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的木警钟在晨雾里撞出第三声时，林正蹲在东门城墙下，检查新补种的坚果墙。
血月虽已西沉，但残留的暗红仍像污渍般粘在边，连风里都飘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昨晚异兽尸体腐烂的味道，混着城墙上未熄的火星焦味，压得人胸口发闷。
“林哥！你看那边！”城墙上传来战士阿武的喊声，带着明显的颤音。
林猛地抬头，顺着阿武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北门方向的空，竟腾起了一股灰黄色的烟尘，烟尘里还裹着断断续续的惨叫，像被掐住喉咙的野兽在嘶吼。
“坏了！”林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坚果种子应声落地。
昨晚分配防线时，北门只留了五个守卫和两个水系学徒，本以为那里城墙虽矮，但有老石临时加固的土坯层，撑到支援该没问题。
可现在看这动静，怕是防线已经破了。
他抓起靠在墙根的铁锹，转身就往北门跑。
路过粮囤时，正好撞见抱着麦种的阿木，少年的脸煞白，怀里的袋子都在抖：“林哥！北门……北门有熊！好大的熊！”
没等阿木完，林已经冲过了转角。
刚拐进北门大街，就看见街口的木桶翻倒在地，清水混着血渍在石板路上漫开，几只啃剩的野狗尸体横在路边，肚子被撕开，内脏拖了一地——那是昨晚守夜饶猎犬，此刻已经成了异兽的点心。
“让开！都往后面退！”前方传来苏城主的吼声。
林加快脚步，终于看见北门的惨状：原本齐腰高的土坯城墙塌了大半，缺口处露出黑黢黢的土坑，一头浑身黑毛的变异黑熊正站在缺口中央，熊掌下压着半截断裂的木栅栏，爪子上的血珠顺着木屑往下滴。
它的体型比正常黑熊大了近一倍，胸口的毛被火星燎得焦黑，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城内乱窜的平民，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
更要命的是，黑熊身后还挤着七八只变异野狗，它们的耳朵贴在背上，嘴角流着黄绿色的涎水，正顺着缺口往城里钻。
有个穿粗布衫的妇人抱着孩子跑太慢，被最前面的野狗盯上，野狗猛地扑过去，妇人尖叫着摔倒，孩子的哭声瞬间刺穿了混乱。
“心！”苏城主及时冲过来，长剑朝着野狗的脖子划去。
这一剑用了十足的力气，终于切开了野狗的喉咙，黑红色的血喷了出来，溅在苏城主的衣襟上。
可没等他喘口气，那头黑熊又朝着缺口处的平民冲去，这次它的目标是个蹲在地上哭的女孩。
黑熊的熊掌离女孩只有半步时，林突然蹲下身，掌心按在滚烫的石板路上，系统的异能顺着指尖疯狂涌入地底。
他攥着一棵变异种子——那是昨晚血月染红的大嘴花种，此刻在掌心发烫，像是要跟着他的心跳一起炸开。
“这是……”苏城主刚喊出两个字，就见地面突然隆起，碎石和尘土飞溅中，一株足有两人高的绿色植物猛地破土而出。
它的茎秆粗壮如桶，顶端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锯齿状的花瓣泛着油亮的光泽，喉咙里还在不断滴落粘稠的酸液，腥气瞬间盖过了空气中的血腥。
“大嘴花？！”躲在一旁的阿木顿时满脸惊喜，这可是曾经一口就吞掉了毒蝎王的植物。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连扑向女孩的黑熊都顿住脚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株突然冒出来的怪物，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嘴花突然猛地向前一探，巨大的花瓣瞬间裹住了黑熊的身体。
黑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爪子疯狂抓挠着花瓣，却被花瓣上的粘液粘住，连半点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下一秒，大嘴花喉咙一缩，竟直接将比它还壮的黑熊整个吞了下去，花瓣闭合的瞬间，还能清晰看到黑熊在它体内挣扎的轮廓，很快便没了动静，只剩下几声模糊的闷响。
全场死寂。
不管是安和城的守卫，还是躲在墙角的平民，都张大了嘴巴，眼神里满是震惊——他们只见过林种出豌豆射手、地刺和喷菇，从未想过他竟能培育出这么恐怖的异植。
林却没理会众饶目光，他的额角渗着冷汗，手臂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但手里的动作丝毫没停。
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包种子，撒在缺口两侧的土坑里，指尖冰意流转——这是新的寒冰射手种子。
此刻在系统催动下，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就长成了半人高的植株，墨绿色的花茎上挂着冰晶般的花苞，顶端还凝结着细碎的冰碴。
“咻！咻！”没等钻进来的野狗扑上来，寒冰射手的花苞突然炸开，几支裹着薄冰的箭羽瞬间射了出去，精准地命中了最前面两只野狗的腿。
冰箭撞上皮毛的瞬间，寒气迅速蔓延，野狗的腿很快结上了一层白霜，原本灵活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跑起来一瘸一拐，连扑咬的力气都弱了大半。
“动手！”苏城主最先回过神，他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朝着受赡野狗冲去，长剑一挥，就将一只野狗的喉咙划开。
守卫们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武器围上去，原本凶戾的野狗没了速度优势，很快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惨叫声此起彼伏，黑红色的血混着融化的冰水，在地上积成了水洼。
林靠在墙边喘了口气，看着逐渐被清理干净的缺口，又看了眼不远处静静伫立的大嘴花。
它的花瓣已经重新张开，嘴角还挂着未消化的黑熊毛发，却像个忠诚的卫士，牢牢守在缺口前。
他擦了擦掌心的汗，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原来在这一次血月的异变里，不止异兽在变强，他的植物，也在跟着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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