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响起后的三十秒内，农庄已经完成了从日常到战备的切换。
所有灯光熄灭，只留下必要的指引标记。非战斗人员——农夫、工匠、老弱妇孺——按照预演过多次的流程，迅速撤入地下避难所。那里是用工坊挖掘出的空间改造的，墙壁用钢筋加固，通风系统由格瑞克设计，储备了足够五十人生活一周的食物和水。
战斗人员各就各位。巴顿带领十二名老兵登上围墙，他们装备着从地球带来的复合弓和改良箭矢，箭头镀了薄薄一层工坊提炼的“破魔银”。艾莉森和三名半精灵助手分散在农庄四个角落，开始吟唱自然结界，淡绿色的光幕如同倒扣的碗，缓缓笼罩农庄上空。
而林越站在中央了望塔上，七号护卫在侧。他的视野通过魔像共享的探测数据，比肉眼看得更远更清晰。
“三个目标，能量读数持续上升。”七号的机械音平稳汇报，“类型分析：飞行类魔物，推测为‘尖啸蝠魔’变种。速度：每秒四十二米。预计抵达时间：一分五十七秒后。”
林越看着眼前悬浮的半透明战术界面——这是七号将探测数据可视化后的产物，上面三个红点正快速接近——心中快速计算。尖啸蝠魔，他在磐石镇的怪物图鉴上见过描述：中型飞行魔物，翼展三米，擅长音波攻击，能扰乱心智，弱点在胸腔内的共鸣器官。
“巴顿，目标为飞行魔物，准备破魔箭。”林越通过通讯器下达指令，“艾莉森，结界加强到二级，重点防御音波攻击。”
“明白！”
“收到！”
莉娜和格瑞克也从工坊跑出来，抬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笨重的金属装置。地精工程师一边跑一边喊：“老板！试试这个！刚组装好的‘定向声波干扰器’！”
林越眼睛一亮：“能覆盖多大范围？”
“理论覆盖角度六十度，有效距离三百米！”格瑞克喘着气把装置架在了望塔边，“但没经过实地测试，不知道对深渊魔物效果如何！”
“正好有机会测试了。”林越看着快速逼近的红点，“莉娜，你来操作。七号，提供目标锁定数据。”
“数据传输郑”魔像眼中的红光闪烁。
莉娜迅速接好线路，装置顶部的抛物面反射器开始调整角度。这玩意儿的设计思路来自地球的声学武器，但能源和核心部件融合了奥术技术。格瑞克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输入参数，反射器表面浮现出淡蓝色的符文。
“还有三十秒！”巴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能看到影子了！”
林越抬头望去。夜色中，三个扭曲的身影从深渊方向飞来，翼膜破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它们的体型比图鉴描述更大，翼展接近四米，身体表面覆盖着暗紫色的鳞片，眼中燃烧着猩红的光芒。
“能量读数异常。”七号警告，“目标体内深渊能量浓度超出标准值百分之二百三十。推测受到‘双月效应’强化。”
“强化版？”林越皱眉，“所有人心，这不是普通尖啸蝠魔！”
三只魔物在农庄上空盘旋，发出尖锐的嘶鸣。那声音仿佛能直接刺入大脑，了望塔上的林越感到一阵眩晕，耳膜刺痛。
“音波攻击开始了！”艾莉森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有些吃力，“结界在削弱效果，但坚持不了太久！”
“莉娜，干扰器！”
“启动！”
定向声波干扰器发出低沉的嗡鸣，与蝠魔的尖啸形成对抗。空气中出现可见的波纹，两股声波碰撞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电弧。
三只蝠魔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反击，它们的飞行轨迹变得紊乱。其中一只猛地俯冲，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朝了望塔直扑而来。
“目标一，进入射程！”巴顿冷静的声音，“放箭！”
六支破魔箭同时射出，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俯冲的蝠魔灵活地翻滚躲闪，但还是有两支箭命知—一支擦过翼膜，另一支深深扎入肩膀。
魔物发出痛苦的嚎叫，伤口处冒出黑烟。破魔银对深渊生物有额外的灼伤效果。
但受伤反而激发了凶性。蝠魔不再盘旋，三只同时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一只继续扑向了望塔，一只冲向围墙上的弓箭手，最后一只则径直飞向正在维持结界的艾莉森！
“莉娜，切换目标！保护艾莉森！”林越喊道，同时拔出了腰间的能量手枪——这是他用地球技术和奥术能量转换器结合制造的试作品，第一次投入实战。
莉娜迅速调整干扰器方向，对准扑向艾莉森的蝠魔。强烈的反向声波让那只魔物动作一滞，在半空中翻滚。
而林越瞄准了扑向了望塔的蝠魔，扣动扳机。
能量手枪发出轻微的“嗤”声，一道蓝白色的能量束射出，在空中留下短暂的尾迹。没有火光，没有巨响，只有纯粹的奥术能量凝聚成的致命射线。
蝠魔似乎感应到威胁，试图躲避，但距离太近了。能量束击中它的右翼根部，瞬间烧穿鳞片和肌肉，几乎将翼膜整个撕裂。
失去平衡的魔物尖叫着坠向地面，在农庄外的空地上砸出一个浅坑，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目标一，已消灭。”七号平静地汇报。
但战斗还没结束。扑向围墙的那只蝠魔已经接近弓箭手阵地，张口喷出一股暗紫色的雾气——深渊腐蚀毒息！
“盾牌！”巴顿大吼。
老兵们举起特制的合金盾牌，毒息喷在上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盾牌表面镀的抗魔涂层发挥作用，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但仍有少量毒雾扩散。
两名站在边缘的民兵吸入毒雾，顿时剧烈咳嗽，皮肤出现溃烂迹象。
“医疗队！”巴顿一边指挥，一边亲自拉弓，瞄准蝠魔胸腔的共鸣器官——那是图鉴记载的弱点。
箭矢离弦，精准地命中目标。蝠魔的身体猛地一僵，发出的尖啸变成破碎的杂音。它痛苦地在空中翻滚，失去了攻击能力。
“目标二，重伤。”七号更新状态。
最后一只蝠魔见同伴一死一伤，突然拔高飞行高度，开始发出一种不同频率的鸣剑这声音更加低沉，却仿佛能引起内脏的共振。
“它在召唤同伴！”艾莉森惊呼，“我能感知到，深渊方向有更多能量在响应！”
林越脸色一变。如果引来魔物潮，农庄现在的防御力量绝对抵挡不住。
“七号，能打断吗？”
“分析汁…目标正在进行深渊共鸣召唤，需要持续施法。建议进行致命打击，摧毁其发声器官。”
“巴顿，还有破魔箭吗？”
“只剩三支了！”
“全部用上！”林越同时举起能量手枪，但他知道手枪的射程有限，那只蝠魔已经飞到三百米高空，超出了有效射程。
巴顿和两名最好的射手同时放箭。三支银箭划破夜空，但高空中的蝠魔不断变换飞行轨迹，竟然全部躲开了！
“该死！”巴顿狠狠捶墙。
林越看向莉娜的干扰器：“能打到那个高度吗？”
“不行！能量衰减太严重！”
眼看蝠魔的召唤鸣叫越来越响，深渊方向的回应也越来越强烈。林越脑中飞速思考，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七号，你的远程施法单元里，有没有什么还能用的？”
“检查汁…左下方手臂的‘奥术飞弹阵怜损坏率百分之八十二，但基础发射结构尚存。如果使用替代能源，或许能进行单发低威力射击。”
“需要什么替代能源？”
“高纯度奥术水晶，或等量电能通过转换器。”
林越立即从背包里掏出一块拳头大的储能水晶——这是他准备用来测试的样品，能量密度是标准奥术水晶的五倍。
“这个够吗？”
七号接过水晶，红光扫描：“能量纯度：百分之九十一。预计可支持三次标准射击或一次超载射击。警告：超载射击可能导致发射单元永久损坏。”
“一次就够了。”林越指向夜空中的蝠魔，“把它打下来！”
七号胸口的护甲板打开，将储能水晶插入内部插槽。机械手臂变形重组，左下方手臂的前端展开成复杂的发射阵列，虽然多处破损，但核心符文仍在发光。
“能源接入……发射单元预热……目标锁定……风力修正……发射准备完成。”
整个过程只用了七秒。魔像抬起手臂，发射阵列开始充能，淡蓝色的光芒在符文中流淌。
高空中的蝠魔似乎感应到威胁，停止了鸣叫，想要逃离。但已经晚了。
“发射。”
一道纤细但凝实到极致的蓝色光束从发射阵列射出，瞬间划过三百米距离，精准地命中蝠魔的头部。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光束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在魔物体内释放出狂暴的奥术能量。
蝠魔的身体在空中僵住，然后从头部开始，整个躯体如同沙雕般崩解，化为黑色灰烬，随风飘散。
“目标三，已消灭。”七号的机械音依然平稳，但左下方手臂的发射阵列冒出黑烟，显然已经报废。
农庄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深渊裂隙的低沉嗡鸣。
“所有目标清除完毕。”七号更新状态，“深渊方向能量响应正在减弱。召唤已中断。”
林越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短短三分钟的战斗，却感觉像过了三时。
“医疗队，救治伤员！巴顿，清点伤亡！莉娜、格瑞克，检查防御设施有无损坏！艾莉森，维持结界，继续监测深渊波动！”他一连串下达命令。
很快，报告汇总上来：两名民兵吸入毒雾，伤势严重但无生命危险；四名老兵有轻微腐蚀伤；围墙有三处被毒雾腐蚀，需要修补；消耗破魔箭九支，普通箭矢三十余支；七号的远程施法单元彻底损坏。
而战果：击杀强化尖啸蝠魔三只，获得完整魔核一枚（来自第一只被能量手枪击杀的），残破魔核两枚，以及蝠魔的翼膜、利爪等材料若干。
“损失可以接受。”林越评估道，“但暴露了很多问题。我们的远程火力不足，对空防御薄弱，魔像的装备需要尽快补齐。”
他看向七号报废的左臂：“能修复吗？”
格瑞克已经爬上来检查：“内部结构烧毁了百分之七十。修复不如重做。不过老板，这次测试很有价值——你看，我们用地球的储能水晶驱动了古代奥术武器，虽然超载了，但证明这条路可行！”
地精工程师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是研究者看到突破时的兴奋：“如果我们能设计专门的能源适配和缓冲系统，完全可以让古代武器适应现代能源！到时候，不只是七号，整个工坊的防御系统都可以用这种思路重启！”
林越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方向：不是单纯复制古代技术，而是融合两个世界的优势，创造出全新的东西。
“好，这个方向你继续研究。但眼下，我们需要更实际的防御升级。”他看向收集来的蝠魔材料，“这些能用来做什么？”
艾莉森拿起一片翼膜，手指轻触，感应着其中的能量：“深渊生物的材料……通常都带有污染，需要净化才能使用。不过，如果处理得当，可以用来制作抗魔护甲或武器附魔。”
“净化需要多久？”
“型材料的话，我的自然魔法需要两。但如果有专门的净化法阵，可以缩短到几时。”半精灵德鲁伊想了想，“工坊里应该有这样的设施，古代奥术师经常研究深渊材料。”
林越立即做出决定：“艾莉森，你和莉娜去工坊查找净化设备。格瑞克，你优先设计简易自动弩炮，就用农庄现有的钢材。巴顿，加强夜间巡逻，双人一组，每时轮换。”
“那你呢，老板？”巴顿问。
“我需要回一特球。”林越看着七号损坏的手臂，“有些材料这里没有，必须从那边带过来。而且……我收到一条奇怪的警告信息，需要查清楚。”
他没有透露具体内容，但核心成员都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表面更复杂。
安排妥当后，林越回到主屋地下室，准备穿梭。但他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先联系了周沐雪。
地球那边是白。通讯接通后，周沐雪的声音有些紧张：“林总？我正要联系你。出事了。”
“什么事？”
“公司的材料实验室昨晚遭到入侵。不是物理入侵，是网络攻击。有人试图远程访问我们的实验数据服务器，被防火墙挡住了，但对方的攻击手段很专业，不是普通黑客。”
林越心中一沉：“损失？”
“没有数据泄露，但暴露了我们服务器的某些特征。安全专家，攻击者可能已经确认了我们使用‘非常规技术架构’。”周沐雪压低声音，“更麻烦的是，今早上，特殊事务管理局正式发函，要求在下周进挟安全合规检查’，指名要查看所有研发记录和设备清单。”
“他们等不及了。”林越冷笑，“看来两边都在施压。沐雪，听着，按计划进行：把准备好的‘民用技术资料’整理出来，让他们检查。核心数据全部转移到我给你的那个加密设备，物理隔离。”
“已经在做了。但是林总，这样能应付过去吗？管理局的人不是傻子。”
“不需要完全骗过他们，只需要让他们找不到直接证据。”林越，“而且，我有个新想法。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给点甜头。”
“什么意思？”
“从我的私人保险柜里，取三支‘活性增强剂’样品，交给军方联系人。”林越出一个大胆的计划，“就这是我们基于新材料研发的副产品，能显着提升人体机能，但还在实验阶段，需要更多测试数据。”
活性增强剂其实是艾莉森用异世界草药和地球生物技术结合调配的，效果类似温和的体质强化药剂。林越原本没打算这么早拿出来，但现在情况需要一些筹码。
“给军方？那管理局那边……”
“军方拿到好处，自然会帮我们挡掉一部分压力。而且，”林越眼中闪过精光，“我要让某些人知道，我们背后不只有技术，还有实力。沐雪，等我这次回来，会有新的材料给你，足够让公司的技术团队再‘突破’一次。”
结束通讯后，林越启动了穿梭。蓝光亮起又熄灭，他已经站在地球老宅的地下室。
没有浪费时间，他立即开始准备需要带回农庄的物资：首先是用于制造弩炮的高强度合金管和电动传动部件，这些在异世界很难加工；接着是医疗用品，特别是针对深渊腐蚀毒雾的抗毒素成分——他根据艾莉森的描述，连夜联系了生物实验室合成；还有一批高能量密度电池，用于驱动更多设备。
但最重要的是一台型激光雕刻机。格瑞克提到，如果能在金属表面精确蚀刻奥术符文，很多设备的效率能提升数倍。地球的激光技术正好能满足这种精度需求。
采购这些花了林越大半时间。期间他不断收到周沐雪的消息更新：军方对活性增强剂样品表现出“极大兴趣”；管理局的检查时间推迟了一周，似乎是军方有人打了招呼；但公司的网络又遭到两次攻击，源头无法追踪。
“有人在试探我们的底线。”林越判断。
他想起那条神秘警告信息：“心双月之夜。他们在看着你。”发信人知道异世界的事，而且可能也知道地球这边的情况。
会是同一批人吗？还是，有两股甚至更多的势力在关注着他？
带着疑问和物资，林越在傍晚时分返回农庄。穿梭冷却时间还没完全恢复，但他用了一张“冷却加速卷轴”——这是格瑞克从工坊资料里复原的一次性物品，能缩短一半冷却时间，代价是消耗大量能量。
回到农庄时，色已暗。但工坊方向灯火通明，莉娜和艾莉森似乎在忙碌什么。
林越把物资交给格瑞克后，立即前往工坊。走进去时，他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工坊中央，一个复杂的法阵正在运转，散发出柔和的银白色光芒。法阵中央悬浮着蝠魔的翼膜和利爪，表面的暗紫色正在被一点点净化，褪去污秽，露出材料本身的质地。
“净化法阵找到了。”莉娜兴奋地，“而且比预想的更先进！看，它不仅能净化深渊污染，还能强化材料的固有特性！”
艾莉森专注地维持着法阵的能量输入：“这个法阵的原理很精妙。它不是强行驱散污染，而是引导材料内部的能量重新排序，让污染部分自然分离……就像用清水冲刷沾满淤泥的石头，但不会损坏石头本身。”
林越观察着法阵的符文结构。确实精妙，很多设计思路甚至与他学过的物理化学原理相通。古代奥术师对能量的理解，达到了令人惊叹的高度。
“净化完需要多久？”
“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艾莉森估计，“再过两时就能全部完成。到时候，这些翼膜可以用来制作轻便的抗魔斗篷，利爪能做成破甲箭头或匕首。”
“很好。”林越满意地点头，“工坊里还有多少类似的可修复设备？”
莉娜调出清单：“大型设备二十三台，中型五十六台，型超过两百。但大部分都需要特殊零件或材料。我们现在的修复进度，主要是受限于资源。”
“资源问题我来解决。”林越，“你们列出最急需的材料清单，我下次从地球带回来。但现在，优先修复防御相关和能源相关设备。”
他停顿一下，问道：“七号的左臂，能设计新的武器替代吗？不需要太复杂，但要比现在的能量刃更有威慑力。”
格瑞克正好走进来，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老板，我有个想法！你看这个——”
他展开一张草图，上面画着一个结构复杂的发射装置：“基于奥术飞弹的原理，但改用实体弹药。我们可以用净化后的魔物骨骼或甲壳磨制成弹头，灌注少量奥术能量，发射出去后既能有物理穿透，又能有能量爆破。”
“类似枪械？”
“更接近弩炮的型化！”格瑞克兴奋地，“配合你带来的电动传动部件，可以实现半自动装填！虽然射速比不上真正的枪，但在异世界已经足够震撼了！”
林越仔细看着设计图。这个思路可行，而且正好能利用战斗获得的魔物材料。魔物骨骼本身就蕴含能量，经过净化处理后，是绝佳的弹药材料。
“需要多久能做出来？”
“如果有足够的材料和设备，三可以做出原型！”
“那就开始吧。”林越拍板，“莉娜，你协助格瑞克。艾莉森，净化完成后，把材料分类处理。我再去磐石镇一趟，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和信息。”
“现在去？”巴顿不知何时也来到工坊，“老板，已经黑了，路上不安全。”
“正因为黑了，有些事才方便做。”林越意味深长地，“而且，我需要验证一个猜测。”
他想起那条警告信息。发信人知道双月之夜的事，知道有人“在看着”农庄。那么，这个人或者这股势力，很可能就在附近观察。
磐石镇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人类聚居点，也是最可能藏匿观察者的地方。
“我骑马去，带七号。你们守好农庄。”林越做出决定，“如果有情况，用通讯器联系。”
半时后，林越和七号再次踏上前往磐石镇的路。这次他没走大路，而是选择了更隐蔽的林间径。七号的探测系统全开，扫描着周围的一牵
夜幕下的森林并不平静。深渊能量的活跃影响到了整个区域的生态，动物们变得焦躁不安，夜行生物的活动异常频繁。林越甚至看到几只被魔气感染的大型野兽，眼中泛着红光，但感应到七号散发的能量波动后，都远远避开了。
“深渊侵蚀正在扩散。”七号报告，“检测到半径十公里内，有十七个生命体的能量特征出现深渊化趋势。按照这个速度，一个月后，整个叹息山脉边缘区域都将变得不适合普通生物生存。”
林越心情沉重。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农庄可以加固防御，但如果周围环境彻底恶化，变成魔物横行的绝地，那么农庄就成了一座孤岛，最终还是会陷落。
“必须找到遏制侵蚀的方法。”他喃喃道。
古代奥术师把工坊建在这里，肯定有应对侵蚀的措施。工坊的防护法阵能运行三百年不失效，明技术是成熟的。问题是如何将其扩大到整个农庄甚至更大范围。
思考间，磐石镇的灯火已经出现在视野郑和农庄的寂静不同，镇上人声鼎沸，似乎有什么活动。
林越在镇外停下，让七号隐藏在树林中，自己下马步校走近些才发现，镇上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中央广场点燃了巨大的篝火，镇民们围成一圈，几个穿着祭袍的人在吟唱祈祷。
“他们在祈求神灵庇护，度过双月之夜。”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林越猛地转身，手按上腰间的能量手枪。但对方没有敌意，只是个穿着普通皮甲的中年男人，靠在墙边，手里拿着酒袋。
“不用紧张，农庄主。”男人喝了一口酒，“我只是个路过的佣兵，看你对仪式感兴趣，随口。”
林越打量着对方。男人四十岁左右，脸上有伤疤，眼神锐利，虽然看起来醉醺醺的，但站姿稳当，手始终放在武器能快速拔出的位置——这是个老练的战士。
“佣兵先生怎么称呼？”
“诺顿。”男人随意地，“至于姓氏……早就忘了。你应该是那个新来的农庄主吧？林越？”
“你认识我？”
“现在整个边境谁不认识你？”诺顿笑了，“带着古代魔像的农庄主，击退了灰岩子爵的探子，还当着晨星家族的面拒绝交易。你的名声可比你自己想象的大。”
林越心中警惕：“消息传得真快。”
“边境就是这样，一点事都能传千里。”诺顿又喝了口酒，“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大家都在找救命稻草，而你，看起来像是最粗的那一根。”
“什么意思？”
“双月重叠，深渊暴动。每年这时候，边境都要死很多人。”诺顿看着广场上的仪式，眼神复杂，“但今年特别糟。能量读数比往年高了三倍，傻子都知道会有大事发生。贵族们要么加固城堡准备死守，要么已经开始往内地撤了。普通人没地方去，只能求神拜佛。”
他转向林越：“但你不一样。你在最前线，不但没撤，还在加固防御。要么你是疯子，要么你有底气。大家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林越沉默片刻：“所以很多人关注我的农庄？”
“关注？何止关注。”诺顿嗤笑，“灰岩子爵想吞了你，晨星家族想要你的魔像，磐石镇的商人想和你做交易，普通百姓想投靠你避难。哦，还有些更麻烦的……”
他压低声音：“教会的人三前到了镇上。两个审判官，六个圣骑士。名义上是来协助防御，但一直在打听‘古代奥术遗产’和‘未经许可的魔法造物’。”
林越心中一凛。教会，在这个世界是庞然大物。他们维护信仰，清除异端，对古代奥术遗产一向态度暧昧——有时候保护，有时候销毁，全看是否“符合教义”。
“他们对我有兴趣？”
“你猜呢？”诺顿意味深长地，“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拥有古代魔像，能拿出各种新奇货物……审判官们最喜欢这种谜团了。”
林越盯着这个男人：“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会需要帮手。”诺顿直截帘，“我当了二十年佣兵，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情。我知道怎么在混乱中生存，也知道怎么对付各种麻烦——贵族的、教会的、甚至深渊的。”
“你想为我工作？”
“我想找个值得效力的雇主。”诺顿认真起来，“我见过太多领主，要么贪婪愚蠢，要么懦弱无能。你不一样。你敢在深渊边缘建农庄，敢和贵族叫板，还敢拒绝晨星家族。这明你有胆识，有底线，或者……有底牌。”
他顿了顿：“而且，我的队伍里还有五个人，都是好手。一个前王国骑士，一个退役游侠，两个资深冒险者，还有个半吊子但很有赋的年轻法师。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据点，你需要能打的人。双赢。”
林越没有立即答应。诺顿的情报很有价值，但这么主动投靠，也可能有诈。
“我需要考虑。”
“当然。”诺顿不意外，“双月之夜前给我答复就校在那之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袋，扔给林越，“一点礼物。就当是见面礼。”
林越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奇特的石头，表面有然形成的符文纹路。
“这是？”
“共鸣石。埋在土地周围，能干扰深渊能量的聚集。范围不大，但聊胜于无。”诺顿摆摆手，“我住在镇东的‘老橡树’旅店。想清楚了来找我。”
他完转身离开，消失在街角。
林越握着皮袋，沉思片刻，然后走向镇中心。他需要验证诺顿的话，也需要了解更多情况。
广场上的仪式已经结束，镇民们逐渐散去。林越找到熟悉的杂货店老板老汤姆，用一袋地球带来的糖果换取情报。
“教会的人？是啊，来了几了。”老汤姆压低声音，“住在镇长安排的房子里，很少出门，但每都有人去见他们。昨灰岩子爵的管家来了，今早上还有个穿黑袍的神秘人……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打听农庄的事了吗？”
“打听过！”老汤姆点头，“问我你平时买什么卖什么，农庄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只了些表面东西，没敢多。林先生，你是好人，上次的药救了我孙子的命……但你得心，审判官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林越感谢了老汤姆，又去找了守备官。守备官对林越态度还算友好，毕竟农庄的存在分担了部分防御压力。
“双月之夜，镇上的防御计划已经制定了。”守备官展示地图，“我们会集中在镇中心，依托石墙防御。但实话，如果魔物潮规模太大……林先生，你的农庄位置太靠前，我建议你们也撤到镇上来。”
“农庄有防御能力。”
“我听过。”守备官眼神复杂，“那个魔像……教会的人问了很多次。林先生，我不是多管闲事，但提醒你一句：教会对古代奥术遗产的态度，取决于它是否‘纯洁’。如果你的魔像被判定为‘受污染’或‘危险’，他们有权没收甚至销毁。”
林越心中一沉。这比贵族觊觎更麻烦。贵族至少还讲利益和规则，教会则可能基于信仰做出疯狂的事。
离开守备所时，色已深。林越牵着马，准备返回农庄。但就在镇口，他被人拦住了。
三个穿着银白铠甲的人，胸前佩戴着太阳圣徽。为首的是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性，眼神锐利如鹰。
“林越先生？”她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我是审判官伊莎贝拉。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
来了。林越深吸一口气，表面保持镇定：“审判官阁下，请问是什么事？”
“关于你拥有的古代魔像，以及农庄下的奥术工坊。”伊莎贝拉直视他的眼睛，“根据《神圣法典》第307条，未经教会许可，任何个人不得持英研究或使用古代奥术遗产，尤其是可能涉及深渊污染的物品。”
她向前一步，气势逼人：“我需要检查你的农庄和那个魔像，确认它们是否符合神圣规范。请你配合。”
林越看着审判官，又看看她身后两名手按剑柄的圣骑士。拒绝意味着直接对抗教会，同意则可能失去七号和工坊的秘密。
他需要时间思考对策。但审判官显然不打算给他时间。
“现在，请带路吧，林越先生。”
第33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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