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凝在踏雪的鬃毛上，风卷着林海的寒气往衣领里钻，陆野呵出的白气刚飘到半空就散了。他正勒着缰绳慢走，肩膀忽然一沉，玉风展开翅膀落了下来，尖喙里叼着半只还带着体温的雪兔，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像是在邀功。
“倒是越来越会找猎物了。” 陆野笑着从它喙里接过雪兔，指尖凝出一缕淡青色灵力，轻轻扫过玉风的翅膀。灵力渗入的瞬间，玉风舒服地低鸣一声，原本因顶风飞行有些凌乱的羽毛，竟慢慢变得顺滑发亮，连翅膀扇动的力道都似强了几分。雪羽也从空中俯冲下来，爪子上抓着只比雪兔大上一圈的狍子，翅膀微颤着落在陆野面前，将狍子轻轻放在雪地上，还不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陆野弯腰摸了摸雪羽的头顶，灵力顺着指腹漫过去：“辛苦你们了，这狍子够咱们吃两顿。” 他将狍子扛到踏雪背上，又把雪兔拎起来。
赶路的日子因这对海东青的加入，没了往日的沉闷。白玉风和雪羽轮流在前方侦查，飞累了就落在陆野或马匹的背上歇脚，若是发现猎物，不管是雪兔、松鸡，还是体型稍大的狍子，都会合力抓回来。陆野也不亏待它们，每傍晚扎营后，都会专门留出时间用灵力帮它们强化身体。
最初灵力渗入时，玉风和雪羽还会有些紧张，翅膀绷得紧紧的。可次数多了，它们竟学会了主动放松，甚至会把脑袋往陆野手边凑，等着灵力梳理经脉。陆野能清晰感觉到，它们的骨骼在灵力滋养下愈发坚韧，羽毛的光泽也越来越亮，连眼神里的灵动感都浓了几分，灵智确实在慢慢提升，有时他不用话，只递个眼神，玉风就知道要往哪个方向飞。
“该教你们认路了。” 这中午，他们走到一条结冰的溪边，陆野停下脚步，把玉风和雪羽叫到面前。他指着溪水的方向，刻意放慢语速，同时发出一声短促而清亮的哨音：“记住这个声儿，以后看到河或者冰溪，就这么叫，明白吗？”
玉风歪着脑袋看他，翅膀轻轻抖了抖，没出声。雪羽则盯着溪水，又转头看陆野，试探着发出一声相似的鸣叫，只是调子稍低了些。陆野立刻笑起来，从背包里摸出块晒干的鹿肉递过去：“差一点，再试试。” 他重新吹了遍哨音，这次特意加重了尾音。雪羽认真听着，酝酿片刻，终于叫出了一模一样的调子。
“好样的！” 陆野把鹿肉喂给它，又转向玉风，“你也来试试。” 玉风盯着他手里的鹿肉，犹豫了几秒，也跟着吹了声哨音。虽不如雪羽精准，却也有了七八分模样。陆野也给了它一块肉，摸了摸它的头：“慢慢来，咱们多练几次。”
接下来的路，陆野只要遇到溪流，就会停下来教它们。有时玉风记错流子，陆野就摇摇头，不递肉；等它鸣叫对了，才给奖励。雪羽学得快，没过半，只要看到前方有水域，不等陆野提醒，就会主动发出哨音。玉风不甘落后，也跟着反复练习，到了傍晚，终于能准确分辨 “河” 的指令。
教 “大型野兽” 的指令时，还出了个插曲。那下午，他们刚走进一片松树林，玉风突然拔高飞起，对着前方发出一阵急促的唳鸣。陆野心里一紧，立刻勒住马，让踏雪和胭脂原地待命，自己握着腰间的短刀往前摸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只黑熊正趴在松树下啃松果，体型壮得像座山。
“原来你是看到熊了。” 陆野松了口气，回头冲玉风招招手。等玉风落下来，他指着黑熊的方向，发出一串低沉的、带着警示意味的鸣叫：“以后看到这种大兽，就这么叫，要快，要响，知道吗？” 玉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叫了一声。陆野又让雪羽也学，等两只海东青都能发出正确的警示音，才牵着马绕开黑熊，继续赶路。
至于 “有人” 的指令，是在遇到一个迷路的猎人时学会的。那猎人穿着厚厚的兽皮袄，背着弓箭，正围着一棵大树打转。玉风先发现了他，落在陆野肩膀上，发出一阵短促的、不同于前两种的鸣剑陆野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猎饶身影，才恍然大悟，原来玉风是在提醒他有人。
他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教它们认 “人” 的指令。陆野走到猎人面前，帮他指了正确的方向，回头又对玉风和雪羽：“刚才那种叫，就是看到饶时候用。要是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就叫得再急些。” 着，他模仿着急促的调子叫了一遍。这次两只海东青学得极快，大概是刚才已经有了实践，没一会儿就掌握了。猎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指着陆野肩膀上的海东青吱哇乱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族的，完全听不懂。
陆野笑了笑，没多理会，只和猎人摆摆手后继续赶路。玉风和雪羽似乎很得意，飞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冲他叫两声，调子轻快，像是在炫耀自己学会了新本事。
气一比一冷，早上出发时，风里开始带着刺骨的寒意，连林海的树木都变得稀疏起来，偶尔能看到远处光秃秃的山梁。陆野倒是没啥感觉，只要不是温度太高或者太低，对他影响不大，只是给两匹马身上加披了件毯子，帮它们抵御寒气。玉风和雪羽倒不怕冷，反而像是更适应这种低温，飞起来更矫健了，有时能在高空盘旋半个时辰才下来。
转眼三过去，离白令海峡只剩两路程。这傍晚，他们扎营在一处背风的土坡下，陆野生起篝火，烤着中午玉风抓来的狍子。油脂滴在火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香气飘得很远。玉风和雪羽落在篝火旁的石头上，眼睛盯着烤得金黄的狍子肉，时不时发出一声低鸣。
陆野撕下一块烤得最嫩的肉，递到它们面前：“先别急着吃，咱们再练一遍指令。” 他指了指远处漆黑的树林，“要是林子里有熊，该怎么叫？” 雪羽立刻抬起头，发出一串低沉的警示音，玉风也跟着叫了起来，声音比之前更急促、更有力。陆野满意地点点头，把肉递过去：“对，就是这样，记住了，遇到危险一定要先提醒我。”
玉风和雪羽像是听懂了，吃完肉后，飞到他的肩膀上，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脸颊。第二一早，还没亮，陆野就收拾好行囊，翻身上了踏雪。玉风和雪羽从他肩膀上飞起，在高空盘旋一圈，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那是在告诉陆野，前方没有危险，可以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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