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手里拨弄着算盘，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比爆竹还响，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太子，太子妃！你们是没看到今早那场面，咱们的铺子门槛都被踩平了！二十五文一件，百姓们跟抢白菜似的！虽然单价低，但架不住量大啊！而且咱们原料没花钱，这一波赚翻了！”
二皇子萧勇也在一旁擦着那一对流星锤，嘿嘿傻笑：“我那煤矿也是，现在招工都招不过来。还有那帮文官，以前看见我就躲，生怕我揍他们，今儿个上朝，一个个围着我问‘蜂窝煤’还有没有货，那叫一个亲热！甚至还有人问我这流星锤怎么练的，要强身健体！”
陆文卓笑着给两位皇兄续茶，神色温婉而从容：“都是二位皇兄辛苦。这次赚的银子，除了留作北境军费的，剩下的咱们按份子分。”
“那怎么好意思……”三皇子嘴上客气，手却很诚实地把算盘抱得更紧了。
就在众人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摇篮里的朝安却突然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脸蛋上露出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唉……赚钱是开心啦。】
【可是……安稳日子好像又要结束了。】
这一声叹息，让正在喝茶的萧澈、陆文卓，以及刚想进门蹭饭的开元帝和皇后，心头同时一紧。
【按照话本里的日子，那群不要脸的‘强盗’应该快到了吧？】
【趁着咱们大盛国遭遇百年极寒，以为咱们冻死饿死了，想来趁火打劫？】
【话本里可是了大盛国在此次争锋中完败！还赔了不少东西出去！】
【哼！现在有我这么聪明的娘亲在，想占到便宜！想得美！】
“完败？赔款？”
开元帝刚跨进殿门的一只脚猛地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他看向萧澈，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了大半。
自他五年前一统中原六国，结束了长达百年的分裂局面以来，大盛国力蒸蒸日上。究竟是哪路“强盗”，竟能让大盛“完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且慌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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