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窗纸透着薄淡的晨光，苏见夏便轻手轻脚起了床。
堂屋里已飘着米粥的暖香，她坐在方桌旁，听着苏母“慢些吃”“多夹点咸菜”的叮嘱，口扒完碗里的粥，转身去了储物间。
那里摆着几罐茶罐，釉色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弯腰抱起一罐，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走到堂屋的八仙桌旁轻轻放下。
拇指扣住罐口的木塞，缓缓往上提，只听“啵”的一声轻响，木塞脱离罐口的瞬间，一缕清润的香气便顺着缝隙钻了出来。
不是市集上茶叶的冲鼻浓艳，倒像雨后山涧旁的古树新叶，裹着晨露的清透，又混零炒茶时留下的温醇焦香，慢悠悠地绕着鼻尖打转。
苏见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那香气里藏着老木头的沉静，还带着茶叶本身的鲜灵劲儿，连罐里陈化多年的温润感，都跟着这缕香散在空气里。
她顿了顿，才舍得把木塞完全拔开，将提前备好的玻璃茶壶放在桌上。
壶身透亮，能清晰看见壶底的纹路。
她先拎起暖水瓶，往壶里注了半壶温水，指尖捏起一撮干茶。
茶叶细瘦，呈深褐色，还带着点暗绿的光泽。
轻轻往壶里撒。
干茶刚触到温水，便轻轻打了个旋，贴着透亮的壶壁慢慢舒展，像刚睡醒的嫩芽，一点点伸展开蜷缩的身子。
等茶叶在水面浮起薄薄一层，她再提起沸水壶，水流细缓地注进壶中，冲过叶片时溅起细碎的水花，白雾裹着更浓的茶香一下子漫开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不过两三分钟，原本蜷缩的茶叶便在水里完全舒展开，有的沉在壶底，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有的悬浮在水间，缓缓翻转着。
浅绿色的茶汤顺着水流晕开，从最初的透明，渐渐染成清透的碧色，像把春日的湖水装进了壶里。
苏见夏提起茶壶，透过壶身能看见叶片舒展的模样，连倒茶的动作都成了赏心乐事。
碧色的茶汤顺着壶嘴流出，在白瓷杯里渐渐积满，清幽的茶香也跟着飘过来，她的心莫名就顺畅了。
指尖捏着杯沿，先凑近唇边轻嗅，温茶的清香里裹着一丝木质的回甘，漫进鼻腔里。
口啜饮时，茶汤先在舌尖打了个转，初尝是淡淡的清甜，没有半分涩味。
顺着喉咙滑下时，又透出几分温润的醇感，连喉头都泛起清爽的余韵。
咽下片刻，齿间还留着浅浅的茶香，她忍不住再抿一口，让茶汤在口腔里多停留会儿，慢慢品出藏在清甜下的细腻层次。
先是鲜灵，再是温醇，最后是淡淡的木质香。
放下茶杯时，舌尖仍留着回甘，连呼吸都带着茶香。
“舒服，不愧是古茶。”
苏见夏笑着嘀咕，忽然想起空间里的灵泉水。
若是用灵泉水泡，味道会不会更绝妙？
她于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些灵泉水，倒进壶里。
等水烧开，水汽裹着清冽的甘香飘出来，她又按照刚才的步骤，往玻璃壶里撒上干茶，再将烧开的灵泉水缓缓注进去。
刚倒进水，就见水汽裹着更浓的甘润气息漫开，灵泉水与干茶相撞的瞬间，竟发出细碎的“嘶”声，像初春的雪落在新叶上。
茶叶在灵泉水里舒展得格外快，原本蜷缩的叶芽吸饱了水，渐渐透出莹润的绿意，连叶脉都清晰可见。
茶汤也比用寻常水泡的更透亮，泛着淡淡的琥珀光泽，在阳光下还能看见细的光粒。
苏见夏再次举杯浅嗅，除了古茶本身的清香，还多了灵泉自带的清甜味儿，顺着鼻尖绕了一圈，让人心里都发甜。
口含在舌尖，茶汤先是凉润的清甜，滑过舌面时，茶香与泉水的甘冽慢慢交融，没有半分杂味，只余满口清爽。
咽下后，喉头还留着泉水的温润劲儿，连茶香都更显绵长，再饮一口，连呼吸都似浸了灵泉的清甜，整个人像被泡在春日的山涧里，浑身舒畅得厉害，竟有种打通了任督二脉的轻快。
“夏丫头，你在捣弄啥呀？好浓郁的茶香！”
院门口突然传来大伯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见夏抬头，就见大伯扛着锄头站在院门口，鼻子还在轻轻嗅着。
“大伯，快来尝尝！”
她赶紧招手，把刚泡好的灵泉古茶往桌边推了推。
“好嘞！”大伯把锄头往墙角一靠，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我先洗个手！”
话音刚落，就冲进了厨房，哗啦啦拧开水龙头，没一会儿就擦着手出来了，连手背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净，就凑到桌边，“丫头，这是啥茶？闻着就不一样。”
“大伯，你先尝这两杯。”
苏见夏把两杯茶推到他面前，一杯是寻常水泡的，一杯是灵泉水泡的，“尝尝有啥区别。”
大伯也不啰嗦，端起第一杯就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嗯！这是咱后山摘的古茶吧？味儿正，鲜得很！”
他放下杯子，又端起第二杯，刚喝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又猛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时，连眉毛都舒展开了：
“好家伙！这杯更好！喝完整个人都轻了，浑身有力气，连胸口都不闷了，跟要成神仙似的！丫头，快给大伯道道，这两杯咋差这么多？”
苏见夏看着大伯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大伯，茶都是后山的古茶，不一样的是泡茶的水。至于水是啥水……”
她顿了顿，“抱歉啊大伯，这个我不能。”
大伯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大腿，了然地笑了：“嗨！不就不，大伯懂！”
他也不多问，又端起灵泉水泡的茶喝了一口，“以后大伯的口福，可就全靠你啦！”
“没问题！”苏见夏笑着点头，转身将一罐古茶，塞到大伯手里，“这罐您拿回去，有空自己泡着喝。”
大伯接过茶罐，掂量了一下，笑得合不拢嘴：“那大伯就不客气啦！”
正着，苏父、苏母和大伯娘也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茶香，苏母笑着问：“啥味儿这么香？你们俩在这儿偷喝啥好东西呢？”
大伯赶紧把刚才的事儿了一遍，苏母和大伯娘听得眼睛都亮了，苏父也凑过来端起一杯灵泉古茶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不一样，这水冲得茶，更有劲儿。”
苏见夏又给他们每裙了一杯，看着一家人围着桌子喝茶，听着他们笑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连茶香都变得更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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