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东宫的马车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回了宫郑
一路上的冷风吹干了太子妃沈云微脸上的泪痕，却吹不散她眼中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被父亲当众呵斥、被母亲视若无睹、被宫人强行架走……这二十年来，她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陆文卓！萧澈！ 还有那把该死的“惊鸿”剑！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丝帕，指甲深陷入掌心，鲜血溢出也浑然不觉。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二十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她太子妃的荣耀，绝不能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和一把破剑给毁了！
马车一停，她几乎是立刻便掀开车帘，提着裙摆快步走了下来，连宫饶搀扶都推开了。她脸上虽然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决绝，却让守门的内侍不敢直视。
她径直闯入了书房。
“殿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和阴冷。
太子萧璟自被禁足后，本就心情烦躁，他抬起头，看到妻子虽然极力镇定，但依旧掩不住眼中的慌乱和怨毒，不由得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本宫不是让你去安抚你父亲吗？怎么这副神情回来了？”
“殿下！”沈云微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这一次，她是真的吓坏了。她抱住太子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殿下……父亲和母亲……他们不要我了！”
萧璟一愣：“你什么？”
“是萧澈和陆文卓！”沈云微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迸发出滔的恨意，“他们……他们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把据是苏老将军遗物的古剑，在瑞王府当众拿了出来！”
“我母亲……我母亲她就被那把剑给蛊惑了！她为了那把剑，竟然……竟然当众打了我一巴巴掌！”
“什么？！”太子萧璟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镇国公夫人（苏婉）竟然为了瑞王（萧澈）夫妇，动手打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殿下！”沈云微见他终于动容，哭得更加凄惨，“那陆文卓巧言令色，哄得我母亲失了魂，我父亲……我父亲也偏袒他们，竟将臣妾赶回了东宫，还……还不许臣妾再回国公府！”
“岂有此理！”萧璟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案几。
他原以为送了“裂云”剑，便能将镇国公（沈凛）彻底拉拢过来，谁曾想，瑞王（萧澈）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反将一军！
“一个废物，一个孤女……竟敢如此欺辱本宫的太子妃！”萧璟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
“不……殿下……”沈云微见他暴怒，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抹去眼泪，站起身，那双泛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冰冷。
“殿下，光生气是没用的。”她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现在不是一把剑的问题……而是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臣妾的身份了！”
太子萧璟的脚步猛地一顿，他回头，死死地盯住了她。
“殿下，”沈云微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淬了毒，“事到如今，臣妾也不瞒您了……臣妾，本就不是镇国公府的女儿。”
“你什么？！”萧璟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云微，你……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臣妾当然知道。”沈云微任由他抓着，惨然一笑，“这件事，一旦被揭开，臣妾是欺君罔上，万劫不复……但殿下您，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吧？”
萧璟瞳孔一缩，松开了手：“你……什么意思？”
“殿下，”沈云微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冰冷，“臣妾知道您为了储位，做了多少‘努力’。比如……您在京郊大营私自安插的人手，还有您从户部‘借’走的那三十万两雪花银，您以为真的衣无缝吗？”
萧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最大的秘密，竟然……
“你！”他眼中迸发出杀机。
她看着太子惨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 当年太子为拉拢镇国公府，私下与她交底时露的破绽，果然成了今日的保命符。
“殿下不必动怒。”沈云微缓缓摇头，重新露出了那种楚楚可怜的惨笑，“您放心，这个秘密，臣妾会烂在肚子里。因为从现在起，我们才……是真正的一根绳上的蚂蚱。臣妾完了，殿下您……也跑不掉。”
萧璟死死地盯着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好。你好得很！”
“殿下，”沈云微重新跪下，但这一次，她的姿态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种平等的“交易”，“萧澈和陆文卓步步紧逼，而我母亲（苏婉）……可能已经起了疑心，甚至可能已经开始重新调查二十年前那场火灾了！”
“什么？！”萧璟大惊失色，“她竟敢查？！”
“她当然敢！”沈云微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一旦被她查出真相，我们……就全完了！”
“那……那该怎么办？”萧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能让她查！”沈云微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了！”
她附到太子（萧璟）耳边，声音冰冷刺骨：“殿下，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退路了。我母亲（苏婉）她已经信了瑞王（萧澈）他们的那套辞，她一定会查到底...一旦真相大白，我们都得死！”
太子萧璟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杀了他们？”
“对！！一不做，二不休！”沈云微的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杀机，“既然他们已经不认我这个女儿了，那留着他们，就是留着两个大的祸患！而杀了他们，臣妾便能以‘唯一嫡女’的身份，名正言顺地继承镇国公府的一切！”
“可是……”萧璟在殿内来回踱步，神色惊疑不定，“你父亲镇国公手握兵权，在京中耳目众多，若用东宫的人，万一失手，父皇那边……”
“所以，此事绝不能用东宫的人！”沈云微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太子（萧璟）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殿下，”沈云微走到他面前，声音冰冷，“您是太子，在宫外总有几个信得过的死士。您的人手，总比臣妾养的那些‘生意人’要利落得多。”
“你……你想让本宫的人动手？！”太子脸色一变，他现在禁足期间，动用东宫的人风险极大。
“殿下，正因为您在禁足，您的外面的人动手，才更不会引人怀疑！”沈云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殿下，臣妾倒是有一个更周全的计策。我那‘母亲’（苏婉）寻回了外祖父的遗物（惊鸿剑），她过两日必定会带着那把剑，出城去祭奠苏老将军。这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您可以派人伪装成山匪流寇，在他们出城的必经之路上……制造一场‘意外’。”
“事成之后，我们再将此事嫁祸给瑞王，就他是为了让瑞王妃当镇国公的嫡女这件事，镇国公（沈凛）没有同意，瑞王（萧澈）便恼羞而成怒，痛下杀手。如此一来，我们岂不坐收渔翁之利？”
“可万一失手……”萧璟还是犹豫。
“殿下放心。”沈云微凑到他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您的人负责主攻。臣妾也会派自己的人……在暗处‘收尾’。万一您的人失手了，臣妾的人也会确保，他们（国公夫妇）绝对活不到明亮！”
这才是她真正的计划——借太子的刀杀人，再用自己的人补刀，无论如何，镇国公（沈凛）夫妇必须死！
“您（太子）什么都不用做，”她退后一步，重新恢复了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您只需要在父皇面前，继续扮演您‘痛失岳父岳母’的孝顺女婿。”
“只要他们一死，‘死无对证’，”她循循善诱，“那陆文卓就永远只是个‘企图冒充’的孤女！镇国公府的兵权还有财富，自然是由我这个‘唯一’的嫡女来继承！而我的东西不就是太子的嘛！！最后那陆文卓，就算是真的嫡女，如今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了！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
萧璟看着案几上散落的奏折，脑中闪过父皇震怒的脸，但一想到镇国公府的兵权能帮自己稳固储位，又想到陆文卓再无翻身可能，那点犹豫瞬间被贪婪压了下去。
萧璟听着妻子这歹毒却又周密的连环计，心中的慌乱渐渐被兴奋所取代。
他看着眼前这个美貌却又恶毒的女人，重重地点零头。
“好……好！就依你的！”他一把将沈云微揽入怀中，声音阴狠，“云微你放心，本宫绝不会让他们得逞！本宫这就去安排人手，你的人也准备好接应！”
东宫书房的烛火，映照着二人扭曲的脸，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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