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博私立学院,女生私人宿舍区域。
苏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那个精致的水晶瓶,里面那滴“静心之泪”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晕。
她的脑海里,却全是林渊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脸。
师傅的对,普通人和御诡师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他真的只是普通人吗?
她心中第一次产生了这样强烈的动摇。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
“砰——!”
宿舍的门被人从外面用暴力轰开。
一道浑身是血的狼狈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师傅?!”
苏猛地站起,看着来人,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眼前的寂静乐章之主,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优雅从容。
纯白的燕尾服破破烂烂,上面布满了暗红的血迹,脸上那标志性的笑脸面具也碎裂大半。
露出他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以及一双充满惊惶与后怕的紫色眼眸。
“师傅,你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苏急忙上前扶住他。
“别管我!”
寂静乐章之主一把推开她,抓住她的双肩,力气大得让苏感到生疼。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徒弟,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得尖锐嘶哑。
“听着,!马上收拾东西,跟我离开这里!立刻!现在!”
“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苏被他从未有过的失态吓到了。
“别问为什么!”
寂静乐章之主几乎是在咆哮,他看了一眼窗外林渊可能会出现的方向,眼里是惊疑不定。
苏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赡如此之重。
但是她明白一点,她师傅不会害他,与李萧不同,她师傅是一个纯粹的人,他想要改变现状,想要打破被世家笼罩的这个牢笼。
所以她的赋,她的存在,就是她师傅所能看到的希望。
”师傅,你别慌,我这就走,我这就带着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完苏就随意收拾了一下重要的东西,扶起地上气息越发虚弱的寂静之主,就要朝屋外走去。
然而就当苏走到门口时,一道黑色的阴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抬起头,瞬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让她浑身一僵,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秦.....秦修!”
林渊对着苏微微一笑。
“李苏同学晚上好啊,你这是准备带着我的猎物去哪呢!”
苏浑身一震,瞳孔不由慢慢放大。
“是......是你把我师傅伤成这样的。”
苏不由想到帘初在唐心孤儿院那个年幼的身影,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叮咚,答对了,可惜没什么奖励!”
林渊脸上的微笑渐渐沉默了下来,一股极致的杀意开始慢慢锁定在了苏和寂静之主身上。
“你知道嘛!其实对于诡和你们御诡师,我其实更加讨厌你们御诡师,人知诡恐怖,诡晓人心毒。
若是诡异只是人类的敌,而你们就是助纣为虐的倡鬼。
诡只是想要吃人类,而你们,却是把同类亲手推向他们的屠夫。”
“屠夫。 ”
这两个字好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苏的心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怀里气息奄奄的师傅,又猛地抬头看向门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个在阴暗下水道中,叫她跑,不要回头的男孩。
以及安博学院里,那个无论自己如何“骚扰”,都始终保持着距离,让她又爱又气馁的清冷少年。
无数个画面不断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是的,她成为了她曾经最讨厌的人。
她也不想成为屠夫,她明白每一次御诡师获取力量都伴随着无数生命的牺牲。
可是她太弱了啊!弱到改变不了一切,所以她想要变强,也想像曾经那个男孩一样,成为别人眼里的光,可是这个世界获取力量的方式就是这么的残酷。
“不……不是这样的……”
苏嘴唇翕动,声音细若蚊蚋,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呵呵……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寂静乐章之主咳出几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原本俊美的脸庞因为痛苦和怨毒而扭曲。
他靠在苏的身上,虚弱地抬起头,那双紫色的眼眸却死死锁定在了林渊的脸上。
“鬼,你懂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成为支配者,就是被别人支配的食物。
我们御诡师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条道路,还不是被世家逼得。
在我们御诡师没有出现之前,又有那个势力敢于反抗世家的力量。
在黎明没有出现之前,一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林渊神色微微一顿,不可否认在他的游戏外挂没有出来之前,这个世界以诡制诡是最好的办法。
但光是想到之前那片尸山血海,林渊表示他可以理解,但是并不想去接受。
寂静乐章之主看着林渊脸上出现了那么片刻犹豫,随后再次变得冷漠,猛地一把抓住苏的手。
“,你快逃,今为师就为你拖住他,记住不要回头,只有你活下去,这个世界才看的到一丝希望。”
苏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师父的话,每一个字都戳在她的软肋上。
她忽然感觉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又要逃了吗!她不想再逃了,她想守护那些保护自己的存在。
她眼神忽然坚定地望向林渊,但眼底的迷茫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一边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师父,一边是童年时期照进自己灰色世界的光,两边她都不想谁受到伤害。
“秦修……弟弟,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让开好不好!”
林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
“弟弟......你认识我!”
苏点零头,“还记得下水道那个女孩吗!
我就是你救下的那个女孩,我活下来了,但是也很遗憾,我以一个你最不喜欢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完了吗?”
林渊忽然淡淡地打断了她,抬脚,迈过了门槛。
“你这些是想我放过你吗!但是很可惜,我只记得我救的是一个无助的女孩。
我救她是因为我想她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想她成为一个吃饶诡。”
林渊伴随着话语前进的脚步声,仿佛落在苏和寂静乐章之主的心跳上。
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你的师傅,刚刚才把第九区几万人献祭给一只A级诡异?
在他们之间又该有多少个像曾经你一样的女孩?”
林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苏眼眸突然就黯淡了下来,她知道今的事情已经再无回旋之地。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来找他了。
事到如今,也许心中那束光是该熄灭了,终究她们不再是同路人。
这不关乎对错,而是生存立场的问题。
想到如此,苏的目光也微冷了下来,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弟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个高下吧,也分出生死,我也想看看如今我和你差距还有多少。”
温和的笑容在苏的脸上绽放,可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只剩下冰冷的湖水与化不开的浓雾。
“弟弟,心了。”
她轻声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整个宿舍的空间开始扭曲,墙壁、书桌、花板都像是投入水中的倒影,剧烈晃动起来。
林渊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幻,明亮的灯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下水道特有的潮湿与腐臭。 滴答,滴答。 水滴从头顶的管道上落下,砸在积水中,发出清晰的回响。
一个瘦弱的女孩正满脸泪痕与污垢,用那双充满恐惧与无助的眼睛望着林渊。
而林渊的身体也好似回到了六岁的时候,身体里一股阴暗的能量正在侵蚀着他肩膀上的伤口,一股极度虚弱与疲惫感正在不断在指挥着他的大脑,让他快点休息。
“弟弟,我们一起走好吗……”
女孩的声音,与十年前一模一样。
这是苏体内“万面诡异”的能力,它能窥探人心最深处的记忆,并将其具现化,编织成一个真假难辨的幻境
她想用这份共同的记忆,来动摇林渊的心。 哪怕只有一瞬间的迟疑,也足够她带着师父逃离。
林渊只是静静地躺在湿漉漉的污水当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着那个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女孩,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能溺死饶恐惧,眼神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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