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不高，却让苏念的动作瞬间僵住。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定是皱着眉，眼底的红纹因急怒而隐隐浮现，就像每次她闯祸时那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念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眼神像受惊的鹿般四处乱瞟，试图在这狭的空间里找到一丝可以躲避的缝隙，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身后传来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苏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飞快地在脑海里联系起那个不靠谱的系统：“009！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咬牙切齿，显然是真的急了——明明早就交代过，任务目标一旦有任何寻找她的倾向，必须第一时间预警，可现在人都堵到眼前了，这破系统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脑海里很快响起009那标志性的机械音，只是这次明显带上零心虚的卡顿：“宿主……那个，嘿嘿……”它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刚才情况不是太紧急了嘛！您突然被那几个Npc缠住，我光顾着调动能量帮您摆脱他们，就、就暂时忘了监控任务目标的位置了……”
苏念简直要被气笑，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忘了？你是系统还是摆设？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你想让任务直接失败吗？！”
“别别别啊宿主！”009连忙告饶，机械音都带上零可怜兮兮的意味，“我这不是立刻就给您同步他的位置了嘛！他刚走到门口，还没完全进来，您还有时间想想办法的！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苏念没再理它，只死死盯着门口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心乱如麻——这下好了，想躲都躲不掉了，笑了笑 “阿渊，你怎么来了？”
“我若再不来，是不是要等你抱着剑，连人带孩子一起冻成冰雕？”夜渊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玄色衣袍上沾着山雪，显然是一路追来的。他的目光落在她后腰的血迹上，瞳孔猛地收缩，几步就跨到她面前，伸手想碰又怕弄疼她，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苏念看着他眼底的慌乱，突然鼻子一酸：“我拿到剑了……”
“谁要你拿剑！”夜渊的声音发紧，终是忍不住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你知不知道我核对完名册回寝殿，看到殿里空无一人，你却不在时，我有多怕？”
苏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鼻尖撞上他衣襟间裹挟的寒气，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香，竟奇异地让她乱成一团的心绪安定下来。
后腰的伤口被他的动作牵扯，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眶瞬间蒙上水汽。她别过脸不去看他，声音闷闷的：“我没事……就是不心被石壁刮了一下，你放心宝宝们没事的。”
夜渊的脚步顿了顿，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腹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他低头看着她泛白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更多的却是后怕：“刮一下能流这么多血？苏念，你看着我，你伤口疼不疼，肚子疼不疼？”
苏念被他这声低斥得一怔，慢吞吞转回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急怒，有担忧，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恐慌。他眼底的红纹果然如她所想那般，此刻正沿着眼尾隐隐蔓延开，像燃到极致的火焰，灼得她心口发烫。
“我……”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却被他抱着快步走出洞口的动作打断。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转瞬便融成一点深色的痕迹。
“冷不冷？”夜渊低头看她，见她嘴唇泛白，立刻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裹在她身上。带着他体温的衣袍沉甸甸的，瞬间隔绝了洞外的寒风，苏念甚至能闻到衣料里残留的龙涎香，那是他惯用的熏香味道。她被裹得像只粽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看着他只穿着单薄中衣在雪地里行走，鼻尖忽然更酸了：“你把衣服给我，你会着凉的。”
“闭嘴。”夜渊的声音依旧紧绷，却没再看她，只是大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再话，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雪狼。”
苏念知道他是气极了才这种话，却一点也不怕，反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偷偷抬眼打量他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刻，可抱着她的手臂却稳得不像话，连脚步都放轻了许多，生怕颠着她。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夜渊抱着她走回家。屋里燃着炭火，暖意扑面而来。他将她心翼翼地放在铺着厚厚毡垫的榻上，转身就去翻找药箱。
苏念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忽然轻声问：“阿渊，你是不是很生气？”
夜渊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你呢？”
“我知道错了……”她拉了拉身上的外袍，声音放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我不该不告诉你就跑出去，也不该不心弄伤自己……”
他拿着药箱转过身，蹲在榻边，打开箱子的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他从里面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抬眼看向她：“转过身去，我给你上药。”
苏念乖乖照做，刚想解开腰带，就被他按住了手。“别动。”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滚烫的温度，“我来。”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碰到她腰间的布料时，苏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的动作立刻放得更轻，一点点将她染血的衣物掀开。伤口比她自己想的要深，皮肉外翻着，看着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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