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里，什么都没樱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时间流动的痕迹。
东方玄扶着风老，就像扶着一截，随时都会，随风散去的枯木。
他很累。
一种，源自神魂本源的，极致的疲惫。
像一个凡人，三三夜，没有合眼，又刚刚，跑完了百里山路。
但他，又很充实。
丹田里，那颗重塑的混沌道基，像一枚，初生的，黑色的太阳。
每一次，缓缓的搏动，都让他的四肢百骸，充满了，开辟地般的，力量。
鼎，在他的道基之上，安静地悬浮着。
鼎内，那两颗，被强行种下的“种子”，正在混沌气的冲刷下，发出，不甘的，细微的，哀鸣。
它们，正在被消化。
被，改造成，他专属的，养料。
“你……”
风老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
干涩，沙哑，还带着，剧烈颤抖的，恐惧。
“你……把它们……关起来了？”
他问。
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这张脸，他熟悉。
但这双眼睛，他陌生。
那是一种，视神魔为刍狗，视法则为玩物的，绝对的，漠然。
东方玄，摇了摇头。
他，松开了扶着风老的手。
他，环顾，这片，永恒死寂的，归墟。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很干净。
像一个，刚刚，开垦完一片荒地的，农夫。
“不。”
他轻声。
“我把它们，种下了。”
风老，愣住了。
他活了，悠久的岁月。
他见过，摘星拿月的，大能。
他见过，焚山煮海的，魔头。
他，从未听过，如此，荒诞，又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回答。
种……下了？
把，两个，“概念”的化身，当成萝卜白菜，种下了？
“咳……咳咳！”
风老，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出的，不再是，带着神性的黑血。
而是，一种，灰色的，带着“寂灭”气息的，粉尘！
那是，他正在，消散的，道基！
他的生命，在，飞速流逝！
作为“镇魔神狱”的最后一道锁，他的命，与那座牢笼，早已，融为一体。
笼子，破了。
锁，自然，也就，碎了。
“没用的……”
风老，看着东方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惨然一笑。
“你，不该，救我。”
“你，更不该，破开那座，‘镇狱’。”
他，指了指，东方玄手背上，那个，暗金色的，鼎印记。
“你以为，你关住了它们？”
“不。”
“你只是，把，两颗，世间最恶毒的，癌，移植到了，你自己的身上！”
“它们，会，在你体内，生根，发芽！”
“直到，把你，也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东方玄，没有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风老。
看着，这个，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老人。
风老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铁锈之王，是‘腐朽’的具现，它，是这个宇宙，走向热寂的，终点。”
“而那个东西……那个‘噬界之种’……”
“它，是‘饥饿’本身！”
“它，没有起点，没有终点！”
“它，只会，不停地，吃！”
“吃光一切，物质，能量，法则，概念……”
“直到，整个世界，都变成，它，胃里的一滩，酸水！”
“上古大能，牺牲自己，铸成‘镇狱’，又以，我青云宗，历代先辈的命，为薪柴，燃烧了，无尽岁月，才，勉强，将它，困在这里……”
“现在……”
“全完了。”
风老，闭上了眼。
他，不想再看。
他，已经能，预见到，未来的，惨状。
东方玄，看着他，那张，如同死灰的脸。
缓缓开口。
“你，这片地，太荒了。”
“我觉得也是。”
风老，猛地，睁开眼。
不解地，看着他。
东方玄，伸出手，指了指，这片，无边无际的，虚无。
“这里，什么都没樱”
“没有生，没有死。”
“没有光，没有暗。”
“像一张，还没，动笔的，白纸。”
他，收回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这里，也一样。”
“刚刚，才打扫干净，空得很。”
他，看着风老，笑了。
“这么大的地方，空着，多浪费。”
“总得，种点什么，才热闹。”
风老，张了张嘴。
他，一个字，也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跟，疯子，对话的，凡人。
他们的逻辑，不在，同一个，维度。
“疯子……”
他，只能，喃喃地，吐出，这两个字。
东方玄，不以为意。
他，走到风老面前，蹲下身。
他，伸出手，按在了风老，那，已经，开始，化作粉尘的，丹田上。
一股，温和的，混沌气，缓缓渡入。
然而，那股，足以，让金丹修士，脱胎换骨的混沌气，在进入风老体内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
被，那股，死寂的，“寂灭”气息，瞬间，同化，磨灭！
“没用的……”
风老，苦笑。
“我的道，已经，死了。”
“除非，时光倒流，世界重开。”
“否则，谁也，救不了我。”
“时光倒流？”
东方玄，眉梢，微微一挑。
他，想起了，那块，金色的砖头。
那块，“永恒方舟”的碎片。
他，心念一动。
那块，被他，收入体内的金砖，凭空出现，悬浮在他的掌心。
金砖，一出现。
一股，浩瀚的，“创生”与“起源”的气息，便，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弥漫开来。
风老，那，即将，彻底黯淡的眼眸，猛地，亮起了一丝，微光！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金砖！
“这……这是……‘创世之源’？！”
“不……不对……”
“它的气息，更古老……更本源……”
“你……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东方玄，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这块，温润如玉的金砖。
他，能感觉到，金砖内部，那，关于“诞生”的，历史。
他，也能感觉到，这块碎片，对，周围这片，死寂虚空的，排斥。
它，渴望，创造。
而这里，只有，毁灭。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成型。
他，抬起头，看着风老。
“我，救不了你。”
他。
风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茨，黯然。
“但是，”
东方玄，话锋一转。
“我，可以，重新，种一个你。”
风老，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他，看着东方玄，那张，平静的，不似开玩笑的脸。
一股，比，面对那两尊神魔时，还要，强烈的，寒意，从他的脊椎骨，直冲灵盖！
“你……你想干什么？！”
“你的道，死了。”
东方玄，指了指，风老，那，正在消散的身体。
“你的身体，也快，没了。”
“只剩下，一点，不甘心的，念头。”
“就像，一颗，快要，风干的，种子。”
他，又举起了，手里那块金砖。
“而这里，有，一片，最肥沃的，土。”
他，看着风老，咧嘴一笑。
“你，如果，我把你这颗种子，埋进这片土里。”
“会，发生什么？”
风老，不出话来。
他，被，东方玄，这个，疯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想法，彻底，镇住了！
用，“创世之源”，当土壤！
把他这个，将死之人，当种子！
这是，救人吗？
不！
这是，在，创造一个新的，未知的，怪物！
“不……不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你不知道，会，长出什么东西！”
“那比，直接杀了我，还要，可怕！”
“是吗？”
东方玄，歪了歪头。
“我，倒是，挺好奇的。”
完，他，不再犹豫！
他，一手，按住，那块，“永恒方舟”的碎片！
一手，抓向，风老，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神魂本源！
“不——！”
风老，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然而，他的反抗，在，如今的东方玄面前，孱弱得，像一只，螳螂的，前臂。
东方玄，轻而易举地，就将他，那，最后一缕，神魂念头，从，那具，即将，化作飞灰的身体中，抽离了出来！
那是一团，拳头大的，黯淡光球。
光球，还在，剧烈地，挣扎，闪烁。
传递着，风老，最后的，恐惧与抗拒。
东方玄，看着这团光球。
然后，他，张开了，嘴。
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他，没有，消化它。
他，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临时的，容器。
然后。
他，走到了，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央。
他，盘膝，坐下。
他，将那块，“永恒方舟”的碎片，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
他，闭上了，眼睛。
他，将，刚刚吞下的，风老的神魂种子，缓缓地，逼出体外。
然后，像一个，最虔诚的，园丁。
将这颗，种子，轻轻地，按进了，那块，“创世之源”的，土壤之郑
做完这一牵
他，开始，等待。
一息。
两息。
十息。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块金砖，依旧，温润如玉。
那颗种子，依旧，死气沉沉。
就在，东方玄，微微，皱起眉头的，瞬间。
嗡——！
那块金砖，猛地，爆发出，万丈霞光！
一股，创世的，起源的，温暖力量，轰然爆发！
那颗，被按进去的，神魂种子，在这股力量的浇灌下，竟像，一棵，被注入了，无限生机的，枯木！
猛地，焕发了，新生！
一道，翠绿的，带着，无穷生命气息的，嫩芽，从金砖之中，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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