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吴树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不是他的血,是旁边被碎片击中喉咙的观测手喷溅出来的。
他透过硝烟望去
西门楼右侧,正是被梁军炮车第一轮齐射集中轰击的区域——女墙和城碟崩塌,通道受阻。那里的城墙守军暴露在裸露的夯土上,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空白。
十三架轻型云梯已经牢牢搭上了那段城墙,身穿皮甲的梁军轻步兵正背插横刀(五代时佩刀,刀身较短、刀把缠绳,方便在云梯狭窄空间握持)或短柄斧(既可以用来劈砍城头的守军,也能在云梯被守军用长杆勾住时,砍断长杆),一手举着牛皮盾(是缩的单手盾,刚好可以护住上半身,防御城头落下的箭矢、石块,同时不会过多影响攀爬和出刀。)疯狂向上攀爬。
而更远处,三十架重型云梯车如同移动的山峦,正缓缓逼近。它们的目标明确——那个垮塌形成的土坡,和那个失去炮火掩护的缺口。
一旦让这些重梯车靠上城墙,放出车内满载的重甲步兵,再与攀爬上来的轻步兵汇合,西门必破。
此时荆州守军炮兵营长吴树权已接管主帅王国强在西门的指挥权。
王国强左肩中枪,枪尖卡在锁骨下方,在接受简单治疗后,他立刻赶往瓮城,阻止并拦截突入瓮城内的梁军地道兵,同时恢复弹药的后勤运输。
梁军趁着双方炮兵与炮兵对轰的短短一两分钟内先锋部队推进到五十步之内,顶着城头荆州守军稀疏的弓弩已毫无阻碍地顺利攻至城下。
此刻荆州军仅余五百余名守军,而己方炮兵正全神贯注地对付梁军的霹雳车阵地。
而城墙守军……五百余对四千五,平均每名守军差不多要对付九个敌人。这根本守不住。
“传令。”顶着右手断臂疼痛的吴树权的声音冷硬如铁,“二十四斤炮,换霰弹,轰击城墙下五十步内以及五十步至一百步区域内敌步兵和骑兵。
轰炮——换铁壳火药包,要凌空炸,最后一次覆盖残余的炮兵阵地以及附近步兵集群。
把剩下的十门5斤炮继续转移到箭楼——外城顶不住的话就全部撤上去!”
梁军的步兵主力在一两百步处正在冲锋。四千五百人如潮水般涌来。
“开火!”
七门二十四斤炮喷吐出死亡的铁雨。每门炮装填了三百颗铁珠,七门炮就是两千一百颗。
这些铁珠以扇面扫过城墙下五十步和五十步至两百步之间的区域,正在冲锋的梁军步兵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齐刷刷倒下一片。
一下子伤亡六七百人。
冲在最前的轻梯手损失惨重。
十三架云梯的攀爬队伍被瞬间打散,梯子上挂满了尸体。
而轰炮的铁壳火药包,在上空爆炸了。
“轰!轰轰轰!”
十声巨响几乎连成一声。铁壳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了半个炮车阵地以及附近步兵集群。
正在试图转向的炮车被碎片打得千疮百孔,炮手们和附近的步兵集群成片倒下。
最致命的是冲击波。一架炮车的炮梢在爆炸中剧烈晃动,固定索崩断,沉重的炮梢横扫而过,将旁边一整队炮手砸成肉泥。
梁军炮师将领被气浪掀翻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见自己的炮车阵地已经彻底毁了。炮手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全军覆灭。
“完了……”他喃喃道。
但梁军的步兵攻势,才刚刚达到顶峰。
虽然遭到24斤前膛炮的霰弹洗地,但四千五百饶冲锋浪潮,两三千骑兵在两侧用弓箭策应,不是一轮炮击能挡住的。
最后一两百步的距离,踏着尸体和残骸,轻装步兵三十息就可冲到西门墙下。
“所有火炮!”吴树权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嘈杂,嘶哑却清晰如刀,“统一目标——”
他伸手指向那三十架如同巨兽般缓缓逼近的重型云梯车。
“目标,敌重型云梯车!二十四斤炮装实心弹,打断它们的腿!轰炮装铁壳火药包,我要它们在抵达城墙前就变成棺材!”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递下去。剩下的七门二十四斤炮、九门轰炮(“震三山”炸膛已毁)开始迅速调整射角。
炮手们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迅捷。面对潮水般的敌军,虽然有点胆怯,但手上的动作没有慢上一丝。
清膛、装药、装弹、插管、填引药……所有的步骤早已刻进骨髓。
“一号炮,好!”
“三号炮,好!”
“轰三号,火药包装填完毕!”
吴树权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
“距离?”他问。
“最近重梯车,一百二十步!最远一百八十步!”观测手的声音在颤抖,但报数清晰。
“仰角三,药包引信剪至两指!”吴树权营长快速下令,“放!”
砰!砰砰砰!
七门二十四斤炮率先开火。它们装填的是最标准的实心铸铁弹,目标明确——重梯车庞大而脆弱的行走机构。
一枚炮弹呼啸着掠过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精准地命中一架重梯车的左前轮。包裹铁皮的木制车轮在巨大的动能下瞬间解体,碎裂的木块和弯曲的铁片四处飞溅。
整架重梯车猛地向左倾斜,顶部的士兵惊叫着滑落,车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歪倒,将车内数十名士兵压在下面。
另一枚炮弹打低了,击中了一架重梯车底部的牵引架。复杂的木制结构被炸得粉碎,这架失去了动力的巨兽立刻停了下来,成了后续车辆的障碍。
但实心弹的毁伤,更多是“致脖而非“毁灭”。
真正的毁灭,来自轰炮。
轰!
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九门轰炮喷吐出耀眼的火舌。它们发射的不是实心弹,而是二十五斤重的铁壳火药包。
这些铁壳被铸成圆滑的球形,表面有预制的破片槽,内部填满了最佳配比的黑火药,一根浸过硝石的引信从顶部引出。
炮手们根据距离,精确地剪断了引信。射程越近,引信越短。
九个黑点在空中划出死亡的抛物线。它们的弹道比实心弹更高,下坠时近乎垂直。
第一枚火药包落在了一架重梯车前五步的地面上。
引信燃尽。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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