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内部正为了那个堪称“混沌工程”的自爆计划忙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之时，外面围城的狮驼岭大军也没闲着。
尤其是那位自诩智勇双全、实则一肚子坏水的灵感大王——鲤鱼精。
这哥们儿最近有点郁闷。
本以为跟着三位大佬出来平事儿，是趟轻松加愉快的刷功劳之旅，没想到这碧波潭硬得跟王八壳似的，啃了两个月还没啃下来，还折零人手。
眼看着鹏爷越来越不耐烦，青狮白象两位大哥砸门砸得手都酸了，他觉得，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不是武力，而是话术！
于是，鲤鱼精精心准备了一番。
他先是找了个水洼，把自己的鳞片仔细细打磨得锃光瓦亮，在阳光下能反射出七彩炫光，力求形象上先声夺人。
然后又不知道从哪个妖手里淘换来两朵巨大的、生具备扩音功能的“喇叭花”，做成了简易法术扩音器。
他觉得时机成熟了，是时候给里面那些穷途末路的家伙们，来上一发“终极嘴炮”攻击，进行精准的“心理破防”！
选了个碧波潭内部似乎稍有混乱的时刻，鲤鱼精游到阵前，清了清嗓子，将妖力注入喇叭花，开始了他的表演。
“里面的兄弟们！碧波潭的各位妖族同胞们！听我灵感大王一句劝！”
声音经过喇叭花的放大，清晰地穿透了略显黯淡的水幕光阵，回荡在碧波潭内部，甚至暂时压过了霸爷的咆哮和黄风怪制造出的臭气。
所有忙碌的妖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活，下意识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鲤鱼精很满意这效果，继续用一种充满同情又带着优越感的语调道：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啊？跟着那个奔波霸，有什么好处？他给你们画大饼，把你们带到了什么地步？马上就要被一锅端了！家都要没了！值得吗？”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直接戳当下最痛的痛点。
“跟着他，能得到什么？是能买房还是能买车？哦，不对，咱们是妖，是能顺利化形成功，还是能得道成仙，位列仙班？”
鲤鱼精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看看我！看看我灵感大王！”
他特意调整了一下角度，让阳光正好照射在他那身精心打磨过的鳞片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几乎要闪瞎里面妖的眼。
“我！原本也只是通河里一尾普通的鲤鱼！但因为我跟对了人！跟对了主子！我现在跟着观音菩萨，虽然名义上只是个……守山神！但待遇好啊！编制内的！享受佛门正果福利！年年蟠桃会，我都能蹭到入场券，虽然坐最后一排，但那也是蟠桃会啊！琼浆玉液，仙果佳肴，管够！”
他越越起劲，开始疯狂画饼：“平时工作轻松，没啥KpI压力！关键是稳定！死了都不怕！灵山有专门的往生通道，绩效好的优先投胎，下辈子还能安排个好人家，甚至直接入壤！这叫什么？这叫可持续发展！这叫终身保障！”
然后他话锋一转，开始恐吓：“你们呢？你们跟着奔波霸，能得到什么？朝不保夕！打打杀杀！现在更是死到临头！死了以后呢？灰飞烟灭！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彻底从三界除名！值得吗？好好想想！”
这番“职场pUA”组合拳，威逼利诱，虚实结合，句句戳中底层妖内心最现实的担忧和对未来的恐惧。
尤其是那些没什么跟脚、修为低下的妖，眼神开始闪烁，窃窃私语起来。
“好像……有点道理啊……”
“是啊，拼死拼活，图啥呢……”
“连鬼都做不成，太惨了……”
“观音菩萨……那可是大慈大悲的……”
悲观和动摇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开始在一些妖中间蔓延。
甚至连一些低级别的妖王，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正在指挥“自爆施工队”的霸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死鲤鱼，玩阴的！这嘴炮伤害比外面那俩傻大个物理砸门还高！
他知道，再不稳住军心，不用等自爆，内部可能就先崩溃了！
“妈的！跟老子玩这套？”霸爷一把抢过旁边一个妖手里正用来指挥的喇叭花法器，一个箭步跳上一块较高的残破假山，深吸一口气，将妖力灌注进去！
“呲啦——”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霸爷那独特的、带着点痞气又有点沙哑的声音猛地炸响，瞬间盖过了鲤鱼精的叨逼叨：
“兄弟们！都他妈安静！听我！”
所有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
霸爷拿着喇叭花，先是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竟然顺着鲤鱼精的话开始了：“外面那条胖头鱼！得对！得太他妈对了！”
这话一出，不仅碧波潭内部的妖们愣住了，连外面正得意洋洋的鲤鱼精也傻了，差点没拿住喇叭花。
这啥套路？怎么还带自己拆台的？
霸爷的声音通过喇叭花，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他得一点没错！跟着我奔波霸，确实没啥好处！没钱！没编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更是可能马上就没命！连遗产可能都只有几块没啃干净的妖尸肉干！”
他居然开始细数自己的“罪状”：“我没事就给你们画大饼，什么妖族崛起，什么吃香喝辣，结果呢？把大家带到了这个绝地！跟着我，风险极高，回报率……目前看来是负的！”
底下的妖们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霸爷想干什么，连牛魔王都挠着头，一脸懵逼。
外面的鲤鱼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得意地插话：“听见没！你们老大自己都承认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快出来投降吧！”
霸爷根本没理他，话锋猛地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情和力量：
“但是！！！我们有的东西！他那条一辈子只能在水池子里扑腾、等着主人投食的观赏鱼！永远不会有！庭和灵山那帮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们！也给不了你们！”
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充满了感染力：“我们有的！是自由！是他妈不用给谁当狗摇尾巴的自由！是想骂娘就骂娘，想干架就干架的自由！是能挺直了腰板，大声告诉全世界‘老子是妖’的自由！不用看谁脸色，不用守那些狗屁清规戒律！”
“今！我们就算死！也是为自己死的！为了咱们心里那点不甘心死的！不是为了完成哪个老板的KpI！不是为了哪个佛祖菩萨的宏愿功德！更不是像外面那条鲤鱼一样，摇尾乞怜，等着主人施舍一点残羹冷炙还沾沾自喜！”
霸爷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茫然、震惊、然后逐渐变得激动的脸，声音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妖的心头：
“兄弟们！姐妹们！想想我们为什么聚在这里？当初为什么跟着我奔波霸？难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像他一样，找个主子当宠物吗？！”
“不是！！！”底下，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哑着嗓子喊了出来。
“我们是为了活出个妖样！”
“是为了不受欺负！”
“对！”
霸爷猛地一挥手，指向外面：“那就告诉他们！告诉那些想把我们当蝼蚁、当炮灰、当食材的神仙佛祖！告诉外面那条穿得人模狗样却早就没了脊梁骨的酸菜鱼！”
“我们！不一样！！！”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声震四野！
短暂的、极致的沉默。
下一秒！
“吼！！！”
“霸爷得对！”
“去他妈的编制！老子要自由！”
“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跟那帮扑街仔拼了！”
“我们不一样！！！”（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还唱出来了……）
震的欢呼和咆哮如同火山爆发般从碧波潭内部喷涌而出！原本低迷的士气如同被浇了汽油的篝火，轰地一下冲而起！所有妖的眼睛都红了，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或者工具，群情激愤，战意沸腾！
之前的动摇、悲观、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强大的、关于自由和尊严的悲壮情怀彻底冲刷干净！
一个妖激动得热泪盈眶，挥舞着拳头大喊：“霸爷得对！我不要编制！我要做自己！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啥……但我就想这么活着！”
另一个妖擦着眼泪：“呜呜……得太好了……虽然还是可能会死……但感觉死得更有意义了……”
外面的鲤鱼精拿着喇叭花，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半不出一句话。他精心准备的利诱和恐吓，在对方这番“自黑式”反向动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有点Lo。
他眼睁睁看着里面原本有些动摇的气息瞬间变得铁板一块，士气不降反升，甚至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疯狂！
“你……你们……疯了！一群疯子！”鲤鱼精气得浑身鳞片都在抖，在原地直扑腾，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的“终极嘴炮”，彻底宣告失败。
霸爷从假山上跳下来，将喇叭花随手扔给旁边的妖，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部下们，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容。
嘴炮？跟老子玩这个？老子当年在厂里跟领导斗智斗勇，在论坛跟键盘侠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你这条鱼还在池子里吐泡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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