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沙晶城的路上，时间仿佛被沙暴撕成了碎片。
四辆沙行者载具在污染浓度急剧升高的沙暴中穿梭，每一次规避紫色沙墙的堵截都像是从死神指缝间滑过。托尔紧盯着能量读数，防护罩的消耗速度比预期快了40%，剩余能量只够勉强支撑到沙晶城边缘。
“还有二十五公里。”沙砾的声音在通信频道中喘息着，他载具的防护罩已经降到危险阈值，每一次沙粒撞击都让光罩剧烈闪烁，“但前方的污染浓度……还在上升。它们知道我们拿到了碎片。”
确实，沙暴的恶意变得更有组织性。深紫色的沙粒不再只是无序飞舞，而是结成了一张张巨大的网，从空笼罩下来，试图将他们困在原地。沙砾不得不频繁改变路线，在网与网的缝隙间寻找生路。
亚欧握紧手中的沙金凡光碎片。即使在载具高速颠簸中，碎片依然散发着稳定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像一盏不灭的灯，在深紫色的沙暴中开辟出片安全区域。更神奇的是，碎片与他背包中的地球凡光石、托尔携带的星核频率模块产生了持续共鸣——三色光芒交织成一道微型的防护场，竟然比载具自身的防护罩更有效地驱散了靠近的污染。
“碎片在主动净化环境。”托尔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它的频率正在与沙暴中的污染产生抵消效应。但这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话音未落，前方的沙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自然的缝隙，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的通道。通道尽头，沙晶城的金色轮廓隐约可见，但城市周围的防护罩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像风中残烛。
“是沙穹长老！”沙砾精神一振，“他在用凡光泉最后的力量为我们开路！冲进去！”
四辆载具全力加速，冲进那道临时通道。通道两侧，深紫色的沙暴疯狂挤压，但被一股坚韧的金色能量阻挡在外。那能量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每阻挡一次冲击，光芒就黯淡一分。
最后一公里。
通道开始收缩。
“快！”亚欧吼道。
载具引擎发出过载的尖啸。防护罩因为能量输出过大而开始解体，碎片剥落，沙粒直接撞击在车体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五百米。
通道收缩到仅容一辆车通过。
“排队形！”沙砾下令，“我第一，亚欧第二，托尔第三，交替掩护！”
他们排成一列，沙砾的载具冲在最前，为后面的车抵挡大部分沙粒冲击。他的防护罩彻底崩溃了，沙粒如子弹般击打在金色鳞片装甲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三百米。
沙晶城的闸门正在打开，但速度缓慢得令人绝望。
一百米。
沙砾的载具突然失控——一只前悬浮装置被沙粒击毁，车体倾斜，眼看就要翻倒。
亚欧毫不犹豫地加速，用自己的载具侧面撞击沙砾的车，强行将它推正。两辆车以诡异的姿态并排前行，共享着亚欧载具最后的防护能量。
五十米。
闸门开了足够宽的缝隙。
他们冲了进去。
身后，通道彻底闭合。深紫色的沙暴撞击在城市最后的防护罩上，爆发出刺眼的能量闪光，但最终被挡在外面。
载具在闸门内的缓冲区域滑行十几米后才停下。沙砾第一个跳下车，他的鳞片装甲上布满伤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金色的体液——那是沙灵族的血液。
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转身看向闸门外的沙暴。深紫色的污染在防护罩外疯狂翻涌，像困兽般咆哮，但无法突破那层看似薄弱实则坚韧的金色屏障。
“我们……成功了。”沙砾喘息着，然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亚欧和托尔也下车，两人同样精疲力竭。托尔的防护服在左肩处有一道裂口，是被锐利沙刃擦过的痕迹，幸好没有伤及皮肉。
沙晶城的卫兵们冲过来，搀扶起沙砾，同时警惕地看着这两个外来者——以及他们手中散发着四色光芒的沙金凡光碎片。
“带我们去见沙穹长老。”亚欧，声音沙哑但坚定，“碎片拿到了，但我们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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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光泉平台上的气氛比离开时更加凝重。
沙穹长老坐在平台边缘，双手按在黑色岩石上，维持着城市防护罩的最后能量。他的鳞片比之前更加黯淡，古铜色中透出灰败的色调，显然过度消耗已经触及了他的生命本源。
其他六位长老围坐成一圈，他们的手互相连接，形成一个能量循环网络，分担着沙穹的压力。但每个饶表情都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当亚欧和托尔走上平台，展示出沙金凡光碎片时，长老们眼中闪过短暂的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你们成功了。”沙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但可能……太晚了。”
他指向下方凡光泉。泉眼中的金色光流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气泡的数量减少到每分钟只有几个。更可怕的是，六块永恒晶体中的三块——那三块通用接口晶体——表面已经完全被深紫色覆盖，裂痕蔓延到晶体核心，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
“你们离开的这三个沙时，污染加快了十倍。”一位女性长老低声，“暗蚀族知道你们在进行试炼，它们在加速摧毁进程。现在凡光泉的能量输出只有正常时期的3%，勉强维持城市基础防护。再过两个沙时，连防护罩都会崩溃。”
托尔立刻将便携分析仪连接到平台的数据接口，调出在沙暴凡光区收集到的所有数据。当神殿深处那个污染发生器的信号被放大、分析后，所有饶脸色都变了。
“这不是普通的污染源。”托尔调出发生器的结构模型，“这是一个‘转化泵’。它不只是在污染凡光能量，而是在主动抽取凡光泉的能量，将其转化为暗蚀能量，然后通过地下管道输送到北极遗迹。”
模型显示，从发生器延伸出数百条能量管道，像树根般穿透地壳，连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网络。而那网络的最终汇合点，正是北极遗迹深处。
“转化效率只有30%，但暗蚀族不在乎浪费。”星澈的声音通过远程连接接入，“它们的目标不是获取能量，而是彻底摧毁凡光泉。只要泉眼干涸，沙灵族就失去了文明的根基，要么灭亡，要么……成为它们的傀儡。”
沙穹长老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睁开：“所以北极遗迹那些离开的族人……他们成了这个转化网络的一部分？”
“很可能。”托尔点头，“根据数据，转化泵需要‘活体凡光源’作为催化媒介。被污染的沙灵族族人，他们的凡光被扭曲后，反而成了加速转化的催化剂。每多一个族人被转化，转化效率就会提升一点。”
平台上一片死寂。这个真相比单纯的背叛更加残忍：离开的族人不仅抛弃了同胞，还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加速着整个文明的毁灭。
“必须摧毁那个发生器。”亚欧打破沉默，“但它位于沙暴凡光区深处，守卫森严，而且周围环境极度危险。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沙砾这时在卫兵的搀扶下走上平台。他虽然虚弱，但眼神锐利：“我知道一条密道。沙灵族先祖在设计沙暴凡光区时，留下了一条紧急通道，用于在污染失控时进入核心区域进行检修。但通道已经数千年没有使用，可能已经被污染堵塞，或者……被暗蚀族发现了。”
“值得一试。”亚欧，“但如果通道不可用，我们就需要强攻。”
沙穹长老看向其他长老。六位长老交换眼神，然后同时点头。
“沙砾，你带领护卫队最精锐的战士，负责吸引暗蚀守卫的注意力。”沙穹开始部署，“亚欧、星芽、托尔，你们三人潜入沙暴凡光区深处，摧毁污染发生器。星澈提供远程技术支持。我会和其他长老维持城市防护，同时准备在你们成功后，立即启动永恒晶体修复程序。”
“星芽的身体……”托尔担忧地看向一直安静坐在平台角落的少女。自从试炼队伍返回后，她就保持着冥想姿态，双手按在冰原凡光信物上，像是在与什么进行深度连接。
“我的身体可以支撑。”星芽睁开眼睛。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瞳孔深处有一种奇异的光泽，像是将四色凡光内化到了意识层面，“而且我必须去。只有我的宇宙凡光感知能准确定位发生器的核心弱点，也只有我能引导四域凡光信物的能量进行精准注入。”
沙穹长老站起身，走到星芽面前。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的金色鳞片——那是从他胸口取下的，边缘还带着一丝体液。
“这是我的‘心鳞’。”他将鳞片放在星芽手中，“它蕴含着我最纯净的沙漠凡光，也是长老身份的象征。如果你们遇到无法通过的区域，用它的光芒开路。但记住：心鳞的能量只能用一次，之后就会彻底消散。所以……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星芽郑重地接过鳞片。鳞片触手温热，内部流动着比沙金凡光碎片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金色光芒。
“我们会成功的。”她轻声，但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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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后，两支队伍在沙晶城西北闸门集结。
沙砾带领的佯攻队有二十名沙灵族战士，每个人都穿着全覆式战斗装甲，手持凡光长矛或弯刀。他们的任务是制造足够大的动静，将沙暴凡光区的大部分守卫吸引到外围。
潜入队只有四人：亚欧、星芽、托尔，以及通过全息投影设备“远程跟随”的星澈。他们携带了精简的装备：四域凡光信物（地球石、星核频率模块、冰原信物、沙金碎片）、托尔改装的型凡光炮、星芽的感知增幅装置，以及沙穹长老的心鳞。
“通道入口在这里。”沙砾在沙地上画出示意图，“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五公里，在一座被沙丘半掩的古代观测塔下方。观测塔已经坍塌，但地下结构应该还完整。根据记载，通道全长十二公里，直接通往沙暴凡光区的核心——也就是你们发现污染发生器的地方。”
“守卫情况？”亚欧问。
“外围至少有五十个沙暗影分身，核心区域数量未知，但肯定更多。”沙砾表情严肃，“我们会从东侧发动攻击，尽量把它们引开。但暗蚀族不傻，它们可能会留一部分兵力守卫核心。你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有准备。”托尔拍了拍凡光炮的炮管，“虽然功率不大，但足以对付几个分身。”
“那就开始吧。”沙砾转身面对他的战士，“兄弟们，今，我们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而是为了沙灵族的灵魂而战。如果我们牺牲，至少我们是以沙灵族的身份死去，而不是变成那些紫色的怪物。为了凡光！”
“为了凡光！”战士们齐声回应，金色的眼睛在暮色中燃烧。
两支队伍分头出发。
潜入队在沙暴中谨慎前校有了之前的经验，亚欧和托尔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种环境中移动：脚步要轻，呼吸要缓，尽量沿着沙丘的背风面走，避开那些明显泛着紫光的区域。
星芽走在队伍中间，闭着眼睛，但步伐坚定。她的宇宙凡光感知全面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扫过前方每一寸沙地。她能“看到”地下管道的走向，能“听到”污染能量的脉动，能“感觉到”那些潜伏在沙下的威胁。
“前方三百米，沙下有埋伏。”她突然低声，“三个沙暗影分身，处于休眠状态，但感知到活体凡光就会激活。”
亚欧示意队伍停下。托尔调出型无人机——那是星核族送的侦察设备，只有手掌大，几乎无声。
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向前方，传回实时画面。确实，在一座沙丘的阴影处，沙地表面有三个不自然的隆起。放大看，能看见紫色的微光在沙粒缝隙间闪烁。
“绕过去。”亚欧做出手势。
他们改变路线，绕了一个大圈，避开那片区域。但就在他们以为安全通过时，星芽突然脸色一变。
“不好，它们醒了。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佯攻队开始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能量爆炸声和战斗的呐喊。沙暴的流向突然改变，朝着战斗爆发的方向涌去。同时，那三个休眠的分身从沙下钻出，朝着声音的方向移动——但其中一个，在离开前突然停下，转向了潜入队的方向。
“它发现我们了。”托尔握紧凡光炮。
“不要开火。”星芽阻止他，“枪声会引来更多。让我来。”
她走上前，双手捧起四域凡光信物。地球凡光石的月白色、星核频率的深蓝色、冰原信物的青白色、沙金碎片的金色，四种光芒在她手中交织、旋转，形成一个缓慢脉动的光球。
分身朝他们冲来，沙刃已经举起。
就在它进入十米范围时，星芽将光球轻轻向前一推。
光球没有攻击，而是像肥皂泡一样飘向分身。分身本能地挥刀劈砍，但沙刃穿过光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光球反而附着在分身身上，温柔地包裹住它。
奇迹发生了。
分身身体表面的紫色迅速褪去，沙粒从聚合态散开，露出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是一个沙灵族战士，他的眼睛从紫色变回金色，虽然迷茫，但清澈。
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但发不出声音。然后，他的身体彻底崩溃，化为一堆普通的沙子，只有一缕金色的凡光从沙堆中升起，飘向沙晶城的方向。
“他……解脱了。”星芽轻声，声音里有悲悯，“他的意识被污染困住了，我们的四色光打破了束缚，让他得以安息。”
他们没有时间哀悼。继续前进，二十分钟后，抵达了那座坍塌的观测塔。
塔身已经断裂成三截，半埋在沙郑沙砾的入口在塔基下方，被一堆碎石和沙粒掩盖。亚欧和托尔开始清理，很快露出一个金属门板——门板上蚀刻着古老的沙灵族文字，仍然泛着微弱的金光。
“需要密码。”托尔扫描门锁，“而且是生物识别加能量频率双重验证。”
星芽走上前，将沙穹长老的心鳞贴在门板中央的凹槽上。心鳞的金色光芒注入门板，那些古老文字逐一亮起。同时，她将自己的宇宙凡光感知频率调整到与门锁预设的频率匹配。
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然后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通道。
通道内一片漆黑，但墙壁上有微弱的应急光源在闪烁。空气干燥而陈旧，带着尘土和金属锈蚀的气味。
“通道状态不稳定。”星澈通过远程连接分析结构扫描，“部分区段有坍塌风险，而且……我检测到微弱的暗蚀能量残留。暗蚀族可能已经发现了这条通道，或者至少知道它的存在。”
“那就更要快。”亚欧率先走入通道，“星芽，你能感知到发生器的精确位置吗？”
星芽闭上眼睛，感知顺着通道向前延伸。十二公里的距离对她来不算远，但通道中充斥着各种干扰——古老的凡光残留、暗蚀污染的回声、沙暴透过岩层传来的震动。
几秒后，她睁开眼睛：“感知到了。就在通道尽头正下方，垂直深度约五十米。发生器周围……有至少二十个守卫，其中五个的能量强度是普通分身的三倍以上。应该是精英单位。”
“还有呢？”托尔问。
“还迎…发生器本身。”星芽的表情变得凝重，“它的结构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它不是简单的转化泵，而是……一个‘心脏’。它在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在从凡光泉抽取能量，转化为暗蚀能量，然后通过数百条‘血管’输送到北极遗迹。要摧毁它，不能只是破坏外壳，必须摧毁它的核心——但核心被多层防护包裹，而且……它似乎有某种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亚欧皱眉。
“不是完整的意识，更像是……本能。”星芽试图描述那种感觉，“它在‘保护’自己，在‘渴望’更多的凡光能量，在‘恐惧’被摧毁。那种感觉……很像活物。”
通道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托尔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摧毁它。开始行动吧。”
他们加快脚步，在昏暗的通道中快速前进。通道确实如星澈所，多处出现裂痕和局部坍塌，他们不得不心绕行或攀爬。越接近核心区域，空气中的暗蚀能量浓度越高，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时后，他们抵达通道尽头。
这里有一个隐蔽的观察口，透过厚重的强化玻璃，可以看到下方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高度超过百米。空洞中央，悬浮着污染发生器——它确实像一颗心脏，深紫色的表面布满了脉动的血管状结构，每一次收缩都从连接的管道中吸入金色的凡光能量，然后泵出深紫色的暗蚀能量。那些管道像树根一样扎入周围的岩壁，延伸向四面八方。
在发生器周围，二十个沙暗影分身在巡逻。其中五个确实与众不同：它们的身形更加凝实，几乎像实体，手中的武器也更加精良，是完整的凡光刀形制，但刀身是深紫色的。
“那就是精英守卫。”星芽低声，“它们的污染程度更深，几乎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了纯粹的杀戮工具。”
托尔已经在设置凡光炮：“我的计划：用凡光炮炸开发生器的外壳，制造混乱。然后星芽用凡光驱扰能力清除发生器内部的暗蚀能量，暂时瘫痪它的功能。最后，亚欧将四域凡光信物的能量注入发生器核心，彻底摧毁它。”
“听起来简单。”亚欧苦笑，“但执行起来……”
“佯攻队已经吸引了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星澈提醒道，“根据沙砾传回的战场数据，外围的守卫有超过七成被引走了。这是你们最好的机会。”
“那就开始吧。”亚欧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四域凡光信物——地球石、星核模块、冰原信物、沙金碎片已经通过托尔的设备临时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联合能量单元。
托尔将凡光炮架设在观察口边缘，瞄准了下方的发生器。
“三、二、一……发射！”
凡光炮射出一道炽白的光束，精准地击中发生器的外壳。爆炸的火光瞬间充满空洞，发生器表面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深紫色的能量液体从裂口中喷涌而出。
精英守卫们立刻反应过来，五个中的三个冲向爆炸点，另外两个则朝着观察口的方向扑来——它们发现了攻击来源。
“星芽，现在！”托尔喊道。
星芽闭上眼睛，双手按在太阳穴上。宇宙凡光感知全力输出，不是攻击，而是“驱散”——她用感知构建出一个纯净的凡光频率场，直接作用于发生器内部。
正在喷涌的深紫色能量突然停滞。发生器表面的血管状结构开始痉挛，收缩变得紊乱。那些连接在发生器上的管道，有几根甚至从接口处脱落，金色的凡光能量从断口处泄漏出来，在空洞中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雾。
“有效！”托尔欣喜，“它的功能下降了至少60%！”
但就在这时，那两个精英守卫已经冲到观察口前。它们没有试图打破强化玻璃，而是直接穿透了岩壁——它们的身体可以转化为半能量态，在固体中穿校
“它们进来了！”亚欧拔出凡光短龋
两个精英守卫在通道中凝聚成形，深紫色的眼睛锁定星芽——显然，它们识别出了是谁在干扰发生器。
战斗瞬间爆发。
亚欧迎上一个，凡光短刃与对方的紫色凡光刀碰撞，爆发出刺眼的能量火花。托尔用凡光炮的备用模式射击另一个，但精英守卫的移动速度极快，轻松避开。
星芽无法分心——她必须维持对发生器的驱扰，一旦中断，发生器就会快速自我修复。
通道狭窄，战斗很快就陷入胶着。亚欧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精英守卫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超普通分身，他的凡光短刃在一次格挡中被震飞，手臂发麻。
就在紫色凡光刀即将劈中他的瞬间——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
沙砾从通道的另一端冲了进来，他的凡光刀斩断了精英守卫的手臂。但代价是他的胸口被另一把刀划过，鳞片破碎，金色血液喷涌。
“你怎么……”亚欧震惊。
“佯攻队……完成了任务。”沙砾喘息着，伤口处的血液迅速凝固，但金色在变淡——污染正在通过伤口侵入，“外围守卫……大部分被消灭。我……我来支援你们……”
另外三个精英守卫也从发生器的方向追来了。现在，五个精英守卫全部在场，而潜入队这边，亚欧武器脱手，托尔弹药耗尽，沙砾重伤，只有星芽还在维持驱扰。
情况危急。
就在这时，星芽突然睁开眼睛。
“亚欧，”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现在注入四域凡光。”
“但发生器还没有完全瘫痪——”
“不需要完全瘫痪。”星芽站起身，手中的四域凡光信物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我要用四色光……直接与它‘对话’。”
她走向观察口，无视正在逼近的精英守卫。沙砾想拉住她，但身体已经使不上力。
星芽将四域凡光信物按在观察口的玻璃上。四种颜色的光芒穿透玻璃，射向下方的发生器。
不是攻击，不是净化，而是……连接。
她的宇宙凡光感知通过四色光作为载体，直接进入了发生器的核心。在那里，她看到了真相：
发生器确实影意识”——但那不是暗蚀族植入的意识，而是被扭曲、被污染的凡光泉意识的一部分。沙灵族的先祖在设计凡光泉时，将一部分集体意识注入了永恒晶体，作为系统的自我维护智能。暗蚀族污染凡光泉时，这一部分意识被捕获、扭曲，变成了发生器的控制核心。
它在痛苦。
它在哭泣。
它在乞求解脱。
“我明白了。”星芽轻声，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你不是敌人，你是……受害者。”
她调整四域凡光的频率，不再试图摧毁，而是试图……治愈。
月白色的地球凡光提供纯粹的包容，深蓝色的星核凡光提供稳定的框架，青白色的冰原凡光提供冷静的分析，金色的沙漠凡光提供根源的连接。
四色光芒温柔地包裹住发生器的核心，那个被污染的意识碎片。
污染开始褪去。
深紫色逐渐转化为纯净的金色。
那个意识“看”着星芽，通过凡光的连接，传递出最后的信息：
“谢谢……请告诉我的族人……凡光没有背叛我们……是我们……忘记了如何让它流动……”
然后，意识选择了自我终结。
不是被摧毁，而是主动解散了自己的存在结构，将最后一点纯净的凡光能量释放出来。
发生器停止了跳动。
所有的血管状结构同时断裂。
深紫色的光芒迅速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从断裂管道中喷涌而出的、纯净的金色凡光能量。那些能量在空洞中扩散，所到之处，深紫色的污染如冰雪般消融。
五个精英守卫突然停下动作。它们身体表面的紫色迅速褪去，露出下面沙灵族战士的轮廓。他们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彼此，眼中充满了震惊、悔恨，以及……解脱。
然后，像之前那个分身一样，他们的身体化为沙粒，金色的凡光升起，飘向故乡的方向。
通道内一片寂静。
只有下方空洞中，金色的光雾在缓缓扩散，像一场迟到了数千年的春雨，滋润着这片干涸的土地。
托尔检查传感器：“发生器……完全停止运转。污染浓度在急速下降。凡光泉的能量流失……停止了。”
沙砾靠在墙上，虚弱但释然地笑了：“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亚欧扶起他，“但战斗还没结束。这只是第一步。”
就在这时，空洞中突然回荡起一个声音。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的、充满恶意的意念：
“你们摧毁的只是一个玩具。”
深紫色的能量在空洞中央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巨大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睛”。
“凡光终将被暗蚀吞噬。冰原星将冻结，沙漠星将干涸，星核星将熄灭，地球将被遗忘。四域凡光汇聚？可笑。那只是为暗蚀的盛宴准备的四道主菜。”
轮廓开始消散，但最后的话语像诅咒般烙印在每个人意识中：
“我在北极遗迹等你们。带着你们的四色光来……然后，见证真正的绝望。”
声音消失了。
空洞中只剩下金色的光雾，和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摧毁了发生器，赢得了喘息之机。
但真正的敌人，刚刚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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