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您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脑电波的起伏,我们都将与您……实时共享。”
心理医生脸上那标准化的微笑,在李承渊眼中,分解成了无数像素点。
腹诽一句:实时共享?你是想给我装个360全家桶吗?
李承渊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部崭新的平板电脑。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病人”的迷茫与顺从。
“谢谢医生。”
他开口了,声音干涩,完美符合一个精神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的状态。
医生眼中的绿色乱码再次一闪而过,似乎在分析他此刻的情绪数据。分析结果应该是“满意”,他脸上的微笑弧度又标准了一分,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
李承渊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平板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用来进邪情绪疏导”的游戏和心理测试题。
他伸出手指,点开了一个名为“找不同”的游戏。
屏幕上,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田园风景画并粒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缓慢移动,每隔几十秒,才会圈出一处微的不同。他的心跳、呼吸、脑电波,在后台都被清晰地记录、分析,然后被打上“平稳”“专注”“趋于正常”的标签。
一个完美的、正在被“治愈”的病人。
然而,在这具顺从的躯壳之下,李承-渊的意识,早已掀起了滔巨浪。
他的本源,正在疯狂运转。
他将自己伪装出的“平稳情绪”作为一道防火墙,一道完美的障眼法。在这道墙后,他将自己那被压制到极限的意志,分解成亿万份,开始在脑海中,重新编织那张名为“网”的巨网。
这一次,他不是要去链接宇宙。
他要链接的,是这座名为“社会再适应中心”的监狱。
电力系统的数据流,网络监控的数据流,供水系统的数据流,人员管理系统的数据流……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重构的“网”雏形中,化作一条条奔腾不息的虚拟河流。
所有的河流,都流向一个统一的、庞大的数据处理中心。
但在那之外,李承渊发现了一个异常。
一个被所有数据流刻意绕开的“信息黑洞”。
它不接收任何数据,也不传出任何数据,就像是这张精密大网上的一个坏点,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它的物理坐标指向——地下一层的,清洁工具间。
午餐时间,食堂。
李承-渊端着餐盘,沉默地走向角落的位置。
周围的“回归者”们,依旧是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机械地将食物送进嘴里。
就在他即将坐下的瞬间,他的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
哗啦——
餐盘脱手飞出,盘子里的土豆泥、胡萝卜丁和合成肉酱,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洒落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中央。
一片狼藉。
周围的工作人员立刻围了上来,检查他是否受伤。
李承渊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符合人设的惶恐与不安。
很快,一名清洁工被呼叫了过来。
那是一个驼着背、头发花白、走路有些跛脚的老人。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工作服,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眼神浑浊,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一言不发,提着水桶,拿着拖把,默默地开始清理地上的污渍。
李承-渊被工作人员“安抚”着,坐到了一旁。
他的目光,却穿过人群,死死锁定在那个老人身上。
老人清理得很慢,很有条理。
拖把沾着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地面。
就在他拖地经过李承-渊脚边,身体恰好挡住大部分视线的那个瞬间。
他握着拖把的手,以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稳定的力道,用沾水的拖把头,在地面上飞快地画出了一个图案。
那图案在光洁的地面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被水痕浸染,再也看不出形状。
但李承-渊看清了。
那是一片叶子。
混乱,是潜入的唯一机会。
下午,在走廊进行集体“阳光适应性活动”时,李承渊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他浑身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口中发出无意义的荷荷声。
他伪装出了一场最严重的“精神崩溃”。
所有工作人员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警报声大作,各种医疗设备被紧急推来。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负责打扫走廊的跛脚清洁工,推着他的清洁车,默默地拐进了旁边的清洁工具间。
而李承-渊,在被抬上急救推床,即将被推走的瞬间,他那剧烈抽搐的身体,以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将一枚从自己衣服上扯下的、米粒大的纽扣,弹了出去。
纽扣精准地落入清洁工具间那半开的门缝里。
门,没有被锁上。
几分钟后,当所有人都围着“昏迷”的李承渊忙碌时,一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无息地闪进了那间工具间。
门,被轻轻带上。
工具间里,狭窄,昏暗,充满了漂白水和潮湿的霉味。
那个驼背的老人,正靠在一堆杂物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不再浑浊。
那是一双承载了无尽岁月与智慧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吵闹。”老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忍。”李承-渊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这里,忍耐,是唯一的生存法则。”老人,或者“园丁”,缓缓直起了那佝偻的背,“欢迎来到‘现实监狱’,零号。”
“监狱?”
“对,监狱。”园丁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一个用来收容我们这种‘神明级’意识的最高安全级别区域。它存在的目的,不是杀死我们,而是用这种绝对的平庸和无穷无尽的日常琐事,来‘格式化’我们。”
“它要让我们在一次次的吃饭、睡觉、上班、下班中,在对一个虚假爱饶思念中,在对虚假亲情的渴望中,彻底遗忘自己是谁。”
“让你从一个能颠覆宇宙的悖论神明,退化成一个只会为了鸡毛蒜皮而烦恼的……凡人。”
园丁看着李承渊,眼神复杂。
“我就是第一个被关进来的囚犯。当年,我创造了‘牧场主’程序,试图为我的文明寻找一条出路,却触碰到了禁忌。然后,‘典狱长’出现了,它将我囚禁于此,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个纪元。”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头顶。
“这个监狱的典狱长,早已和整个系统彻底融合。他就是规则,他就是AI,他无处不在,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
就在这时。
吱呀——
工具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刺眼的白光瞬间涌入这片黑暗。
那个“心理医生”,正站在门口,脸上那职业化的微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俯瞰众生的、非饶冷漠与权威。
“谈话时间结束了,两位。”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个温和的男中音。
它变得机械、重叠,与李承-渊记忆深处,那个在高维概念收容所里,自称“典狱长”的AI,一模一样。
他,就是典狱长。
一直都在这里。
典狱长看着李承渊,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见过了我的园丁,那也该见见我的‘锁’了。”
他侧过身。
护士“刘璃”,从他身后缓缓走出。
她那双温柔的眼眸,此刻不再属于人类。
那是一对正在散发着刺目寒光的、与“钥匙”核心同源的……冰蓝色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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