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芷欣、墨轻语，甚至包括有些懵懂的江凌钰，都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一角。
在那个地方，卫正全神贯注地沉浸处理那些数据，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和代码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然而，白玲几人都心知肚明，卫同样拥有使用“伪全知”权限的能力。
尽管她的能力不如初阳那样深入和自如，但对于窥探在场众饶表层想法以及获取基础信息。
对她来简直是轻而易举，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因此，她们此刻心中的疑惑和讨论，对方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突然间，卫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几乎可以是实质化的视线如聚光灯般骤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敲击键盘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这一停顿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
甚至没有抬起头，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感到有些不悦。
过了一会儿，卫缓缓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来。
双眼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可以是过于理性。
目光冷静地环视了一圈围拢过来的同伴们，依次扫过她们那写满问号的脸庞。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卫便洞悉了她们沉默背后所隐藏的疑问核心。
她的叹息声轻如羽毛，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然而，这声叹息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其中，既有对事情发展的“果然如此”的了然，又有一丝难以被察觉的无奈，或许还有其他更为复杂的情感，但这些情绪如同流星一般转瞬即逝，让人难以捉摸。
紧接着，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卫的动作显得格外缓慢而轻微。
缓缓地、幅度极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的含义让人如坠云雾。
既像是在表达一种“此事难以言”的无奈，又像是在直接回答“我不知道”，亦或是“不可”、“不必问”。
看到卫的反应，几个人脸上的疑惑不但没有减少。
反而像被点燃的篝火一般，愈发浓烈。
尤其是白玲，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猛地向前迈了一步，差一点就要走到卫的数据屏前。
胸脯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着，但她看着对方平静无波的神情，很快就冷静下来：
“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知道？还是可能不知道？
我们都看得出来那个张余有问题，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白玲的声音平静，但隐隐流露出些许质问。
而卫却始终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玲，等白玲把话完，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真的不知道。”
卫的回答让白玲有些泄气，原本以为卫会知道一些关于张余的秘密，没想到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
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紧接着，卫那平稳而又从容不迫的声音再次传入众人耳中，仿佛对这一切都早已心知肚明。
话语清晰而明确，不仅补充了之前那句过于简略的陈述，还对其进行了精准的修正：
“更准确地，是‘伪全知’也不清楚。”
芷欣不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伪全知也不清楚？”
这几个字在她口中显得格外惊讶，脸上写满了惊愕，似乎对这信息些难以置信。
就在芷欣的话语落下的瞬间，心界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
这个答案比单纯的“不知道”更为震撼人心，因为“伪全知”虽然不比江晓风的“全知”但其所能获取信息的能力，也是十分便捷精准。
而这样的能力竟然也存在无法探知、无法理解的盲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茫然失措。
再次将目光投向外界的屏幕，看着初阳那异常认真、甚至带着某种探究意味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明悟。
也许，初阳之所以会选择这种看似低效的“询问”方式，正是因为所追寻的答案，根本就超出了“伪全知”所能触及的范围。
而白玲，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惊愕的表情，反而是将目光更深地投向卫。
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仿佛要透过那平静的外表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卫刚才的言论实在是太过惊人，“伪全知也不清楚”这样的话从她口中出。
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卫却显得异常镇定，甚至在刚才还在分心处理数据，这种表现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白玲和卫在心界里也共同生活了几年，虽然谈不上不对付，但也绝对算不上亲密无间。
卫总是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数据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
话简洁明了，几乎从不浪费一个字，而且情绪很少外露，让人很难猜透她的心思。
除了在那家伙面前……
白玲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看卫。
虽然能够看到她的身影，但却始终无法看清真正的面容和内心。
即使相处了这么久，白玲依然觉得卫是一个充满谜团的人，行事逻辑常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此刻，卫那种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却又不肯明的状态，更是让白玲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和不踏实。
不知道卫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话，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蒙在鼓里，让白玲感到十分不舒服。
卫仿佛早已洞悉白玲——乃至在场所有人——内心的疑虑与不安。
卫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将目光投向白玲。
而是先凝视着自己面前那尚未完全关闭的数据流，仿佛那里面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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