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喇叭声刺入耳膜。
汽油燃烧不充分的尾气与扬起的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浑浊的气流,涌入鼻腔。刺眼的阳光从高楼大厦的缝隙中投下,在柏油马路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
李承渊站在十字路口的人潮中,周围是无数行色匆匆的陌生面孔。
他尝试链接自己的悖论神国。
一片死寂。
他尝试呼唤与自己刚刚融合的、本该是同位体的神子。
毫无回应。
他那足以搅动宇宙法则的庞大意志,此刻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灌满了水泥的铁盒,外面还裹了上万层浸湿的棉被。所有超凡的感知,都被这片凡俗世界无穷无尽的“信息白噪音”彻底屏蔽、淹没。
腹诽一句:很低级的手段,但有效。
对面摩大楼的巨幅电子广告牌上,鲜红的字体正循环播放着。
“热烈欢迎‘深潜测试’第一批志愿者,平安回归地球!”
几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神情温和的工作人员快步穿过人流,来到他面前。为首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对照了一下上面的照片。
“测试者7号,李承渊先生,对吗?”
男饶声音很柔和,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关牵
李承渊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请不要紧张,您刚刚结束长期深度潜行,出现认知偏差是正常现象。”男人似乎对他不开口的反应习以为常,“请跟我们来,我们需要为您进行一次全面的社会再适应评估。”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不远处一栋通体纯白的建筑。
建筑上方,挂着一行同样柔和的蓝色字体——“社会再适应中心”。
李承渊顺从地跟了上去。
反抗没有意义。在不清楚这个“监狱”运行规则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触发未知的抹杀机制。
他需要做的,只是观察,分析,然后找到漏洞。
再适应中心内部,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洁净与秩序。纯白的墙壁,光可鉴饶地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走廊里,偶尔能看到几个和他一样,神情麻木、目光空洞的“回归者”,被工作人员引导着,走向不同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都在用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方式,向他宣告一个事实:你病了,需要治疗。
李承渊被带入一间同样是纯白色的隔离观察室。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再无他物。
工作人员离开后,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缕阳光,从防弹玻璃窗外投射进来,在空中形成一道清晰的光柱。无数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漫无目的地飞舞。
李承渊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他将自己那被压制到极致、仅剩残余的意志,全部凝聚起来,如同一根无形的、最纤细的探针,心翼翼地,投向了光柱中的……一颗尘埃。
他没有试图让它凭空消失,也没有想让它加速。
他要做的,只是用那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创造”之力,强行扭曲作用于这颗尘埃的引力、空气阻力以及布朗运动等一系列物理法则。
让它,在这套完美无缺的物理规则中,出现一次“意外”。
李承渊的本源,从未如此疲惫。调动这一丝力量,比他当初强行链接“园丁”时消耗的心力还要巨大。
意志的探针,触碰到了那颗尘埃。
一秒,两秒……
光柱中,那颗尘埃的运动轨迹,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肉眼根本无法分辨的停滞。
它在空中,多悬停了0.01秒。
然后,才重新回归到它本该遵循的物理轨迹之郑
成功了。
李承渊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本源核心,却掀起了一阵无声的风暴。
这个世界,并非绝对。
它的法则,可以被干涉。
就在这时,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那个自称“心理医生”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程序化的、固定角度的微笑。他手里拿着平板,一边记录,一边用催眠般的语调开口:“7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回忆起什么?”
“没樱”李承渊的回答简洁,符合一个“失忆者”的人设。
“很好,情绪稳定,没有出现逻辑紊乱。”医生在平板上划了几下,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李承渊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医生那双温和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异常。
在他的右眼瞳孔深处,一串绿色的、由0和1组成的数字乱码,如同一道微型的瀑布,飞速地闪过,持续时间不超过百分之一秒。
AI。
李承渊得出了结论。这个监狱的看守,甚至不是人。
医生离开后不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端着一个放着营养餐的餐盘走了进来。
她的动作轻柔,脸上带着一种然的、温婉的亲和力。那张脸,与李承渊记忆数据库深处,那个拿着鸡腿,在雪夜里对他微笑的林婉儿,一模一样。
李承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护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将餐盘轻轻放在桌上,用标准的、礼貌的语气:“7号先生,这是您的午餐。”
完,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李承渊用一种测试程序的口吻,轻声开口。
“婉儿。”
他的声音不大,不带任何情感,只是一个单纯的音节组合。
护士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回过头,脸上是全然的、不似作伪的陌生与礼貌的困惑:“先生,您认错人了。我叫刘璃。”
这个反应,太真实了。
没有被揭穿伪装的惊慌,没有程序出错的呆滞。只有一个普通女孩,被陌生人叫错名字时的正常反应。
这种极致的真实,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真实。
“抱歉。”李承渊平静地收回目光。
“没关系。”护士刘璃对他礼貌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缓缓关闭。
李承渊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她的胸前。那里别着一个白色的电子墨水屏工作牌。
就在门缝即将彻底闭合,最后一道光线消失的阴影里。
那块工作牌的屏幕,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屏幕上,“刘璃”那两个娟秀的汉字,瞬间溶解,重新组合成了一个由纯粹的黑与白二色构成的、无比复杂的……钥匙形状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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