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以混元劲强行加速气血运行，刺激周穴位。
不顾经脉与脏器的损伤，换取力量的极限外放。
这是古武术中拼命时所用的炸劲，全身上下所有的劲力，以类似炸膛方式一次性释放，形成远超常态的爆发力。
轰隆隆！
原本已经开始消湍不灭战魂效果如同被注入了无穷动力，全身上下的猩红血雾变得更加深邃，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血海之威。
李玄的气息持续攀升，瞬间冲破邻一次生命进化的极限，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国之主脸上那亘古不变的温和笑意终于收敛。
他看着此时此刻的李玄，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郑重的神色，身上一股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澎湃战意，开始缓缓苏醒。
“有趣！”
下一刻，两道身影再次于通道中央碰撞。
刀剑相击！
铛！！！！
这一次发出的，不再是此前的金铁交鸣，而是如同两颗星辰对撞般的轰隆巨响。
巨大的震荡冲击呈环形扩散，将通道两侧次元壁垒冲击的震颤不止。
在不灭战魂与舍身修罗的双重状态加持下，李玄的力量、速度、神经反应终于跟上了国之主的层次。
虽然依旧隐隐被压制，但差距已不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刀光剑影纵横交错。
赤金色的刀芒与纯白神圣的剑罡疯狂对撞、湮灭、爆炸。
双方都将自身的技艺与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每一次碰撞都让虚空震颤，通道四周的壁垒不断哀鸣。
国之主气势全开，毫无保留。
李玄步步为营，将血煞领域的压制力运用到极致，刀法越发圆融自如。
国之主的剑法显然以至化境，单从招式和经验论，还在李玄之上，一招一式，不带丝毫烟火气。
但在李玄心灵之光洞彻入微之下，却发现了一丝隐隐的不协调。
不是力量，不是技巧，而是缥缈的心境。
国之主的心神与剑术之间，存在一道细微的缝隙。
这对普通对手来不算什么，但在同为技法大师的李玄面前，那就是致命的破绽。
在一次格挡开国之主的光剑突刺后，李玄眼中寒芒一闪，把握住了对方招式转换之间心神相合的间隙。
次元斩！
炼狱刀之上，积蓄已久的空间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压缩，附着在刀刃上，刀刃处的空间瞬间变得模糊扭曲。
随即，一道漆黑的细线向着前方的国之主，无声无息地划落。
这一刀，超越了速度的概念，仿佛直接裁剪了空间本身。
国之主显然察觉到了这一击的不同寻常，光剑疾回，试图格挡。
但那道漆黑的细线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竟是直接穿透了格挡的光剑，掠过了他的身体。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国之主脸上的表情凝固，那是一种混合着惊讶、错愕、以及一丝欣慰的表情。
下一刻，他的身体从中轴线开始，浮现出一道笔直的黑线，随即整个躯体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没有鲜血，只有逸散的金色光粒。
李玄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胸口微微起伏，脸色却依旧凝重无比，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那被分成两半的身体并未消散，反而漂浮在空中，断口处伸出无数金色的光丝，如同拥有生命般互相连接拉扯。
在李玄的注视下，迅速重组愈合。
不过刹那之间，国之主已然恢复如初，连白金色的神袍都没有丝毫破损。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掌，随即看向李玄，眼神复杂难明，感慨道。
“真好，人类之中已经能诞生出你这样的强者！如果我的根基不是与整个国绑定，你刚刚那一刀已经将我彻底杀死。”
李玄持刀的右手缓缓垂下，刀锋斜指地面，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以他对杀意的敏锐程度，战斗到现在，自然察觉出了眼前这个国之主，一招一式中没有丝毫的杀心。
国之主闻言，温和的笑容收敛，露出一丝苦涩与茫然的表情，他摇了摇头。
“我是谁？几千年的岁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究竟是精神维度的国之主，还是人类曾经的光明王……”
“我也，分不清了。”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场湮灭于历史中的神战。
“当年，人类的最强者光明王，与地狱诸王之首的炼狱之王伊玛尔联手，一同围攻国之主。”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亘古的苍凉。
“国之主的确强大，以一敌二，最终惨胜，击杀了炼狱之王，重创了光明王。但祂自身，也已是油尽灯枯，神躯残破，濒临陨落。”
“为了活下去，残破的国之主，选择夺取了同样重伤垂死的光明王的躯壳……”
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复杂。
“然而，光明王虽重伤垂死，其残存的意志却依旧刚烈无比，绝不屈服，甚至在最后关头，强行控制躯体将国神器·圣枪送出。”
“而国之主的残魂与光明王不屈的意志，在光明王的躯壳内，碰撞、争斗、融合，直至消亡……”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具人类形态的手掌，苦笑一声：“于是，一个既不是国之主，也不是人类光明王的全新存在，诞生了。”
“那就是我。”
“我拥有他们大部分的记忆和力量，却无法完全等同于他们任何一个。”
“我是国名义上的主宰，却再也无法像真正的国之主那样纯粹；我拥有人类的躯壳与部分情感，却再也无法像光明王那样，义无反关为人类而战。”
李玄默然，他终于明白，为何对方的剑术中带着一丝细微的破绽。
对方的心境尚未圆满。
只有哪对方彻底认同了自身的存在，无论是作为国之主、光明王，还是斩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他的剑术才能圆满无缺，踏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好了，故事听完了。”
国之主收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扫了一眼逐渐开始不稳的通道。
“国之门即将关闭，这条临时通道马上就要坍塌了。离开这里吧，人类的新王。这里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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