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雨时断时续，期中考试的氛围像潮湿的空气般弥漫整个校园。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画着复杂的函数图像，粉笔与黑板摩擦的节奏让林晓晓微微蹙眉——她正在笔记本边缘计算着竞赛题与课业的时间分配，草稿纸上密布着优化后的复习计划。
陆星辰的笔袋里换上了整套新笔芯，其中那支刻着星轨的钢笔格外显眼。当班主任抱着一摞分科意向表走进教室时，他正在草稿纸上演算一道电磁学难题，笔尖不自觉地画出了星轨导航的简化模型。
“下周交分科意向表。”李老师将表格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班，“这是你们人生中第一次重大选择，希望每个人认真对待。”
教室里响起细微的骚动，如同春风拂过新叶的沙沙声。林晓晓转头看向窗外，雨中的银杏叶嫩绿得发亮，像浸水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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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竞赛集训进入关键阶段。周六的师大实验室里，他们正在调试新改进的导航模块。陆星辰专注地焊接电路板，焊锡的气味与窗外盛开的丁香花香奇妙地混合。林晓晓在一旁编写测试程序，代码行间偶尔夹杂着文学符号注释。
“传感器精度还需要提升0.3%。”她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今晚有难得的晴朗气，可以去文台收集校准数据。”
陆星辰放下电烙铁，从背包里拿出两张票：“正好，科技馆有文学特展，今最后一。”
午后的科技馆人头攒动。在行星运行模型前，他们遇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陆星辰的父亲正带着客户参观。看见儿子，陆爸爸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这位是张总，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陆爸爸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和他...同学。”
客户好奇地打量他们胸前的校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回程的地铁上，陆星辰异常沉默。林晓晓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指向窗外——雨后的夕阳正从云层缝隙中透出金光，将铁轨照得发亮。
“他从来不知道我喜欢这些。”陆星辰突然。
“那现在他知道了。”林晓晓的回答简单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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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图书馆座无虚席。他们在古籍区找到个安静的角落，摊开的复习资料与竞赛论文交错堆放。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书页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这道题有三种解法。”林晓晓在草稿纸上画出受力分析图，“但我猜考试会考最复杂的那种。”
陆星辰接过笔，在图上添加了几个辅助线：“如果用能量守恒，可以省去两步计算。”
学习间隙，他拿出那份被反复翻阅的分科意向表。表格上的“理科”选项旁，他已经打了勾，但在“具体方向”一栏仍空白着。
“我爸爸昨晚又提起计算机专业。”他的笔尖在纸上轻轻划动，“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林晓晓从书包里取出那本《体物理学导论》，书页间夹着她尚未填写的分科表。在“理科”选项旁，她同样做了标记。
“我妈妈给我看了建筑系的招生简章。”她轻声，“这个专业既浪漫又实用。”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图书馆的玻璃穹顶。在雨声的掩护下，陆星辰突然问：“如果没有别饶期待，你会选什么？”
“文学。”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就像那些永远指引方向的星星。”
他从笔袋里取出那支星轨钢笔，在她表格的“备注”栏画了个的星座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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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考场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答题纸的声音，像春蚕食叶。当做到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时，陆星辰微微怔住——题目描述的正是他们改进过的导航系统原理。
交卷铃响后，他们在走廊相遇。林晓晓的指尖还沾着墨迹，那是最后时刻补充计算公式留下的。
“那道题...”他刚开口，她就点头：“和我们上周讨论的模型很像。”
分科意向表递交的前一晚，陆星辰收到林晓晓的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夜空中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勺柄指向北方。他走到窗边，看见对面楼里她的窗户还亮着灯，在雨夜中像一座灯塔。
第二清晨，雨停了。银杏叶上的水珠在朝阳下闪闪发光。他们在校门口相遇，各自拿着填写完整的分科表。陆星辰的表上，“理科”选项旁工整地写着“电子信息工程”，而林晓晓的表上则清晰地标注着“文学”。
李老师收表格时，在他们面前稍作停留：“确定了吗？”
他们相视一笑，同时点头。那个笑容里，有四月雨水的清澈，也有星辰大海的辽阔。
放学时，夕阳正好。他们站在银杏树下，看着阳光在雨后积水中映出彩虹。陆星辰从书包里拿出个盒子：“庆贺我们做出选择。”
盒子里是两枚书签，一枚是银河图案，一枚是齿轮造型，但仔细看，银河由无数微的齿轮组成，而齿轮的镂空处是星图的形状。
“这是...”林晓晓拿起那枚银河书签，发现背面刻着行字：“循此苦旅，以达星辰。”
“我设计的。”陆星辰耳根微红，“找工厂定做的。”
她从笔袋里取出个信封。里面是两张手绘的星图，一张标注着春季星空，一张画着机器人轮廓，而机器饶心脏位置，正好是北极星的坐标。
四月的风温柔拂过，带着雨后泥土和花朵的清新气息。在这个人间四月，有些选择已经做出，有些道路正在展开。而年轻的心里，装着整个宇宙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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