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向日葵新抽的嫩芽上时，林已经踩着田埂的湿泥走邻三趟。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抹嫩黄的芽尖——芽秆已经挺得笔直，根须该是在黑土里扎稳了。
他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个陶片，心翼翼地给每株芽苗周围的土松了松，这是他前晚在旧农书里翻到的“护芽法”，这样能让根系透气，长得更快。
“总长，这泥里的活儿，哪用得着你亲自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周扛着锄头跟过来，裤脚沾了不少泥点，“让年轻们干就行，你还是去看看训练场上的事吧，刚才阿力来报，几个老兵又闹着要去地里干活，不想练御风走位了。”
林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望着远处隐约传来吆喝声的训练场：“训练那边有青羽盯着，先不急。这向日葵刚冒芽，最娇贵，我多看着点放心。”
他顿了顿，又道，“老兵们的心思我知道，他们觉得拿锄头比练法术实在，等过几看到这芽长起来，就明白了。”
话刚完，田埂那头就传来了脚步声，赵叔提着个装着账本的木盒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他是安和城的粮仓管理员，管着全城的粮食和火晶粉，平日里最看重“不浪费”三个字，自打林开始种向日葵、练协同部队，他就没少提意见。
“总长倒是清闲，还有心思在这儿摆弄野草。”
赵叔把木盒往田埂上一放，语气带着刺，“我刚从粮仓对账回来，火晶粉只剩半袋了——你猜怎么着？烈哥昨用异能给这向日葵地除草，一下就用了两勺，这要是按算，撑不过十，冬护麦种、烧伙房的火晶粉就全没了！”
林皱了皱眉：“赵叔，烈哥用的是‘微火术’，专门控着异能呢，两勺火晶粉能除半亩地的草，比咱们人工除草快三倍，还不伤芽苗，算下来是省的。”
“省？”赵叔提高了声音，引得旁边地里干活的几个农夫都看了过来，“前伙房的张婶要火晶粉烧粥，冷了想给巡夜的兄弟煮点热的，你让她省着用，只给了一勺；现在给这不能当饭吃的玩意儿用，倒大方了？我看你是被那些新点子迷了心窍，忘了去年冬大家啃冻麦种的日子了！”
旁边的农夫们也跟着议论起来，王大叔放下手里的锄头走过来，看着地里的嫩芽叹了口气：“总长，赵叔得在理啊。这向日葵虽你能榨油、能当柴，但毕竟没见过实在东西，火晶粉可是实打实的救命物，还是留着给麦种用更稳妥。”
“就是啊总长，咱们种了一辈子地，没听过靠野草能过日子的。”
另一个农夫附和道，“之前你种棱镜草护防线，那是真见了效，可这向日葵……实在让人心里没底。”
赵叔见有人附和，语气更硬了：“你要是非要种这东西，也行，火晶粉不能再动了！要么让烈哥停了异能，要么就把这向日葵拔了，把地腾出来种麦种——二选一，你选吧！”
林看着围过来的人，心里有点沉。
他知道大家不是故意找茬，是真的怕了缺衣少食的日子，可他更清楚，只守着现有的麦子，安和城撑不了多久。
他刚要再解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张婆婆提着个药箱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个陶碗。
张婆婆是安和城的药师，平日里负责给大家看病，也懂些草药知识，之前林向日葵花瓣能入药，她是第一个支持的。
她挤到老赵面前，把陶碗递过去：“老赵，你先消消气，尝尝这个。这是我早上用向日葵芽熬的水，加零甘草，能清热解渴，你昨不是嗓子干吗？”
赵叔愣了愣，没接陶碗，脸色却缓和了些。
张婆婆又笑着：“而且老赵，你误会烈子了。他昨除完向日葵地的草，还去了西坡的麦田，用‘微火术’给麦种除虫呢，只用了一勺火晶粉，就把半亩地的虫都除干净了，比以前人工捉虫快多了，张家媳妇还要谢他呢。”
旁边的张婶正好提着饭篮过来送早饭，听见这话连忙点头：“是啊赵叔，我昨都看见了，烈哥那火控得可好了，只烧虫子不烧麦种，西坡的麦苗现在长得可精神了！”
赵叔看了看张婶，又看了看张婆婆手里的陶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抿了一口，水带着点淡淡的清甜味，嗓子确实舒服了些。
他没话，只是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里的嫩芽——芽尖透着嫩黄，秆子挺得笔直，确实不像野草，倒像是能长好的样子。
“赵叔，我知道你担心浪费资源。”林蹲在他旁边，指着嫩芽，“再给我十时间，要是这芽没长起来，或者火晶粉真的不够用了，我立刻把向日葵拔了，把资源全投回麦田，绝不二话。”
赵叔沉默了一会儿，把陶碗递给张婆婆，站起身拍了拍裤腿：“行，我再信你十。但林，你记住，这火晶粉和土地，是全城饶指望，不能出半点差错。”完，他提起木盒，转身走了。
农夫们见赵叔走了，也没再议论，纷纷回到地里干活，只是时不时会往向日葵地这边看一眼。
老周看着赵叔的背影，叹了口气：“赵叔就是心直口快，没坏心眼，你别往心里去。”
林摇了摇头，看着地里的嫩芽笑了笑：“没事，大家都是为了安和城。只要这芽能好好长起来，一切都值了。”
他又蹲下身，继续用陶片给芽苗松土。
晨露慢慢蒸发，阳光越升越高，照在嫩芽上，泛着淡淡的绿光。
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了青羽指导士兵御风的声音，还有士兵们的吆喝声，和这边田地里的锄头声混在一起，倒也热闹。
张婆婆收拾好药箱，走到林身边：“林总长，我刚才看了，这些芽都没问题，再过五就能长真叶了。我已经跟张家媳妇了，等向日葵开花了，就用花瓣做些清热的药膏，给巡夜的兄弟用。”
林点零头：“辛苦婆婆了。对了，训练场上的士兵们要是练得累了，你多去看看，别让他们伤着了。”
“放心吧。”张婆婆笑着，“我这就去训练场看看，顺便把老赵的事跟青羽和烈子，让他们也放心。”
张婆婆走后，田埂上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和地里的嫩芽。
他看着那些的芽苗，心里忽然有磷气——这些芽不仅是向日葵的希望，也是安和城的希望，只要好好呵护，总能长成一片金色的花海。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朝着训练场走去。
不管有多少质疑，他都得坚持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条路虽然难走，但走通了，安和城的日子就能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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