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手臂却收得更紧。
晚上，顾湘在书房赶稿。秦凛推门进来，手里没拿牛奶，而是拿了一个的丝绒盒子。
“这是什么？”顾湘好奇地问。
秦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金项链，坠子是一颗巧精致的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顾湘轻声念出王维的诗句，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秦凛拿起项链，心地为她戴上。微凉的坠子贴在她的锁骨下方，带着他的体温。
“我嘴笨，不会好听的。”他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颗红豆，“但这个意思，你懂。”
顾湘用力点头，扑进他怀里，声音哽咽：“我懂……”
她怎么会不懂？
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在用他全部的方式，诉着他的在乎，他的珍视，他那份深沉而笨拙的爱。
第二，顾湘戴着那条红豆项链去上班。
李明宇一眼就注意到了。
“顾姐，这项链真好看，特别衬您。”他由衷地赞叹。
顾湘微笑着摸了摸那颗红豆：“嗯，我爱人送的。”
她得很自然，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李明宇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甜蜜，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阳光的笑容：“秦副团长真有眼光。”
周六，顾湘正巧在服务社门口遇到了田慧。
田慧挽着一个陌生男饶胳膊，两人有有笑，看起来亲密无间。
“慧！”顾湘惊喜地喊道。
田慧闻声回头，看到顾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湘湘！你回来啦！”
她拉着那个男人走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湘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马文才，在市农机厂工作。文才，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顾湘，我最好的朋友！”
马文才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和军绿色长裤，头发梳得油亮，五官端正，但眼神飘忽，看人时总带着打量和估量。
他笑着伸出手：“顾湘同志，你好你好！早就听慧起你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顾湘与他握手，只觉得他手心汗湿，力道很轻，一触即分，便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湘湘，文才可厉害了，是农机厂的技术员呢！”田慧眼睛里闪着光，“他还会修收音机，上次我家的收音机坏了，就是他帮忙修好的！”
马文才谦虚地摆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慧太夸张了。”
顾湘看着田慧一脸崇拜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好当场什么，便微笑道：“那可真是麻烦马同志了。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文才带我去市里看电影！”田慧兴奋地，“新上映的，听可好看了！”
马文才接口道：“是啊，我托人买了两张票，不容易呢。慧一直想看。”
“那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顾湘笑着。
田慧开心地挥挥手：“那我们走啦！湘湘，改找你玩！”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顾湘微微蹙眉。
马文才这个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眼神太过活络，话也有些油滑。
但看着田慧那么高心样子，她也不好泼冷水，心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接下来的几周，顾湘回部队时又碰到过田慧和马文才几次。
有时是在服务社，有时是在家属院门口。
马文才总是衣着光鲜，手里提着水果或点心，对田慧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田慧明显陷进去了，每次提起马文才都眉飞色舞。
“湘湘，文才他下个月可能要升车间副主任了呢！”
“湘湘，文才今带我去吃了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可香了！”
“湘湘，文才会写诗呢，你看他给我写的……”
顾湘听着，心里那点不安却越来越重。
她借着去通讯连办事的机会，装作无意地问起田慧最近的情况。
通讯连的指导员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干部，姓孙，和顾湘打过几次交道。
听顾湘问起田慧，她叹了口气：“慧这孩子，最近是有点……唉，女孩子大了，心思就活了。不过那个马文才……”
她欲言又止。
顾湘心里一紧：“孙指导员，马文才怎么了？”
孙指导员压低声音：“这话我就跟你，你可别往外传。”
“那个马文才，我有个亲戚在农机厂，听过他。不是什么正经人，仗着有点聪明，在厂里人缘不好，听还跟几个女工不清不楚的。”
“前阵子好像还因为倒卖厂里物资挨过处分，不知怎么的又没事了。”
顾湘的心沉了下去。
“这事儿慧知道吗？”
孙指导员摇头：“我看悬。那马文才嘴巴甜，又会来事，慧这丫头单纯，怕是让人给哄住了。我们也侧面提醒过，但她听不进去，还我们多管闲事。”
从通讯连出来，顾湘忧心忡忡。
田慧是她来鹭岛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热情真诚，像个太阳。
她不能眼看着朋友跳进火坑。
但她知道，直接去马文才的坏话，以田慧现在热恋中的状态，不仅不会听，反而可能伤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得想个办法，让田慧自己看清马文才的真面目。
机会很快就来了。又是一个周末，田慧兴冲冲地来找顾湘：“湘湘！明潮水好，咱们去赶海吧？好久没去了！”
顾湘眼睛一亮，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她笑着点头：“好啊！我也正想出去散散心呢。”
“那定了！明一早我来叫你！”田慧高胸，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脸微微红了，“那个……文才明没事，想跟我一起去，行吗？”
顾湘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当然行啊，人多热闹。”
田慧松了口气，欢快地跑走了。
第二清晨，刚蒙蒙亮，田慧就提着桶和工具来敲门了。
她身后跟着马文才，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也拿着个桶，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湘湘，早啊！”田慧精神抖擞。
“顾湘同志，早。”
马文才笑着打招呼，目光在顾湘脸上停留了一瞬。
顾湘压下心里的不适，微笑道：“早。咱们出发吧。”
周蕙照例给他们准备了包子和水：“路上心，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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