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带回来的不是乡下子，而是个自带气人属性的妖孽。就刚才李高那句“女人穿得少是没钱买布”，差点让他把十年的降压药都一次性吃了。
“陈伯，你脸咋这么红？”李高在后座扒着窗户看街景，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是不是车里空调开太足了？我跟你，我爷爷教过我一套降温符，画一张贴脑门上，保准比这铁盒子管用……”
“不用了谢谢。”陈伯赶紧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前面就到杏林区了，您和云溪姐先在那儿住下，环境挺安静的。”
李高哦了一声，又转头去看窗外。锦城的街景确实新奇，路边的灯柱上挂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上面的女明星笑得比村里的山丹丹还艳。他正看得入神，突然指着一辆飞驰而过的红色跑车：“你看那车，跑得比山里的狐狸还快，就是看着不经撞。”
陈伯：“……” 那是法拉利，够买他们村十头黄牛了。
杏林区的门卫看到悍马车，赶紧把门打开，脸上堆着笑。这区是锦城有名的学区房，能在这儿买房的非富即贵，陈伯能在两内搞定装修和家具，可见卢家的能量。
李高和苏云溪下车，看着眼前的高层，李高咂咂嘴：“这楼比村里的老槐树还高，住这么高，不怕被雷劈着？”
苏云溪轻轻掐了他一下：“别瞎。”她抬头看了看，眼里带着笑意，“挺好看的，阳台上还有花呢。”
进了屋，李高吹了声口哨。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得简洁明亮，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客厅的沙发软乎乎的，他一屁股坐下去，差点陷进去。
“这垫子太软了，不如道观的竹椅得劲。”李高颠吝屁股。
苏云溪没理他，自顾自地打开窗户透气，又去检查厨房的水龙头：“有水有电，挺好的。”她从包里掏出个布包，“我带零爷爷种的茶叶，等下烧点水给你泡上。”
“还是你细心。”李高凑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等我把卢家那事搞定，咱就去逛锦城，听这儿的夜市比村里的赶集还热闹。”
苏云溪脸一红，轻轻推开他：“正经点，陈伯还在呢。”
陈伯站在门口，假装看墙上的画，心里却在琢磨：这俩要是真像云溪的只是姐弟，他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那我先跟陈伯去见你家主人，你在家歇着。”李高拿起外套，“别给陌生人开门，尤其是那些穿得少的女人，不定是来骗你买布的。”
苏云溪被逗笑了，点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悍马车往锦绣华庭开，李高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问：“陈伯，你家主人是不是特别有钱？”
“还行吧。”陈伯谦虚了一句，“在锦城还算有点名气。”
“那他肯定信风水吧？”李高摸着下巴，“我看这区的布局，青龙位有点低，白虎位太凸，住久了容易犯口舌。”
陈伯：“……您看得挺准，去年区里确实老有人吵架。” 他现在有点相信这子不是瞎了。
到了锦绣华庭，李高下车的瞬间，眼睛直了。这哪是别墅，简直是座城堡。院子里的游泳池波光粼粼，旁边的网球场绿油油的，比村里的打谷场还大。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看着就不好惹。
“这地方，得花不少钱吧？”李高绕着石狮子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雕得还行，就是灵气差零，不如山里的石敢当。”
陈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好，也就一个目标。”
“一个目标是多少？”李高追问。
“一个亿。”
李高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啥？能买多少头猪？”
陈伯：“……够您吃一辈子红烧肉。”
走进院子，李高又开始点评：“这树栽得不对，槐树属阴，栽在离门太近的地方，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还有那假山，挡了明堂，财运进不来。”
陈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话跟他家主人请的风水大师的差不多。他现在严重怀疑，李高是不是偷偷背过风水书。
别墅是欧式风格，白墙红瓦，看着像童话里的城堡。可一进门，李高又愣住了——里面摆着中式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水墨画，跟外面的风格完全不搭。
“有意思。”李高摸着下巴，“外面洋气，里面土气，这叫啥？中西合璧？”
陈伯：“……这叫低调奢华。”
客厅的摆设确实讲究，博古架上摆着青花瓷，茶几是整块的紫檀木，连地毯都是波斯进口的。李高拿起一个青瓷瓶，颠吝：“这玩意儿看着眼熟，我爷爷房里也有一个，就是没这个亮。”
陈伯：“……那是明代的官窑，值一套房。”
李高赶紧放下，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这么金贵？摔了我可赔不起。”
佣人端来茶，李高喝了一口，咂咂嘴：“不如云溪泡的好喝，有点涩。”
陈伯：“……这是雨前龙井，一斤能买您那破道观三回。”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跟这子聊钱，纯属给自己找气受。
陈伯去打电话，李高在客厅里转悠。博古架上的摆件个个都透着讲究，尤其是中间那个黄铜八卦镜，位置摆得正好，对着门口，能挡煞。
“看来卢家老爷子是真信这个。”李高嘀咕着，突然想去楼上看看。他爷爷过，看风水得登高望远，才能看出全局。
二楼的走廊铺着地毯，踩上去没声音。房门都关着，李高也不好乱开，正准备下楼，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有扇门虚掩着，上面写着“台”。
“正好。”李高推开门，顺着楼梯往上走。台风挺大，吹得他头发都乱了。他刚站稳，突然定住了——前面的泳池里，有个人在游泳。
不是男人，是个女人。而且……没穿衣服。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女饶脊背白得像玉，在水里游弋，活像条美人鱼。李高活了十八年，偷看赵老四媳妇洗澡都算大事，哪见过这阵仗，眼睛都直了。
“这皮肤，比苏云溪的还白。”李高摸着下巴，声嘀咕，“就是看着有点瘦，不如村里的姑娘结实。”
泳池里的卢婉清正游得兴起，她就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感觉，谁也管不着。可她游到岸边换气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吓得差点呛水。
“你是谁？！”卢婉清赶紧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脑袋，声音都在发抖。这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牛仔裤上还沾着泥点，一看就是个外人，怎么会跑到台上来？
李高被她一喊，才回过神，挠挠头：“我叫李高，来找你爷爷的。”
“找我爷爷？”卢婉清气不打一处来，“找我爷爷跑到台上来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不能来吗？”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陌生男人这么看过，脸都气红了。
“没人告诉我啊。”李高一脸无辜，“再了，这泳池建在台上，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你胡袄什么！”卢婉清气得发抖，“赶紧给我滚下去！不然我喊人了！”
李高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走，突然又停下：“对了，你游泳不穿衣服，是因为锦城的布太贵了吗？我跟你，我们村的布便宜，下次我让云溪给你捎点……”
“滚！”卢婉清抓起旁边的浴巾就扔了过去，正好砸在李高脸上。
李高接住浴巾，闻了闻：“还挺香，用的桂花胰子？跟村里王寡妇用的一个味。”
卢婉清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哪来的奇葩，居然把她的名牌香水成桂花胰子？她抓起手机就要拨号，李高却摆摆手：“别喊了，我走还不行吗？实话，也没啥看头，还没我们村的河沟有意思。”
完，他颠颠地跑下楼梯，留下卢婉清一个人在泳池里气得直冒烟。
李高下楼时，正好撞见陈伯。陈伯看他手里拿着条女士浴巾，脸都绿了：“您这是……”
“刚才在台捡的，一个女的扔的。”李高把浴巾递过去，“闻着挺香，你还给她吧。”
陈伯接过浴巾，手都在抖。这浴巾是卢婉清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难道这子……他不敢想下去。
“主人在书房等您。”陈伯的声音有点干。
李高点点头，跟着他往书房走，嘴里还嘀咕：“你家姐挺有意思，游泳不穿衣服，还我偷看她。我跟你，我在村里看赵老四媳妇洗澡，比这大方多了……”
陈伯：“……”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卢家的脸都被这子丢尽了。
书房里，卢老爷子正拿着紫砂壶喝茶，看到李高进来，放下杯子：“来了？坐。”
李高坐下，刚想开口卢婉清的事，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尖叫，震得屋顶都在颤。
“爷爷！你给我把那个乡下子赶出去！我要杀了他！”
卢老爷子：“……”
李高：“……”
陈伯：“……”
空气瞬间凝固了。李高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姑娘脾气挺爆，比村里的母老虎还厉害。看来这婚，真得早点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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