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光洁，没有一丝伤痕，却空落落的，像是刚刚还握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转眼就被硬生生抽走。
那种失而复得又骤然失去的空洞感，让他心脏抽痛了一下。
“都到我这儿来。”墨研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意识对着脑海里的声音下令。
契约的羁绊瞬间生效，几道微弱的光芒从水中浮现，墨磺、墨率、墨鸿和墨晨，先后落在他趴着的枯木上。
墨磺刚站稳，就晃着带毒的尾钩，平墨研秋手边，细密的蝎足快速摩挲着枯木上。
哭腔更重了：“研秋！你终于理我了！这些家伙是谁啊？你什么时候偷偷收了这么多伙伴，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不爱我了呜……”
墨研秋看着这只蝎子委屈的，缩成一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尴尬地轻咳一声：“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醒来就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身上湿漉漉的破布，这根本不是他的衣服。
他分明记得，自己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穿的是奶奶亲手绣的苗族服饰，淡紫色的布料，还有银饰戴在身上，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的苗族服饰呢？”墨研秋看向几人。
“你们谁知道下落？”
“在我这儿。”墨率抬了抬触角，身前的空间微微扭曲，一套干净整齐的苗族服饰凭空出现，叠得方方正正。银饰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亮眼，正是墨研秋记忆中的那一套。
“谢谢，麻烦你了。”墨研秋立刻换下湿衣，冰凉的布料被温暖干燥的绣服取代，连带着心里都踏实了几分。
银饰佩戴妥当，轻轻一动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熟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记忆稍稍清晰了些。
“我的空间里还有些晶核。”墨率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关于异能的用法，我虽记不清缘由，但潜意识里知道该如何运用，就像是用惯聊工具，肌肉和意识都会留下记忆。”
墨研秋闻言一怔，下意识抬起手。不知何时，青绿色的藤蔓已悄然缠上他的手臂。
他试着心念一动，藤蔓竟顺着手臂轻轻蠕动，顶端抽出细的卷须，灵活地在空中摆了摆。
关于如何吸收晶核能量、驱动藤蔓的方法，也像沉睡的种子般在他脑海里苏醒，清晰得仿佛练习过千百次。
试过几次之后，墨研秋看向四周，浓雾依旧没有散去，远处传来丧尸嘶哑的嘶吼，朽木在水面上轻轻摇晃。
墨研秋又看着身边形态各异的伙伴，指尖抚过腕间温凉的藤蔓，触到墨磺搭在他手背上的螯，握着掌心冰凉的银饰，心里清楚。
他遗忘了至关重要的过往，而眼前这片冰冷的水域、脑海里混乱的记忆、远处逼近的危险，都只是这场未知困境的开始。
指尖攥紧银饰，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明几分。
身下的枯木随着水波轻轻晃动，一股刺骨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绣服渗进来。
不是空气的冷，是枯木下方的水流，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变得愈发冰寒，连带着周遭的雾气都染上了冷意。
“不能再待在这儿了。”他低声开口，目光扫过水面漂浮的断枝碎木。
“我们得找个能避寒的地方。”
话音未落，他腕间的青藤蔓已顺着心意蠕动起来，翠绿的叶片在雾中泛着微光。
墨研秋心念一动，十余根藤蔓骤然从手臂上延伸出去，如同灵活的长鞭，精准缠住不远处几根粗壮的朽木。
藤蔓顶赌卷须紧紧扣住木头，接着他双臂微沉，异能催动间，藤蔓竟带着朽木往枯木两侧靠拢。
“搭成简易木筏。”墨研秋对伙伴们道，同时控制着藤蔓调整朽木的位置。
待几根长木并排搭在枯木两侧，他再让藤蔓像绳索般纵横缠绕，将零散的木头捆成稳固的筏子。
随后，他留两根最粗壮的藤蔓垂在筏子边缘，如同船桨般浸入水中，借着异能的力道左右划动。
藤蔓划水时带着细微的水花，动作灵活却有力，原本随波逐流的木筏竟稳稳朝着雾气稍淡的方向移动起来。
划动间，墨研秋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手臂摆动的速度比记忆中快了数倍，藤蔓的操控精准到每一根卷须的角度，连划水的力道都能凭直觉完美把控。
这种“强化”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就像突然拥有了一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熟悉又陌生。
“三阶高期……”他下意识呢喃出声，指尖抚过腕间藤蔓，能清晰感知到体内晶耗能量层级。
这种划分仿佛刻在骨子里，与遗忘的记忆无关，是身体本能的认知。
木筏前行时，墨研秋趁机梳理起伙伴们的实力。他看向缩在筏边，用尾钩勾住木头以防滑落的墨磺，能感受到这只蝎子体内二阶巅峰的能量波动。
墨率悬浮在筏子中央，空间异能带来的稳定气息同样是二阶巅峰。
墨鸿吐出蛛丝把自己盘成了一个球，三阶中期的能量在雾中若隐若现。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墨晨身上时，却微微一怔，这只通体淡粉的兰花螳螂，体内竟涌动着四阶中期的能量，比自己还要强上一截。
“墨晨，你的异能是什么？”墨研秋好奇发问。
墨晨歪了歪脑袋，细长的前足轻轻碰了碰叶片：“我能让范围的时间倒退，之前只能维持十分钟，现在能到半时了。”
它顿了顿，语气带着困惑，“但消耗很大，半时就是极限了，而且……我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强。”
墨研秋闻言了然，看来不止他一个人遗忘了末日的过往。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记忆的时候，木筏在藤蔓的驱动下持续前行，雾气虽未消散，却隐约能听到远处水流撞击建筑的声音。
接下来的五里，他们靠着墨率空间里储存的压缩食物充饥，木筏在冰冷的水域中稳步前进。
墨研秋渐渐适应了强化的身体，操控藤蔓划船的动作愈发熟练，偶尔遇到漂浮的丧尸残骸，也能轻松用藤蔓将其挑开。
只是每到夜晚，刺骨的寒冷总会让他忍不住皱眉，他总觉得少零什么，比如温暖的火光，还迎……温暖的……
“按理，我们之中应该有火系异能者才对。”第五傍晚，墨研秋望着雾中隐约浮现的高楼轮廓。
低声自语“没有火，在这种气里根本撑不了太久。”
话音刚落，远处某栋高楼的顶层突然传来一声喷嚏。
“阿嚏！”枭焚川揉了揉鼻子，缩了缩脖子，抱怨道，“谁在念叨我？这鬼气比我以前爬过的冰山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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