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人了，脑海里浮出一些画面，父母的不信任，邻居们的讨伐声，谴责声，怨怼声，诅咒声，声声刺耳。
秦佳佳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捂着耳朵，疯狂的摇晃着脑袋，试图将那些声音摇走，此刻的秦佳佳，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不是我……”秦佳佳不停的喃喃着。
看着陷入痛苦的疯癫中的秦佳佳，陈希皱了皱眉，伸手去拍她的肩膀，试图想叫醒她。“秦同志。”
“别碰我。”秦佳佳涣散的瞳孔里满是恐惧。
陈希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农场里的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响动，他们想管，却又心有余悸，村民们和知青们都不敢招惹的人，他们敢得罪吗？
他们在农场，处境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苏老。”有人看向躺在床上睡觉的苏老，他是唯一能和陈希上几句话的人。
“陈希不会伤害秦。”苏老双手抱胸侧躺着，完全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可是，孤男寡女的，万一……”
“秦的情况，嫁给陈希，秦就脱离苦海了。”苏老幽幽的道。
“陈希会娶秦吗？”那人眼前一亮。
秦命苦，嫁给陈希，真就脱离苦海了。
只是，万一陈希不娶，秦就在苦海中深陷了。
苏老不语，陈希娶不娶秦，他也不确定。
以陈希的人品，他要是不娶，就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秦的事。
许久之后，秦佳佳才从悲痛的深渊中走出来，原本死寂无光的瞳孔慢慢有了一丝光泽。“死了吗？”
“你想她死吗？”陈希没回答反问。
秦佳佳怔忡一瞬。“我和李知青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陈希眼角抽了一下。“没深仇大恨还送人家毒蘑菇。”
“不是我送的。”秦佳佳急切的否认。
陈希不信，将篮子放到破了一个洞的桌上。“你要害李知青，不一定非要送她毒蘑菇，尤其是篮子，篮子是你的，轻而易举就能查到你身上。”
“我……”秦佳佳急了，怎么就不信呢？
陈希从篮子里拿出一朵蘑菇，献计道：“你可以将毒蘑菇磨成汁，然后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秦佳佳打断陈希的话。“我没想害李知青，真不是我送的，是李知青硬抢的，我明确的告诉李知青蘑菇有毒，可李知青不信，还威胁我，我才没有执意抢回来。”
陈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秦佳佳，见她不像在撒谎，将蘑菇扔进篮子里。“那李知青就是活该。”
“你不怪我吗？”秦佳佳问道，陈希提着篮子来找她，她以为陈希是为兴师问罪。
“我怪你做什么？我跟李知青很熟吗？”陈希反问道。
秦佳佳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之色，心里对陈希的情愫在滋生。
“李知青没死，被送去医院了。”陈希完，提着篮子离开农场。
秦佳佳没有害人之心，是李知青咎由自取，孔知青也中毒了，篮子就不能还给秦佳佳，反正当时山脚下只有李知青和秦佳佳，又没有人证，只要秦佳佳咬死不认，李知青就百口莫辩。
李知青非要追根究底，她就帮秦佳佳倒打一耙。
冤枉李知青为了逃避责任，故意找替罪羊。
李知青提着篮子回知青点，得意洋洋炫耀她捡了一篮子蘑菇，很多知青都听见了。
陈希将篮子放进空间里，没回家，直接进山。
结果，一无所获。
陈希不信这个邪，连着三都进山，别野猪，她连野鸡都没遇到。
陈希站在山脚下，望着眼前的大山，整个人都郁闷的怀疑人生。
这才1970年，遍地是黄金的时代还没来，打不到猎物，她拿什么去黑市卖，赚钱难啊。
陈希沮丧的耷拉着脑袋回家，躺在床上，满脑子里都是怎么搞钱。
想着想着，陈希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陈希醒了，闻到红烧肉的香味儿。
陈希愣了一下，起床去灶房看，陈情在做饭，陈希挑了挑眉，目光锁定在盖着锅盖的锅里。“做什么？”
“红烧肉。”陈情一边回答，一边往灶膛里加柴。
“哪儿来的肉？”陈希追问。
“买的。”陈情回答，不敢看陈希。
“你还有钱？”陈希眉头皱得更紧，家里的钱陈情都给江旺财了，这三她进山打猎也一无所获。
“还……还有点。”陈情心虚，加上谎，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明显在谎，陈希神色阴霾，声若寒霜：“实话。”
陈情不吱声了。
“陈情。”陈希冷冷的盯着她，眼底难掩怒意。
陈情依旧不吱声。
“是偷的，还是抢的？”陈希冷声逼问，偷的有可能，抢的不现实，陈情没这个能力。
“借的。”陈情声道。
陈希松了口气，只要不偷不抢，借钱也要凭本事，这个年代谁家也不富裕，没有几家能有余钱借给人。
“找谁借的？”陈希好奇的问道。
“姑婆。”陈情回答。
陈希嘴角抽了抽，猜到会是姑婆，除了姑婆，陈家那边不会有人愿意对他们兄妹三人伸出援手。
翌日。
陈希答应了大队长要去公社接两个知青，一早就坐牛车去了公社，知青还没到公社，陈希没在公社等，而是坐车去了县城。
昨晚，她去找姑婆借了两块钱，加上陈情借的一块钱，总共欠姑婆三块钱。
县城医院。
陈希熟门熟路来到江旺财的病房，病房里，只有杨子安。
“江旺财呢？”陈希问向杨子安。
“出院了。”杨子安放下手中的书。
“出院了？”陈希惊呼，江旺财骨折的腿，在她二次摧残后，擅很重，那么重的伤，在医院待了三就出院了。“江家人是怎么想的？医生能同意他出院？”
“钱。”杨子安吐出一个字。
前一秒陈希没懂，后一秒她懂了。
“陈情把我家的钱都给江旺财了，他会没钱住院。”陈希讽刺道，她来医院就是来找江旺财还钱的，结果扑了个空。
陈希做梦都没想到江旺财会出院。
“伤筋动骨一百，在医院躺着，不如回家养着。”杨子安将江母的原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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