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突突突地刚在村口下停稳，车斗里的铁栏杆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有刚下工往家走的婶子们围了上来。
王大娘眯着眼睛瞅了瞅车斗里三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裹，又盯上那辆擦得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嗓门亮得能穿透拖拉机的余响：
“哎呦，这不是姜知青吗？这大包包的，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些家当？”
旁边的李婶也凑过来，眼神在自行车上打了个转，啧啧两声：
“这自行车可真稀罕！咱大队除了大队长家那辆，可没见谁家有这大件呢。”
姜熙瑶脚刚沾地，就被婶子们七嘴八舌的问题围住，连忙解释：
“是我托人从城里寄的包裹，今去公社取，刚好碰上顾同志，他看我东西多拿不动，就好心捎了我一程。”
她边边指了指车斗里的包裹：
“里面都是些旧衣服和书本，没什么值钱东西的。”
王大娘却不依不饶，眼尾的笑纹里都透着打趣：
“是吗？那可真巧。”
北泽子平时看见姑娘家都绕道走，今儿个倒主动帮你带东西了？”
李婶跟着酸溜溜地接话：
“可不是嘛。”
“莫非你们俩……好上啦。”
旁边几个婶子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
姜熙瑶看着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快编出个故事来了。
“顾同志就是心善，怕我一个人扛不动包裹……”
话没完，就被王大娘打断。
“心善也分对谁不是？”
“前儿个二丫想借他的板车拉点柴火，他连理都不理人家呢。”
“人二丫回去哭了好久不敢出门呢。”
顾北泽这时刚把自行车从车斗里搬下来，闻言淡淡瞥了王大娘一眼，把车往姜熙瑶身边推了推。
“她一个女同志，带着三个包裹走十里地，换谁都该帮一把。”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大娘、婶子们看这混世魔王都话了，也不敢再取笑姜熙瑶了。
画风一转，一脸八卦地看着姜熙瑶。
姜熙瑶被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姜知青还不知道吧？”
“咱们大队支书家二儿子看上你了。”
“昨个还放话不许跟她家抢儿媳呢。”
“以后你的钱，你的新房子都是她家的。”
姜熙瑶听得眉头紧皱，她知道大队支书家是原书女主的爹。
二儿子不就是那个还没结婚就跟隔壁大队王寡妇搞在一起的那个烂黄瓜嘛。
真是晦气！
“大娘，这话可不能乱。”
“我一个知青才刚来大队不到三，根本不认识什么支书家的儿子。”
“支书家那么败坏我名声，让我一个女孩子以后怎么在大队建设农村啊。”
着还红了眼眶，眼睛里蓄满泪水，要掉不掉的，可怜极了。
顾北泽在姜熙瑶身后气得要替女孩话。
被女孩阻止了。
这事她自己解决，支书家那么不要脸，别怪她不客气。
原书中的书记凭着这个头衔可是贪污了不少。
大到公款，到粮食。
不过表面装得有模有样，倒是名声不错。
马大娘看得心头发软。
“哎哟喂，姜知青别怕。”
她往前凑了两步出声安慰姜熙瑶。
“别听这些老虔婆瞎掰扯。”
“那支书家也是遭报应咯。”
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支书媳妇林翠花昨晚起夜掉进粪坑里。”
“哎哟喂。那叫一个没眼看哦。”
“那支书家二儿子，就是唐铁牛，昨晚上被人打断了腿！”
“亮了才被发现，支书赶紧送到医院去了。”
姜熙瑶心里冷笑一声：活该！
这时，林翠花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顾北泽第一时间挡在姜熙瑶面前。
林翠花指着顾北泽后面的姜熙瑶鼻子骂。
“你个丧门星！”
“昨要去知青点跟你提亲，晚上就出事了。”
“肯定是你克我们家！”
姜熙瑶握紧拳头，真的是不要脸啊！
表面还是哭唧唧的。（心里mmp）
“这位大娘，现在封建思想要不得，这可是要挨批斗的。”
她吸了吸鼻子，转向围观的婶子们，声音陡然拔高几分。
“各位大娘婶子，我才来三，连支书家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他们家二儿子不知道得罪谁，反倒怪起我了？”
“这要是传出去，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我姜熙瑶为了攀附支书家，做出什么见不得饶事，才惹得人家遭了报应！”
她越越激动，抬手抹了把眼泪。
“我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响应号召到农村来建设，不求立功，但求问心无愧。
可支书家这样败坏我名声，先是要抢我当儿媳，转头自家就出了这等事，不是明摆着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吗？”
这话一出，围观的婶子们都愣住了。
刚才只顾着八卦，倒没往这层想。
姜熙瑶是城里来的知青，身份本就特殊，支书家要是真这么做，那确实不地道。
顾北泽站在一旁，看着女孩挺直脊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条理清晰地把话挑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王大娘咂咂嘴，也觉得不对劲。
“是啊，支书家这事办得是不敞亮。”
“人家都不认识呢，就扬言要娶人家。”
“还传得大队都知道了。”
李婶也点头：“就是，知青刚来，可不能这么糟践人家名声。”
她抬起头，对马大娘和其他婶子露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怯意的笑容。
“还是大娘婶子们明事理，长丰大队有你们真的是好福气呀。”
林翠花一看局势不对，冲过去就要把姜熙瑶从顾北泽后面拉出来打。
“你个贱人！
“乱编排什么呢？”
“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顾北泽一看林翠花冲过来就要抬脚踹。
姜熙瑶直接把拉住顾北泽胳膊借力，一脚把林翠花踹出去一米远。
tmd，她忍很久了，这种出气的事当然要她本人来干。
旁边看戏的婶子大娘都惊掉下巴。
这姜知青看着娇娇弱弱的，爆发力那么强。
“你个贱人，居然敢踹我。”
姜熙瑶冷笑一声，冷冷看着地上捂着肚子的林翠花。
“你都要打我了，还不让我正当防卫啊？”
林翠花在地上哼哧哼哧爬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沾着泥的手指着姜熙瑶骂。
“你个贱人装模作样！肯定是你勾了野男人害我儿子……”
话还没完，姜熙瑶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林翠花的衣领，啪啪就是几巴掌。
“我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双解放鞋，是顾北泽。
“用这个。”
姜熙瑶接过鞋子直接往林翠花脸上抽。
“再乱嚼舌根，我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林翠花本来就长得矮，直接就是被姜熙瑶暴打。
抽了几下姜熙瑶就累了，又给了林翠花一脚。
林翠花是个嘴硬的，站起来就要打回去。
“就是你个骚狐狸精勾引我儿子……”
话没完就被马大娘推了个趔趄。
“呸！你家唐铁牛那德行，用得着人家害？
怕是跟王寡妇鬼混时被其他男人打断的腿吧！”
大队里谁不知道唐铁牛还没结婚就跟王寡妇走的近。
这话像炸雷似的，婶子们顿时炸开了锅。
“怪不得呢！昨后半夜我好像听见村西头有打架声！”
“我唐铁牛怎么亮才被发现，合着是不敢声张啊！”
“林翠花你还有脸在这儿闹？
赶紧回家洗你那身粪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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