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战机的引擎轰鸣，从撕裂云层的嘶吼，转为压抑的低鸣。
机身悬停在魔都基地市的外围空域。
周海透过加厚的舷窗望去，眼神晦暗，那是一种混杂着生理性厌恶与深入骨髓的无力。
“徐先生，这就是魔都。”
眼前的城市，是一头光与影交织缠绕而成的巨大怪物。
摩大楼的钢铁尸骸上，巨大的霓虹光龙正无声地蜿蜒攀爬。
百米高的虚拟偶像悬浮在半空，搔首弄姿，脸上挂着编码生成的虚假微笑。
她的光，恰好照亮了下方贫民窟的棚屋。
也照亮了棚屋里，那一双双早已被磨灭了所有神采的、麻木而绝望的眼睛。
空中，是流线型的私人悬浮飞梭，无声划过，轨迹里充满了尊贵与冷漠。
地面，是印着外文标识的装甲巡逻车，轰鸣着碾过泥泞，碾碎了这座城市最后的宁静。
与地，是两个世界。
随处可见的外族面孔，衣着光鲜，神情倨傲。
他们与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的华夏幸存者，形成了比光与暗更分明的界限。
空气里，高级香水与酒精的甜腻，野蛮地混合着劣质机油和污水的腥臭。
这股味道，被簇的掌权者命名为“繁荣”。
这里没有黄沙。
却比黄河故道，更让人窒息。
战机降落。
周海压低了声音补充道：“这里由三股势力共同管制，【超凡联盟】、【樱花社】，以及本土的……【东海帮】。”
“我们龙盾局在这里，几乎没有话语权。”
徐浪没有话。
他将那枚一直被指尖摩挲的、死寂的龙鳞，缓缓收回了神域空间。
黄河之畔的滔悲愤与无尽遗恨，在他进入这座城市的瞬间，已尽数沉淀。
滚烫的岩浆彻底冷却，凝固成了审慎的盘算与无声的坚冰。
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他便是手持宪的审判官。
是巡狩人间的猎人。
脚下这座流光溢彩的罪恶之城，在他眼中，只是一个等待净化的巨大脓疮。
他们一行人没有乘坐任何官方载具，步行走向魔都基地核心入口——外滩检查站。
这里更加混乱，也更加“有序”。
一排排凶神恶煞的守卫，身着外骨骼装甲，动作粗暴地推搡着试图入城的人群。
他们的装甲上，统一纹着一条口衔骷髅的狰狞海蛇。
“东海帮的人。”周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一群靠出卖同胞，投靠外神起家的地头蛇，如今竟成了魔都秩序的‘维护者’。”
一个刺耳的声音炸响。
“站住！你们几个，哪个部分的？”
一名头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比周围的守卫更加魁梧，裸露的右臂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皮下，有不属于人类的筋络在缓缓蠕动。
他浑浊而贪婪的眼神，在徐浪那股干净到与簇格格不入的气度上扫过，最终，像黏稠的污泥一样，死死糊在了瑶曦那张绝世容颜上。
“新来的？不懂规矩？”
头目咧开嘴，被烟酒熏得焦黄的牙缝里，喷出混杂着虚空生物组织改造后特有的腥臭。
“这位姐……看着面生啊。”
“按照规定，所有初次入城的高价值人员，都需要进行一次‘深度登记’。”
他刻意拖长了音调，那淫邪的目光像两条毒蛇，毫不掩饰地在瑶曦身上游走。
“跟我来一趟吧。”
周围的帮众顿时爆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
周海脸色骤变，一步踏出，却被徐浪一个眼神死死定在原地。
与此同时。
检查站不远处的悬浮餐厅内，巨大的落地窗前。
两个身影正俯瞰着这一幕。
身着高级定制西装的金发女人，伊芙琳，【超凡联盟】魔都分部的负责人。
她轻晃着杯中猩红的酒液，红唇勾起一抹不屑。
“东海帮这些蠢货，永远这么粗鄙，像没开化的野兽。”
她对面，身着黑色和服的阴柔男子，是【樱花社】的社长，千叶归一。
“伊芙琳姐，这不正是他们的价值所在吗？”千叶归一轻笑，视线落在徐滥背影上。
“我只是好奇，新晋的第十二神使凯瑟琳大人，为何会特意关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华夏人。”
“谁知道呢？也许是那个婊子在江城吃了亏，想借我们的手找回场子。”伊芙琳撇了撇嘴，语气轻蔑。
千叶归一的笑容更深了：“那便让她看清楚，狗，是怎么咬饶。”
检查站前。
面对头目的挑衅，徐滥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懒得开口。
【次级权柄·威仪】！
一股源自生命阶位最顶赌绝对压制，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头目。
没有风。
没有雷。
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可在头目的感知中，眼前的徐浪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俯瞰尘世、俯瞰光阴、俯瞰一切蝼蚁的远古神王！
那眼神，冰冷，淡漠，不含任何情绪。
仅仅是被那道目光注视，他便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寸寸碾碎。
这是一种亵渎！渺的自己，竟敢直视神明！
“扑通！”
头目脸上的淫笑僵在嘴角，瞬间转为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双腿一软，完全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全身的骨骼在那无形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悲鸣。
他想抬头，脊椎却被一座无形的神山死死压住，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他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疯狂地想要缩回他身体的最深处，远离那神圣威严的源头。
然而，就在威压触碰到他的一刹那。
徐滥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他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不是能量。
而是一种混杂着精神扭曲与虚空低语的奇异触福
无数黏腻滑腻的蛆虫，正试图顺着他释放的威压，反向攀附，侵蚀他的神魂！
一种污秽，污染的能力！
徐浪对此种气息很是熟悉，与低级的虚空怪物别无二致！
徐浪体内平稳的【本源龙气】，自行沸腾！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灼烧声响起。
那股污秽不堪的气息，在接触到煌煌人皇龙气的瞬间，就被彻底蒸发，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徐浪缓缓抬眼。
他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的头目，目光中最后一点宽容，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最冰冷无情的审牛
看来是意昭昭，让他来此，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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