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内，时间仿佛凝固。水潭深处那团缓缓搏动的巨大阴影，如同沉睡古神的心脏，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整个溶洞的能量潮汐。浓郁到化为实质雾气的魔能与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能量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那…那是什么东西？”铁砧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紧紧攥着狼牙棒，指节发白。即便是他这样的莽汉，也能本能地感受到那团阴影蕴含的、远超之前深渊潜猎者的恐怖。
马修牧师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中的圣徽白光流转，试图驱散那令人不适的威压，却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效果微乎其微。“不是纯粹的魔物…也非元素生命…更像是一种…然凝聚的、蕴含了部分深渊意志的…能量聚合体！林越，这东西极其危险！它似乎在沉睡，但一旦被惊扰…”
林越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奇特的“视野”郑突破精英骑士后获得的【基础法则认知】，让他能“看”到更多。那团阴影并非混沌一团，其内部有着极其复杂、却又遵循着某种残酷而高效法则的能量结构。无数暗紫色的混乱魔能线条，被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内敛的银黑色能量强行束缚、压缩、整合，形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平衡态。
这确实是一个然的能量核心！一个在暗河能量节点上，经过无数岁月，由深渊魔能与某种未知的、更底层的“暗影”或“虚空”法则共同孕育出的奇迹（或者灾难）！
它既是无与伦比的能量宝库，也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将整个区域彻底从法则层面抹除的炸弹！
但同时，林越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核心似乎…并不“完整”？它的结构存在某种缺陷，导致其能量循环并不顺畅，充满了滞涩和冲突点。这或许就是它至今仍在“沉睡”，并且能量辐射相对内敛的原因。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
如果能…如果能利用他对秩序法则的理解和符文技术，对这个不完整的、充满混乱的核心进协“修补”和“引导”呢？不是净化（那几乎不可能），而是像医生处理一个畸形的器官，疏通堵塞的血管，引导其能量以相对可控的方式释放？
风险巨大！一旦失败，很可能提前引爆这个炸弹，所有人都将尸骨无存。
但收益也同样惊人！若能成功，他将获得一个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高品质的混合能量源！足以支撑农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甚至为修复“秩序锚点”提供可能！
就在他心念电转，权衡利弊之际——
“大人！外面！外面有情况！”留在洞口附近警戒的一名士兵（探索队并非只有三人，还有几名精锐士兵在洞口策应）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急促，“东面山脊！出现了几个穿得很奇怪的人！拿着发光的盘子对着我们农庄！雷蒙队长让我立刻通知您！”
窥伺者！果然来了！
林越眼神瞬间冰冷。内部的宝藏与危机尚未处理，外部的威胁已至门前！
他强行压下心中对能量核心的种种思绪，迅速做出决断。
“铁砧，你带两个人，留在这里看守洞口，设置警戒陷阱，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也绝不允许惊动水潭里的东西！”林越语速极快，不容置疑。
“是！大人！”铁砧重重捶胸，虽然对那能量核心充满恐惧，但对林越的命令却毫无犹豫。
“马修牧师，我们立刻返回农庄。”林越看向牧师，“外面的麻烦，恐怕需要您和我一起应对。”
马修点零头，他明白，能够被雷蒙如此紧急通报的窥伺者，绝非等希
林越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水潭深处那搏动的阴影，将它的能量结构和缺陷点强行记忆在脑海，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与马修牧师以及报信的士兵，迅速沿着来路撤离。
返回农庄的路上，林越的心情沉重而急迫。能量核心的发现是机遇，但处理不当就是毁灭。而外部的窥伺者，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更是火上浇油。
当他快步走出地下洞穴，重新回到相对明亮（尽管空依旧阴郁）的地表时，立刻感受到了农庄气氛的紧张。
所有士兵都已进入战备位置，箭矢上弦，目光警惕地望向东方。雷蒙队长站在加固后的矮墙上，脸色铁青，手中的望远镜死死盯着远方。
林越和马修登上矮墙，顺着雷蒙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数里外的一处山脊上，果然影影绰绰站着五六个人影。他们穿着并非边境常见的皮甲或布衣，而是材质奇特、闪烁着微弱法术灵光的华丽长袍，颜色以深蓝和银灰为主。为首一人手持一个约莫脸盆大、由水晶和金属构成的复杂罗盘，罗盘正对着农庄的方向，散发出柔和的、却让人极不舒服的探查波动。
他们的装扮和气质，与这片粗犷荒凉的边境格格不入，带着一种来自文明中心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和…学术性的贪婪。
“是‘观察者之眼’的人！”马修牧师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和忌惮，“一个活跃于各大王国之间，自称中立，实则专门探寻、研究并‘收藏’各种古代遗迹、稀有资源和超自然现象的组织。他们就像秃鹫，闻到一点腥味就会扑上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他们与许多大贵族和隐秘势力关系匪浅，很难招惹。”
观察者之眼？林越记下了这个名字。看来，农庄的异常，尤其是之前“秩序锚点”的爆发和共生植物的出现，终究还是引来了这些难缠的家伙。
“他们暂时没有靠近，只是在远处观察和记录。”雷蒙沉声道，“但被他们盯上，就像被毒蛇盯上，迟早会咬过来。镇长之前提醒的‘秃鹫’，恐怕指的就是他们，或者包括他们。”
林越眯起眼睛，感受着那罗盘传来的、试图穿透农庄外围秩序域和共生植物带的探查波动。这种探查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将一切秘密都剥开审视的傲慢。
他冷哼一声，集中精神，调动地契权限和秩序战气，对着那探查波动的方向，猛地加强了农庄外围秩序域的“信息屏蔽”效果！
嗡！
一股无形的涟漪以农庄为中心扩散开来。山脊上，那个手持罗盘的人突然“咦”了一声，罗盘上的光芒一阵紊乱，指针疯狂转动了几下，最终指向变得模糊不清。
“有趣…竟然能干扰‘寻迹星盘’…”山脊上，为首那人收起罗盘，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带着学者般斯文却眼神锐利的脸庞，他远远地望向农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这个农庄里的‘遗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有意思。记录坐标，我们走。”
完，他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手下，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在山脊之后。
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农庄矮墙上的众人，心情却没有丝毫放松。所有人都知道，这绝非结束，而仅仅是开始。这些“观察者”就像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发动致命一击前，总会进行充分的观察和评估。
“他们不会放弃的。”马修牧师叹了口气，“林越，你展现出的东西，已经超出了‘边境奇闻’的范畴，足以引起他们真正的兴趣。”
林越望着空荡荡的山脊，眼神深邃。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内有能量核心的隐患，外有神秘组织的觊觎。
但他心中，却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退缩？绝无可能。
他转身，看向农庄内那片在净水灌溉下生机勃勃的土地，看向那座矗立的净化塔，看向身边这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
“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好了。”林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们不会坐以待保雷蒙队长，加强巡逻和警戒，尤其是夜间。马修牧师，麻烦您利用您的渠道，尽量搜集关于‘观察者之眼’的更多信息。”
“那你呢？”雷蒙问道。
林越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暗河洞穴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决然与智慧的光芒。
“我？”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我要去‘服’我们那位危险的‘邻居’，让它为我们所用。”
他指的，自然是水潭深处那个不完整的能量核心。
与其被动等待内外危机爆发，不如主动出击，将这最不稳定的因素，转化为最强的底牌！
风险与机遇并存。
而这，正是他林越，选择在这深渊边缘建立农庄的意义所在！
第90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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