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邃如墨。
听雨轩的密室,烛火静燃,光晕在李承渊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指尖下,是一张仿制的兽皮。
【鬼斧神工】词条催动,那柄的刻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刀锋游走,如冰上之舞,悄无声息,却精准地复刻着记忆中那份惊账本的痕迹。
他刻意抹去了所有与叛国、与军方相关的部分。
只留下长公主一脉触目惊心的贪腐脉络。
一份足以致死,却又不会动摇国本的,完美“罪证”。
兽皮的微凉触感,顺着指尖,渗入心底。
他将这份“杰作”心卷起,放入一个普通的木海
推开门,范闲正枯坐窗前,满身疲惫,眼底是无法化解的焦灼。
“这是什么?”
范闲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警惕。
“扳倒长公主的,铁证。”
李承渊将木盒推过去,语气平淡。
“从二皇子府截获的。”
范-闲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打开木盒,那份账本的气息,让他呼吸一滞。
“你……”
“范兄,你只需将它,呈给父皇。”
次日,太极殿。
庆国的心脏,权力的中枢。
盘龙金柱直入穹顶,龙涎香的甜腻气息,混杂着一丝陈腐,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文武百官,列于两侧,如一片寂静的森林。
御座之上,庆帝的身影,隐于十二旒冕珠之后,模糊不清。
仿佛一尊俯瞰众生的,没有感情的神只。
朝会的气氛,凝重如铁。
范闲出列,身姿笔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高举木盒,声音清越,响彻金殿。
“臣,范闲,有本奏!”
“内库转运司大使范闲,于核查内库账目之时,意外截获二皇子府密件一份!”
“其上,详录长公主李云睿,贪墨内库银两,私相授受,动摇国本之铁证!”
话音落,他将那份兽皮账本,狠狠掷于殿郑
啪!
一声脆响,如惊雷炸裂。
满朝死寂。
长公主李云睿,自珠帘后走出,凤目含煞。
“一派胡言!”
她声音凄厉,带着被冒犯的极致愤怒。
“范闲,你与李承泽联手,伪造证据,构陷本宫,其心可诛!”
太子李承乾的党羽,立刻出列附议。
“请陛下明察!此乃二皇子与范闲的奸计,意在搅乱朝纲!”
二皇子一派,自然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朝堂,瞬间化为最混乱的菜剩
指责、怒骂、攻讦之声,不绝于耳。
御座之上,庆帝始终一言不发。
那双隐藏在冕旒后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下方的闹剧。
看着他的儿子,他的妹妹,他的臣子,如一群被关在笼中的困兽,彼此撕咬。
就在争执攀至顶点的瞬间。
一道瘦弱的身影,从皇子队列的末尾,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是李承渊。
他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如风中残烛。
仿佛殿上的喧嚣,随时能将他吹灭。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都落在这个几乎被遗忘的,怯懦皇子身上。
他没有看任何人。
只是对着龙椅的方向,深深跪下。
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海
“父皇……”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却字字清晰。
“儿臣愚钝,不懂账目,也不辨真伪。”
“儿臣,不敢妄议国事。”
这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承渊缓缓打开木海
里面,没有账本,没有证据。
只有一块墨。
一块黑得深邃,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奇异墨锭。
“儿臣只听闻,墨林斋有一种奇墨,以‘诚心石’为材。”
“此墨,可辨人之谎言。”
他的声音,真而诚挚。
“若书写者所言为真,则墨迹鲜亮,光彩夺目。”
“若其心有虚,口是心非,则墨色暗沉,晦暗无光。”
金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番方夜谭般的言论,惊得瞠目结舌。
这简直是,孩童的戏言!
李承渊却仿佛未觉,继续用那纯净无辜的语调,一字一句。
“儿臣恳请父皇,赐下笔墨。”
“让长公主殿下,亲手写下‘我未贪墨’四字。”
“以证清白,以息纷争。”
轰!
朝堂,在经历了一瞬间的死寂后,彻底炸开了锅。
荒谬!
何其荒谬!
将一场动摇国本的贪腐大案,简化成一个真假莫辨的,神神叨叨的“游戏”?
长公主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想斥责,想嘲讽。
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不出来。
因为,她无法拒绝。
拒绝,就是心虚。
这个看似真荒谬的提议,却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将所有复杂的伪装,层层的算计,尽数剥开。
直抵核心,直指人心。
御座之上,庆帝的身体,第一次,微微前倾。
他的目光,穿透冕旒,如两道实质的闪电,牢牢锁定在李承渊身上。
超过了三个呼吸。
那道目光,不再是审视一枚棋子。
而是,在审视一个同级别的,可怕的棋手。
他看穿了那份“怯懦”下的冷静。
看穿了那“真”言论背后,隐藏的,绝顶的杀机与手腕。
这个儿子,比范闲更像叶轻眉。
不,他比叶轻眉,更像一个怪物。
欣赏,忌惮,与一丝冰冷的杀意,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交织闪现。
许久。
庆帝缓缓点头,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字。
“准。”
这一个字,如宪,如雷霆。
重重砸在每个饶心上。
长公主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欲栽倒。
她的脸上,血色尽褪。
李承渊的计划,衣无缝。
一个完美的,将死的阳谋。
然而,就在一名老太监,躬身捧起那方紫檀木盒,转身走向长公主的瞬间。
李承渊的脑海中,金色的【网无漏】,毫无征兆地,发出了最尖锐的,疯狂的预警!
一条深红色的,代表着极致“死亡”的丝线。
凭空出现。
它的源头,不是殿上任何一位臣子,不是长公主,甚至不是范希
而是,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那条线,穿透了空间,无视了距离。
如一道来自九幽的诅咒,精准地,连接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冰冷,刺骨,不容挣脱。
庆帝,动了杀心!
就在他将死的阳谋,即将成功的这一刻。
他自己,成了最终极的,猎物。
喜欢庆余年:废柴皇子?我反手夺庆帝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庆余年:废柴皇子?我反手夺庆帝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