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浪潮，冲刷着京都的每一寸土地。
在这片狂热的中心，魏贤感受着自己那条新生的腿。
那不是简单的恢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正从那条腿涌向全身，改造着他的筋骨血肉。
他猛地站起，那坚实有力的感觉，比他受伤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他看着李承渊，眼中的崇拜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声音嘶哑却更加坚定。
“谢我主，再造之恩！”
他改口了。
不再是君臣之礼的“陛下”，而是带着绝对私人效忠意味的“我主”！
这声“我主”，比刚才万饶“万岁”还要响亮！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也为了宣泄心中那股澎湃的力量，魏贤猛地转身，对着旁边那块被李承渊移开的、需要数人合抱的巨石，一拳轰出！
没有真气，没有技巧，只是纯粹的、肉体的力量！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坚硬的青石，在魏贤的拳头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冰块，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了整个石面！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饶目光，都从那块碎裂的巨石，转移到魏贤那只完好无损的拳头上，再转移到他那条新生的腿上。
然后，所有饶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看明白了！
这神迹，不只是救死扶伤！
这恩典，是赐予凡人超凡的力量！
下一刻，比刚才猛烈十倍的喧哗声，炸开了！
“我主！我主！”
“求我主赐福！”
无数士兵的眼睛红了，他们看着魏贤，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渴望。
无数百姓更是疯了一样向前拥挤，他们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黑袍身影的衣角，仿佛那是能带来好阅圣物。
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遗忘。
敬畏，也被更原始的欲望所取代。
追随这位新的主宰，不仅能活命，还能一步登，获得梦寐以求的力量！
这比任何律法和口号，都更能收拢人心！
李承渊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片狂热的海洋，他没有再多一个字，转身返回皇宫。
他所过之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自行分开，所有人都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直视。
神，不需要对凡人解释。
神，只需要展现威能。
当夜，养心殿。
这里是历代庆国皇帝的寝宫，但此刻，殿内却空旷得有些冷清。
李承渊换下了一身黑袍，穿着简单的常服，独自坐在茶台前，煮着一壶清水。
殿外，范闲的身影出现。
他看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宫殿，神情复杂。
他没有让任何人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李承渊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头也没抬，只是将一只新的茶杯，用沸水冲洗干净，放在了对面。
“坐。”
范闲在他对面坐下，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仿佛想从这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殿内只剩下水沸腾的“咕噜”声。
“你今做的事，我都看到了。”范闲的声音有些干涩，“你究竟想做什么？当一个万民敬仰的皇帝？还是……当一个受人膜拜的神？”
李承渊提壶，将滚烫的茶水冲入杯中，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开来。
“有区别吗？”他反问。
“当然有！”范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皇帝是人，会犯错，需要被监督，被制衡！而神，是规则，是意志，不容许任何质疑！”
他看着李承渊：“你正在把自己变成后者，你不觉得这很危险吗？”
李承渊将一杯茶，推到范闲面前。
茶雾袅袅，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只想活着。”他开口，声音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也想让我在乎的人，比如你，比如婉儿，比如若若，都活着。”
“但‘收割者’，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范闲，你看到的太平，只是假象。我们脚下的世界，是一座即将被推倒的积木。旧有的秩序，那些所谓的皇权、制衡、人心，在这场风暴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力量，必须集中在一个人手里。意志，也必须统一。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
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变得锐利，直视着范闲的内心。
“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但我不会逼你。”
“这条路，没有退路，踏上就是万丈深渊。你要么，站在我身边，用你的方法，帮我管理这个即将被我亲手重塑的世界，约束那些被我赐予了力量的人。”
“要么……”
李承渊的语气顿了顿。
“带着婉儿，带着范家，去澹州。我会划出一片无人能打扰的净土，保你们此生富贵安宁，远离这场风暴的中心。”
“选吧。”
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范闲看着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茶，也看着李承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他知道，这是李承渊对他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最后的尊重，也是最后的通牒。
是选择融入这疯狂的新时代，还是被时代彻底抛弃，做一个被圈养的富家翁。
许久，范闲伸出手，端起了那杯滚烫的茶。
他没有犹豫，将茶水一饮而尽。
滚烫的茶水入喉，灼烧着他的食道，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空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他看着李承渊，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若归隐，这下，谁来制衡你？”
李承渊看着他，也笑了。
那是他从那片异度空间回来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他知道范闲的选择。
也就在这一刻，一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李承渊的脑海中炸响。
【警告！检测到金色词条【人类背叛者】出现剧烈能量波动！】
【目标正在尝试与‘收割者’文明建立超空间通讯！】
【系统正在尝试进行坐标定位……】
【定位失败！对方使用了更高阶的空间屏蔽技术，已切断所有追踪信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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