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安和城的城墙，就把田埂边的露水晒得发亮。
林蹲在新翻的黑土地里，指尖捻着粒金黄的向日葵种子——这是他刚刚从系统兑换的，外壳硬实，还带着点陈年老粮的香气。
他弯腰在土里按出个坑，把种子放进去时特意留了半指间距，又用指腹轻轻拢上土，动作熟稔得像种了十几年地。
“总长，这东西能当饭吃？”
身后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带着股子憋了好几的火气。
林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见王大叔扛着锄头站在田埂边，粗布褂子的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晒得黝黑的皮肤，眉头皱得能夹死手里的锄头柄。
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农夫，都是常年在地里忙活的老人，手里攥着麦种，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王大叔，这是向日葵，不是看玩意儿。”
林走到田埂边，指了指手里的种子，“我翻旧书看的，这东西耐旱，夏种下去，秋就能收籽，籽能榨油，炒菜、拌凉菜都能用；秸秆晒干了能当柴烧，比咱们现在砍的灌木耐烧；花瓣还能入药，阿水能治咳嗽，比草药管用。”
“榨油？入药？”
王大叔把锄头往地上一戳，锄头尖扎进土里，溅起点泥星子，“去年冬麦收了多少，你心里没数？
粮仓里的麦子省着吃，也就够撑到秋收，现在你把种麦的地腾出来种这破花，要是秋收不上来，大家喝西北风去？”
旁边的张老汉也跟着开口，手里的麦种攥得更紧了：“总长，不是我们不相信你。
去年你种棱镜草能护防线，我们听你的，男女老少齐上阵，把草种得比城墙还密，后来确实挡住了异兽，这没错。
可现在不一样，火晶粉快见底了，巡夜的兄弟晚上站岗，连件厚棉袄都没有，你把力气投在这向日葵上，不是浪费资源是啥？”
“就是啊总长，”另一个农夫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急，“昨我去给麦田浇水，见烈哥用异能给你这向日葵地松土，火晶粉多金贵啊，留着给麦种保温多好，给这花用，太可惜了！”
田埂边的人越聚越多，有扛着农具准备下地的，有刚从伙房出来的，还有几个孩子攥着草编的篮子，也凑在旁边听。
议论声渐渐大了，有人“总长是年轻，想一出是一出”，有人“还是种麦子靠谱，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还有人没话，却也皱着眉，显然是站在王大叔这边。
林心里沉了沉。
他知道大家不是故意跟他作对，是去年的饥荒太吓人了——那时候安和城还没建起来，大家躲在废弃的工厂里，一只能喝一碗稀粥，有老人为了省粮食，硬是饿了两，最后没撑过来。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块能种庄稼的地，大家把麦子当成了命根子，容不得半点风险。
“大家先别急。”
林抬高声音，让议论声零，“这块地是我特意选的，离城墙近，土层薄，种麦子产量低，种向日葵正好，耐旱耐贫瘠。
远处那片黑土地，我已经让老周带着人开荒了，比这块地大两倍，专门种冬麦，肯定不耽误大家吃饭。”
他指着远处的荒地，那里确实有几个身影在忙活，老周正扛着铁锹翻土，几个年轻士兵跟着帮忙，土块被翻得整整齐齐，还留着浇水的沟。
可王大叔还是不松口：“土层薄怎么了？薄土也能种麦子，多上点肥就行！总比种这没谱的向日葵强！”
“王大叔，我敢保证，这向日葵肯定有收成。”
林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坚定，“要是秋收不上籽，榨不出油，我把我屋里的粮食全拿出来分给大家，绝不让任何人饿肚子。”
这话刚完，就见老周匆匆跑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包，额头上全是汗：“总长，不好了，议事堂那边吵起来了！”
他喘着气，把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张纸，“你之前要组建协同部队，让青羽教士兵御风，烈哥练控火，大家知道了，这是瞎折腾，要你过去给个法。”
“瞎折腾？”王大叔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我就你最近心思不在正路上！
青羽的异能用来调风向、护光带正好，烈哥的火晶粉留着给麦种保温、给伙房烧火都紧巴，现在还要分去练部队？士兵们每抽时间训练，地里的活谁干？到时候麦子没收成，部队也练不好，两头空！”
议事堂的方向已经传来了吵嚷声，隐约能听见有人喊“不能练部队”“把资源用在正地方”。
田埂边的人也跟着附和，有人“走，去议事堂问问总长”，有人“咱们不能让总长乱折腾”，一群人跟着往议事堂走，王大叔走在最前面，锄头还扛在肩上。
林看着大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向日葵地，刚种下去的种子还埋在土里，看不见芽，却像扎在了他心里。
他知道，现在再多都没用，只能去议事堂跟大家好好。
“老周，你先去稳住大家，别让吵起来。”林把手里的种子揣进兜里，拍了拍老周的肩膀，“我马上就到。”
老周点零头，转身往议事堂跑。
林又看了眼向日葵地，阳光已经升得老高，把土地晒得有点发烫，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刚拢上的土，像是在跟种子“别让我失望”。
然后站起身，朝着议事堂的方向走去——那里等着他的，是一场更难服的争执，但他不能退。
因为他知道，安和城要想长远，光有麦子和防线不够，得有更多能让大家活下去的底气，而向日葵和协同部队，就是这份底气。
田埂边还剩下几个孩子，攥着草编的篮子，看着林的背影。
最的那个孩子蹲下身，学着林的样子，在土里按了个坑，把手里攥着的一颗向日葵种子放了进去，用石子轻轻盖好，声：“向日葵，快点长，别让总长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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