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柠这才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呐：“要不…客房就安排在爸病房隔壁的院里……”
她顿了顿，声音稍微大了些，“院子里有棵百年桂花树，现在开得正好…周先生要是住那里，随时都能来看爸爸……”
严锋无奈地摇摇头，对周阳解释道：“舍妹从在军区大院长大，不太懂规矩，周先生别介意。”
周阳看了眼这个腼腆的少女，温和道：“无妨，令妹孝心可嘉。”他转向病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准备药材吧。”
严锋点头，亲自引路：“周先生请随我来。家里有专门的药房，收藏了些药材，您看看是否合用。”
待到周阳和严锋的脚步声远去，严柠才悄悄拉住母亲的手，声问道：“妈，那位周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严柠是严景明四十岁那年才得的女儿，名副其实的老来明珠。严家上下，从严肃的严老爷子到雷厉风行的严锋，无一不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
军区大院里，她是出了名的公主。父亲严景明虽然对儿子严锋要求严格，从军事化管理，但对这个女儿却是百依百顺。
就连严景明那把从不离身的佩刀，都能被她拿来当玩具耍。
张佩芝轻抚女儿的发丝，眼中带着几分感慨：“听你哥，这位周先生不仅医术高明，连百草翁都自叹不如，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地阶高手。”
“地阶？！”严柠瞪大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又赶紧捂住嘴，“可他看起来…看起来也就比我大几岁啊……”
张佩芝点点头：“所以连你哥都对他恭敬有加。方才你也看到了，那些专家都束手无策，周先生几针下去，你爸就缓过来了。”
严柠望向门外长廊的方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从在军区大院长大，见过的青年才俊不计其数，但像周阳这样的，还是头一遭。
“那……那他真的能治好爸爸吗？”少女的声音带着希冀。
张佩芝轻叹一声：“百草翁，若这世上还有人能救你爸，非他莫属。”
另一边，严锋领着周阳二人穿过重重院落，最终停在一座古朴的青砖楼前。推开厚重的红木大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眼前的药房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讲究。四壁药柜上整齐摆放着各式药材，从常见的当归、黄芪，到稀有的川贝、麝香，分门别类，一应俱全。
“百年老参和山雪莲已经在路上，最迟明早就能送到。”严锋解释道，“周先生可以先看看其他辅料是否合用。”
周阳的目光在药柜间逡巡，时而驻足细看。他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指尖捻起几片陈皮闻了闻：“这个年份不错。”
向安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指着墙角一个青瓷罐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好特别。”
严锋上前打开罐子：“这是家父珍藏的‘霜降茯苓’，采自峨眉山顶，经过霜打后药性更佳。”
周阳点点头，又查看了几味药材，突然问道：“有上好的丹参吗？最好是五年生的。”
严锋立即走向最里层的柜子，取出一个红木匣子：“这是去年从云南收来的野生丹参，正好五年份。”
周阳接过匣子，轻轻嗅了嗅，满意地点头：“品质上乘。”他转向严锋，“这些辅料足够了，等主药到了就可以开始配药。”
次日清晨，刚蒙蒙亮，严家的庭院就已经忙碌起来。
周阳推开房门时，严锋正亲自捧着两个精致的木匣快步走来：“周先生，药材都备齐了。”
第一个紫檀木匣中，三支形态完整的老山参静静躺着。参须根根分明，最粗的一支参体上带着然的“铁线纹”，少也有三百年份。
另一个木匣中，三朵带着晨露的山雪莲晶莹剔透，根须上还沾着些许泥土，显然是不久才采摘的。
“这么快？”向安揉着惺忪的睡眼，忍不住惊叹，“这山雪莲还带着露水呢！”
严锋解释道：“家里在各地都有药材渠道，接到消息就连夜安排了。”他指向那支最粗的老参，“这支是从北东参庄紧急调来的，用专机运送。”
周阳轻轻拨弄雪莲的花瓣，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寒气。能在短短一夜之间调集如此珍贵的鲜药，严家的人脉和效率确实惊人。
“事不宜迟。”周阳合上匣子，“今日先用‘养元汤’稳住根基，中午施‘养元针’。”
严锋郑重点头，立即吩咐管家准备熬药。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病房内洒下柔和的光晕。严景明服下“养元汤”后，虽然仍在昏迷中，但灰败的脸色已经好转不少，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病房内，严家众人静静等候。严锋站在床头，神色凝重；张佩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紧握；而严柠则站在母亲身侧，不时紧张地望向门口。
少女今换了一身浅色连衣裙，搭配着纯白的过膝袜，衬得双腿格外纤细。
她时而踮起脚尖张望，时而低头绞着裙角，整个人显得既期待又忐忑。
“周先生来了。”严锋突然出声。
众人回头，只见周阳手持一个古朴的檀木针盒缓步走入。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严景明，微微点头：“药效发挥得不错。”
“麻烦退后些。”周阳打开针盒，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银针，“施针时需要安静。”
众人立即后退。严柠却因为太过专注，一时忘了动作，直到严锋轻轻拉了她一把，她才如梦初醒般后退几步，白丝包裹的腿不心撞到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周阳没有在意，他已经全神贯注地开始施针。第一根银针刺入严景明的百会穴时，一缕淡淡的金光顺着针身流转，看得严柠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捂住了嘴。
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严景明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当最后一根针刺入关元穴时，老人突然轻咳一声，眼皮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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